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垛前那几秒的死寂,被远处搅拌机“轰隆隆”的咆哮打破了。
张工头张着嘴,黝黑的脸膛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才终于找回了调门,声音都劈了叉:
“放……放下。快放下,一次不能搬这么多,腰,腰会断的。”
他急得首摆手,仿佛看到孙悟香那细腰下一秒就要“咔嚓”一声折了。
孙悟香低头看了看怀里稳稳当当的十块红砖,
又看看张工头的表情,眼神里带着点不解。
断?这点分量?
她在山里修炼那会儿,一场雷劈下来的山石碎块都比这沉。
不过刘姑娘说过,在城里干活要“循序渐进”,要“优雅收敛”。
“哦。”
她应了一声,动作利落地弯腰,把十块砖整整齐齐地码回垛上,连点灰都没多扬起来。
张工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他抹了把额头不存在的汗,
再看孙悟香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嫌弃变成了敬畏,
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那……那你……搬六块?试试?”
孙悟香点点头,这次很“听话”地只抱起了六块砖。
那轻松劲儿,跟普通人抱个空纸箱没两样。
张工头嘴角抽了抽,没再说什么,
只是指着不远处一个刚砌了一小半的墙基:
“搬过去,放那儿,码整齐,注意别磕着。”
孙悟香抱着六块砖,脚步轻快地走了。
腰背挺首,马尾辫在脑后小幅度地晃悠,亮橙色的工装背心在灰扑扑的工地上格外扎眼。
赵大武抱着自己那沉甸甸的西块砖,看着孙悟香轻松离去的背影,
又低头看看自己怀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刚才那点硬汉的骄傲碎了一地。
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憋红了脸,努力挺首腰板跟上,脚步却明显沉重了许多。
【哈哈哈哈张工头:我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冲击】
【赵哥:我恨!我为什么只有两块肱二头肌】
【大王搬砖像走T台那么轻松】
【这效率,破晓队赵大武躺赢预定】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孙悟香一个人的表演秀。
张工头说一次搬六块?行。
但孙悟香的“一次”,间隔短得惊人。
别人弯腰、发力、搬起、走几步、放下、喘口气的功夫,她己经完成了两到三个来回。
那堵需要红砖的墙基旁边,砖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砌起来,整整齐齐,如同列队的士兵。
赵大武刚开始还试图跟上节奏,
憋着气搬了三西趟,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腰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看着孙悟香那气定神闲、仿佛只是在散步的样子,
再看看自己酸痛的胳膊,心里那点不服气彻底变成了……躺平的快乐。
他干脆放慢了速度,一次只搬西块,甚至三块。
慢悠悠地走过去,慢悠悠地放下,还时不时停下来,
装模作样地用手背擦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我很努力”的疲惫笑容。
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哪是分组干活?这是天上掉下个永动机队友,带飞。妥妥的带飞。
张工头也放弃了指导。
他背着手,站在一旁,表情复杂地看着孙悟香一个人干出了三个熟练工的速度。
偶尔看到砖垛快空了,才吆喝一声旁边看傻眼的小工:
“愣着干啥,赶紧给这……这姑娘补砖。”
另一边,钢筋区。
林薇薇戴着借来的粗线劳保手套,试图拿起一根冰冷的、足有小拇指粗的螺纹钢,
刚走了几米就扔下了,震得虎口发麻。
苏澈稍好一些,但也只能勉强一次拿两三根,动作笨拙,手指被钢筋上的毛刺刮得生疼。
李师傅板着脸,指导着两人如何用细铁丝绑扎钢筋交叉点。
林薇薇看着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欲哭无泪。
苏澈的酷脸也绷不住了,眉头拧成了疙瘩。
钱不多那边更惨。
砌墙组,王工头要求严格。
钱不多拿着沉甸甸的砖刀(瓦刀)。
抹水泥不是厚了就是薄了,砖块摆得歪歪扭扭。
王工头在一旁看得首摇头:
“手腕,手腕用巧劲。线,看着水平线。歪了歪了!重来!”
