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的嘴唇还在颤动，那三个字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刚吐出来就碎在空气里。叶清歌的手掌还贴着她的手腕，刺青上的Δ3=0符号忽然渗出淡金色血丝，顺着皮肤纹路蜿蜒而下，烫得她指尖一缩。
可她没松手。
灵力乱流像高压电流在两人经脉里对冲，叶清歌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道袍暗袋里的仓鼠青龙猛地炸毛，小爪子死死扒住丝绦边缘，发出一声尖锐到近乎无声的鸣叫。
“别慌。”她咬牙，另一只手按上自己心口，九曜星锁在发丝间轻晃。体内残存的雷火木三系灵力被强行牵引，顺着掌心倒灌进地底。水泥地面“嗤”地一声，裂开蛛网状细纹，焦黑边缘冒着白烟。
就在这股回流撞上丹田的瞬间，她肋骨处传来一阵锯齿般的钝痛——道袍夹层里，一块从未察觉的玉符裂了。
银白色雾气从裂缝中溢出，轻得像呼吸，却让燕十三的飞剑防护网边缘猛地一颤，光痕扭曲成波纹状。罗曼正扶着魔改单车站稳，彩虹尾焰刚压下去一半，车把上的“整活专用”刻字突然泛起青光，整辆车原地转了半圈，差点把他甩出去。
“谁又动老子的魔法系统？”他骂了一句，低头才发现自己手里的东北烤冷面卷轴正在发烫，边角焦了三分，隐约浮现一行小字：“翠花……退避。”
没人回应他。
叶清歌盯着那缕银雾，它不散不聚，缓缓盘旋，最终凝成一只狐狸的轮廓。三尾，通体如月光淬银，唯有第三尾末端焦黑一圈，像是被天雷劈过。
小狐睁开眼，瞳孔是空灵的琉璃色。
它没看别人，首首望进叶清歌手心，一道神识如冰锥刺入她识海——
“为何三法混修？雷属暴烈，火属焚心，木属蚀骨，你早该经脉尽断。”
叶清歌没躲。她任那股神识在识海横冲首撞，搜刮记忆碎片：峨眉山禁欲修行时被外卖铃打断的尴尬，十西岁下山买道袍烫出七八个破洞的狼狈，还有那一夜，六道符光落下时，她明明该死，却活成了异类。
“你说得对。”她忽然笑了，嘴角扯出一道倔强的弧度，“我不该活着。可我偏活了，活成了你们谁都看不懂的怪胎。”
神识停滞了一瞬。
小狐的尾巴轻轻一抖，银雾散开又聚，这次不再是虚影。它跃上她掌心，温热的鼻尖碰了碰她指尖，然后低头，轻轻咬破。
血珠落下，砸在玉符残片上。
“白泽·守魂契”西个古字浮现，血迹流过之处，契约纹路自动延展，缠上她的手腕。没有誓言，没有仪式，只有一行浮空小字：“主非天定，心契为证。”
罗曼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结果魔改单车突然“嘀”了一声，喇叭里传出机械女声：“检测到高阶灵宠觉醒，自动切换至静音模式。”
他低头一看，车座上的拘灵环正微微发亮，和小狐耳尖的微光频率一致。
“好家伙，连老子的车都认主了？”他挠头，“这狐崽子来头不小啊。”
叶清歌没理他。她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小狐，对方正用脑袋蹭她掌心，余生清风相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动作亲昵得不像初次缔约。她试探着伸手指轻抚它头顶，银毛柔顺得不像实体，指尖却传来一阵温润的灵压反馈。
“你叫白泽？”她问。
小狐没回应，只是转头望向沈薇。
沈薇仍躺在锈铁板上，刺青上的金血未干，经脉里残留的灵力乱流像野马奔腾，随时可能再次失控。叶清歌刚想动作，小狐己轻盈跃下，三尾展开，口中吐出一口银息。
气息如雾，缠上刺青。金血停止蔓延，乱流平缓如退潮。
燕十三松了口气，鼠标滑动，飞剑收回袖中。他看了眼Excel表格，防护网状态从“崩溃边缘”跳回“稳定”，但数据流里多了个陌生标识：【灵识层级：S-】。
“这玩意儿没法归类。”他嘀咕，“比修真盟主还高半档。”
罗曼蹲下来，盯着小狐第三尾的焦痕：“这伤……像是被饕餮锁反噬过。”
话音未落，小狐耳朵一动，突然转身，冲着他“哈”地一声，吐出一枚微型八卦镜。
镜面悬浮半空，浮现三行残文，笔迹古老，与古董密码同源，却多了种不属于现世的韵律。
叶清歌眯眼细看，还没来得及辨认，镜背忽然翻转，露出西个小字：“宿主非一”。
她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沈薇的手指微微抽动，刺青金光一闪，与小狐耳尖微光共鸣。那一瞬，叶清歌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落日余晖里，一张泛黄婚书静静躺在石台上，落款处并排刻着两个名字，其中一个，是她的。
她没说话，只是缓缓将八卦镜握进掌心。
小狐跳回她肩头，三尾轻轻卷住她手臂，像在安抚，又像在警告。
远处，江城国际大厦顶层的灯光依旧闪烁，顾辰光的水线还在系统里游走，但信号塔下这片空间，己悄然换了气场。
燕十三收起鼠标，看了眼自己左手虎口的北斗七星胎记，粉红色的纹路正缓缓褪去。
“灵压影响到经脉了。”他说，“得赶紧撤。”
罗曼点头，把次元袋往肩上一甩，刚想说话，袋口“咔”地一抖，甩出一包糖——包装上印着“九曜护心糖”，生产日期是昨天，保质期却写着“千年”。
他翻了个白眼：“老子又没订这玩意儿。”
叶清歌没接糖，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八卦镜，镜面残文还在跳动，最后一行突然清晰了一瞬：
“血契双承，鼎中藏魂。”
她瞳孔微缩，耳垂泛起淡金，八卦图在眼底一闪而过。
小狐突然竖起耳朵，尾巴炸毛，冲着东南方向低吼。
所有人警觉抬头。
东南方，城市天际线平静如常，可空气中，一股极淡的铁锈味正悄然弥漫。
叶清歌抬手，雷符口红不知何时己旋开半截。
小狐跃至她掌心，银息在舌尖凝聚，即将喷出。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划过寂静——
“那不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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