“谁啊?进来不知道喊报告?懂不懂规矩?没看见老子正忙着算账吗?耽误了事,扣你灵石!”声音沙哑,带着一股子市侩的精明和刻薄。
陈观棋没吭声,只是默默地把那张写着“净尘堂”的纸条放在了老头面前的桌子上。
老头终于抬起了头。他用一种挑剔至极目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扫视着陈观棋。
半晌,老头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嫌弃的“嗯——”。
他慢条斯理地放下笔,拿起那张纸条,凑到油灯前,几乎把脸贴上去,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迹和印章。确认无误后,他又将纸条丢回桌上。
“陈观棋?”老头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刻薄,“新来的?”
陈观棋点点头。
“杂灵根(劣)?”老头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讽,“根骨奇差?啧,上头可真会给我老刘塞‘好货色’啊!行吧,算你小子倒霉,也……算我老刘倒霉!”他拖长了腔调,站起身。他的身形比看起来更佝偻矮小。
他背着手,踱到墙角那堆工具旁,拿起一把扫帚,那扫帚柄是粗糙的硬木,顶端绑着的竹枝稀疏发黄,不少己经断裂。他又拎起一个木桶,桶壁厚实但布满了裂纹,桶沿缺了一块,露出毛糙的木茬。
最后,他拿起一把用硬木削成、手柄粗短、前段带着个歪斜凹勺的……粪勺?那勺子上还沾着一些可疑的、己经干涸发白的残留物。
“喏!”老头把这三样东西一股脑儿塞到陈观棋怀里,动作粗鲁,差点把他撞个趔趄。“你的吃饭家伙!扫帚一把,桶一个,净勺一柄!记清楚了,丢了、坏了,从你月例里扣钱!”
陈观棋抱着这堆散发着陈年污垢气息的“吃饭家伙”,只觉得那若有若无的腥臊味更浓了,首冲脑门。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哼!”老头(刘老抠)似乎很满意陈观棋的反应,又坐回桌子后面,重新拿起那本油腻的账簿,用秃笔在上面划拉了几下。“月例,每月三块下品灵石!月初来领!敢早来,打断你的腿!敢迟到……哼哼,扣钱!”
他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在陈观棋面前晃了晃,仿佛那三块灵石是多大一笔财富。
接着,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两块颜色暗淡、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灰白色小石头,还有三枚边缘磨损得厉害的铜钱,极其不情愿地“啪嗒”一声拍在桌子上。
“看你这倒霉催的样儿!拿着!算老子开恩,预支你半个月月例!一块灵石,外加三个铜板!省着点花!下个月要从你月例里扣回来的!懂不懂?”
陈观棋默默伸出手,拿起那块小小的、灵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下品灵石,还有那三枚冰凉硌手的铜钱。
灵石入手微凉,触感粗糙。铜钱上沾着刘老抠手上的油污。这就是他未来生活的全部指望?
“行了行了!别杵在这儿碍眼了!”刘老抠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滚出去!”
他浑浊的老眼在账簿上扫了扫,干瘪的嘴角忽然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看你小子细皮嫩肉……嗯,就去负责‘听风崖’那边吧!那可是个好地方!风景绝佳!好好干!干好了,有你的‘好处’!”他把“好处”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充满了戏谑。
陈观棋抱着他的扫帚、破桶和粪勺,在刘老抠那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默默地、一步一步地挪出了那间散发着陈腐气息的管事房。
门外,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抱着怀里的“家当”,凭着之前被押送进来时模糊的记忆,朝着外门区域更深处、更偏僻的方向走去。
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净尘堂特色气息”越来越浓郁,仿佛在为他指明道路。
绕过一片乱石嶙峋、杂草丛生的荒地,又穿过一道低矮的、爬满枯藤的石拱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阔?
这是一片突出于山崖的巨大平台,三面悬空,崖下云雾翻涌,深不见底。劲烈的山风毫无遮挡地呼啸而过,吹得陈观棋衣袂狂舞,几乎站立不稳。
远处层峦叠嶂,云海翻腾,几只仙鹤优雅地掠过天际,发出清越的鸣叫。
风景确实壮阔。
然而,与这壮阔风景形成地狱般反差的,是平台靠山壁那一侧,紧贴着嶙峋石壁凿出的一排简陋建筑。
那是五个低矮的、用粗糙石块和泥巴垒砌的小棚子。没有门,只有几个黑洞洞的入口。每个入口上方,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个硕大的数字:从“壹”到“伍”。
此刻,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混合了人体排泄物发酵、廉价消毒草木灰、以及山风也吹不散的浓重腥臊恶臭,正如同实质的浪潮,从那五个黑洞洞的入口里汹涌澎湃地扑面而来!
这味道之浓烈、之霸道、之具有冲击力,瞬间盖过了山风的凛冽、草木的清新和远处仙鹤的清鸣,蛮横地塞满了陈观棋的整个鼻腔和肺叶!
“呕……”饶是陈观棋活了三千多年,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眼前发黑。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差点被山风吹倒。
听风崖!好一个“听风崖”!听的是山风呼啸,闻的是五谷轮回之地的“仙风”!
山风更加猛烈地刮过,卷起崖边的尘土,也卷动着那五个黑洞洞的入口,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这位新来的主人。
陈观棋抱着他的扫帚、破桶和粪勺,佝偻着背,僵硬地站在那排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茅厕前。
他此刻没有任何表情,风吹动他额前焦黄卷曲的短发,露出下面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远处,几只仙鹤排着优雅的队形,正掠过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瑰丽云海,发出清越悠长的鸣叫,姿态翩跹,不染尘埃。
陈观棋的目光,从仙鹤身上,缓缓移回到眼前那五个黑洞洞的、散发着地狱气息的入口。他低头,看了看怀里那把稀疏发黄的破扫帚,那个缺了口的破木桶,还有那把沾着可疑干涸物的粪勺。
玄天宗净尘堂,听风崖保洁员陈观棋,正式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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