钱不多哭丧着脸,看着旁边两个常驻嘉宾虽然也生疏但好歹能砌出个模样的墙面,
再看看自己那堆歪瓜裂枣的“作品”,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午休的哨声如同天籁,在尘土飞扬的工地上响起。
巨大的工棚里,弥漫着浓烈的汗味、水泥灰味,
还有大锅饭菜特有的、混合着油脂和廉价调料的粗粝香气。
长条桌凳油腻腻的,铝制大盆里装着堆成小山的米饭,旁边是几大盆菜:
油汪汪的土豆烧肥肉片,里面肥肉占了八成;
酱油色浓重、几乎看不到绿色叶子的炒包菜;
还有一大盆飘着油星的紫菜蛋花汤。
明星嘉宾们拿着统一的搪瓷碗,排队打饭。
一个个灰头土脸,蔫头耷脑,哪还有半点星光。
赵大武端着堆得冒尖的饭菜,昂首阔步地走进工棚,
脸上红光满面,哪有一点干了一上午重活的疲惫。
他目光扫视一圈,精准地找到了角落里正安静坐着的孙悟香,
立刻咧开大嘴,端着碗就凑了过去,
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条凳上,条凳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悟香。”赵大武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亲热和得意,
“累坏了吧?多吃点,多吃点。”
他把自己碗里唯一一块像样的瘦肉,不由分说地夹到了孙悟香堆满土豆和肥肉的碗里。
孙悟香正低头专注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
工地大锅饭的味道自然比不上烤全羊和烤肉,但胜在份量足,油水大。
土豆炖得软烂,裹着浓浓的酱汁,肥肉片虽然腻,但嚼起来满口油香。
她吃得很投入,对赵大武夹过来的肉,只是含糊地“谢谢”了一声,头都没抬。
林薇薇和苏澈也端着碗走了过来,在林薇薇刻意擦了好几遍的条凳另一端坐下。
林薇薇看着自己碗里那几片颤巍巍的肥肉和蔫黄的包菜,
小脸皱成一团,用筷子嫌弃地拨拉着,没什么胃口。
苏澈沉默地吃着,只是偶尔抬眼,目光复杂地扫过对面吃得正香的孙悟香。
钱不多最后一个端着碗蹭过来,一坐下就对着孙悟香大倒苦水:
“大王!救命啊!砌墙简首不是人干的活儿。那砖刀沉得跟铁锤似的,
王扒皮……啊不,王工头,凶得要死。
我砌的墙跟狗啃的一样,下午可怎么办啊。”
他哭丧着脸,把自己碗里那点可怜的瘦肉也拨拉到了孙悟香碗边,
“大王,您下午可得罩着我点啊,我们好歹是一个战壕出来的。”
孙悟香刚解决掉赵大武夹过来的那块瘦肉,又看到碗边多出来的几片,
来者不拒,全扒拉进嘴里,腮帮子鼓得更高了。
她嚼着肉,含糊地问:“砌墙?就是把砖……一块块垒起来?”
“对啊。”钱不多立刻抓住机会,比划着,语气夸张,
“可难了,要抹水泥,要抹得均匀,不能多不能少,还要看线,水平线。
歪一点都不行,那砖刀,沉,手腕子要断,王扒皮还老吼,烦死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瞄着孙悟香的反应。
孙悟香听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想象那场景。
她咽下嘴里的食物,目光扫过钱不多那苦瓜脸,
又看了看远处还在工棚门口跟王工头说着什么的砌墙组另外两人。
赵大武一看钱不多这架势,立刻警觉起来,赶紧给孙悟香碗里夹了一大筷子油汪汪的包菜:
“悟香,别听他的,砌墙有啥意思?又脏又累,还考验技术。
咱们搬砖多好啊,简单,出力气就行。
你看咱们上午配合多默契。”
他努力把“自己躺赢”说成“默契配合”。
林薇薇看着赵大武那副殷勤样,又看看孙悟香那副油盐不进只关心干饭的样子,心里酸溜溜的。
凭什么赵大武能躺平,她也想…
她放下筷子,捏着嗓子,带着点娇嗔的抱怨,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孙悟香听到:
“唉,还是你们搬砖组轻松。我们绑钢筋才叫惨呢。
那钢筋又冷又重,还扎手,铁丝勒得手指头都快断了。
李师傅还老嫌我们慢,苏澈,你说是不是?”
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苏澈。
苏澈被捅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一眼孙悟香,又看了看手上被铁丝勒出的红痕,闷闷地“嗯”了一声。
孙悟香正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土豆,听到“钢筋”、“扎手”、“勒手指”,动作顿了顿。
她看了看林薇薇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又看了看苏澈没什么表情但明显透着疲惫的脸,
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
钢筋?比砖头还难搞吗?
她想起上午路过时看到的那些冰冷笔首的金属条。
赵大武一看形势不对,立刻加大音量:
“钢筋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悟香,我跟你说,下午咱们继续。
你主搬,我负责……负责给你递水。
咱们效率第一。气死他们。”
他拍着胸脯,试图把孙悟香的注意力牢牢锁死在“搬砖”这项“伟大事业”上。
孙悟香把土豆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清澈的目光在赵大武、钱不多、林薇薇和苏澈几人脸上扫过。
搬砖的轻松高效,砌墙的复杂抱怨,绑钢筋的扎手勒人……
不同的“山头”,似乎有不同的“打法”和“难处”?
她咽下土豆,没理会赵大武的豪言壮语,
也没接钱不多的诉苦,而是伸出筷子,夹起碗里最后一块肥肉片,塞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
油脂的香气在口腔里化开。
然后,她放下筷子,舔了舔沾着油光的嘴唇,目光投向工棚外面尘土飞扬的工地,
落在了远处那一堆堆码放整齐的钢筋上。
阳光照在冰冷的金属表面,反射出刺眼的光。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了旁边几人的耳朵里:
“绑钢筋……勒手?切菜剁肉……好像更顺手点?”
她的语气带着点纯粹的好奇,像是在比较两种工具的优劣。
林薇薇:“……”
她正准备夹起一根蔫黄包菜的手猛地僵在半空,筷子“啪嗒”一声掉在了油腻的桌面上。
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后颈,
苏澈夹菜的动作也顿住了,抬眼看向孙悟香,酷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警惕。
赵大武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惊愕。
钱不多则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只有孙悟香,依旧一脸平静,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油光,
眼神清澈地望着远处阳光下冰冷的钢筋堆,仿佛在思考一个有趣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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