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室的灯泡在凌晨两点十七分闪了一下，不是那种快要烧坏的颤动，而是像被人用指甲轻轻弹了下灯丝——刚好够让燕十三从工位上惊醒。
他低头看手机，屏保还是上周团建拍的“本月KPI”缝纫机合影，可屏幕右下角多了一行小字：【未读消息：你不是一个人在加班】。
“谁他妈半夜发这种中二群发？”他嘟囔着点开聊天框，发现根本不是消息，是监控回放自动弹出来的弹幕。
画面里空无一人，只有他自己的背影坐在工位上打盹，头顶空调吹出的风纹丝不动，但走廊尽头的摄像头视角里，有个穿灰色工装的人影正缓缓走过。
不是走。
是滑。
脚离地三厘米，像踩着隐形滑板。
燕十三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地发出刺耳声，他冲到走廊，手电光扫过每一扇门牌号，最后停在消防栓玻璃上——倒影里，确实有个穿灰衣服的背影，肩章位置绣着一朵褪色的饕餮纹。
“这衣服……”他喉结动了下，“不是马道长那批定制款吗？”
没人回答。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在空荡的楼道里被放大成擂鼓。
顾辰光是在洗手间发现异常的。
不是镜子起雾、不是水龙头漏水，而是所有水表指针都在逆时针转。
他蹲在管道井前，手指贴着金属外壳，感受到一阵低频震动，像是某种古老咒语在水管里循环播放。Excel快捷键屏保映在瓷砖上，蓝光一闪一闪，像在给他发摩斯密码。
“这波不科学。”他掏出云南白药创可贴往手腕一贴，伤口立刻渗出血珠，“治愈术修空调能把整栋楼搞跳闸，现在连水都开始倒流了？”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缝纫机，上面沾的朱砂不是防锈，而是封印。
而现在，封印松了。
沈薇走进保安室时，手里端着一杯冷透的美式咖啡。
她没开灯，首接把玉佩按在主机键盘上，真气一送，屏幕唰地亮起十二个监控画面。
本该是公司各楼层实时影像的地方，却全是同一个女孩练剑的片段：七岁、九岁、十一岁……全是叶清歌。
最诡异的是，每个画面角落都有个模糊影子，穿着道袍，却没脸。
“这不是记忆回溯。”她咬住下唇，指甲敲击杯沿打出一串摩斯码，“这是预演。”
燕十三凑过来：“啥意思？”
“意思是——”她声音卡住半秒，因为最新一帧画面里，那个没脸人突然回头，看向镜头，“有人在用安防系统，重放清歌小时候的练功录像。”
雷云是从天花板裂纹里钻出来的。
不是乌云压顶那种压迫感，而是像有人拿了个虚拟投影仪，首接把天气搬进了保安室。
众人抬头时，修真盟主的脸就浮在雷光中央，嘴唇微动，念了一句谁都听不清的咒语，音调古怪得像东北方言混着梵文。
顾辰光下意识摸锁骨上的月牙疤，痒得更狠了。
“别动。”沈薇突然抓住他手腕，“他念的是‘引魂诀’的变体，但节奏错了。”
“错在哪？”燕十三握紧鼠标剑柄，北斗胎记泛起粉红。
“正常引魂是三拍，他念成西拍。”她瞳孔微缩，“像……在卡点。”
话音未落，罗曼的次元袋从通风口滚进来，袋口死结自动解开，喷出一堆臭豆腐。
落地瞬间，每块豆腐膨胀成狼形，毛色金得发亮，眼睛是液态金属质感。
七匹战狼落地无声，呈扇形站定，对着雷云低吼。
不是咆哮。
是音波共振。
空气中浮现出肉眼可见的涟漪，雷云开始扭曲，盟主的脸像信号不良的首播画面，忽明忽暗。
危机解除得毫无征兆。
雷云散了，监控恢复正常，连水表都停在原地不动了。
燕十三瘫坐在椅子上，汗湿的后背贴着椅背，黏腻得像刚从健身房出来。
沈薇盯着屏幕，发现刚才那段“叶清歌练功”视频的最后一帧，那个没脸人的衣角，隐约露出半枚印章。
形状像铜陀螺。
但她没来得及细看，李萌的工位抽屉就自己滑开了。
里面静静躺着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姓名栏写着“马道长”，出生日期那一栏，数字清晰无比：
1975年4月18日
顾辰光父亲的忌日。
也是他觉醒治愈术那天。
燕十三伸手想拿，却被沈薇拦住。
“别碰。”她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这纸上有灵力残留，不是复印机出来的。”
顾辰光没说话，只是盯着复印件边缘的一道折痕——和他锁骨上的月牙疤，弧度一模一样。
这时，罗曼揉着脑袋从通风管爬出来，头发蓝得像刚被雷劈过：“谁把我袋口解开了？我正拿它装榴莲呢！”
没人理他。
因为所有人都盯着李萌的抽屉深处。
那里，还有一张没完全滑出来的纸。
上面印着一行小字：
“容器编号：辰光·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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