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辉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离心机，又在下一秒被粗暴地甩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眼前是令人眩晕的流光溢彩。等他脚下一实，能勉强辨认周围景象时，一股混合着浓郁灵气、臭氧味、以及……某种油炸食品油脂香气的诡异空气，猛地灌入鼻腔。
“欢迎来到‘寰宇金融-修真联合开发区’，星野辉先生，以及您的‘合规监管员’。” AI代理人那毫无波动的、带着标准上扬尾音的合成声线紧随而至。
辉哥站稳身形，环顾西周，下巴差点砸在脚背上。
脚下是温润如脂的白玉平台，悬浮于万丈高空。云海在下方翻滚，偶尔有流光溢彩的巨大锦鲤状生物悠闲游过。但撕裂这古典仙侠画卷的，是头顶上方。那里，几座悬浮的、棱角分明、覆盖着金属与玻璃幕墙的庞大仙山巍然矗立。山体表面，是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半透明光屏，上面流淌着猩红、碧绿、刺眼金黄的符文和数据流：
【上清仙宗 (代码：SQXZ) 股价： ￥ 1,243.50 ↑ 3.2%】
【昆仑矿业 (代码：KLKY) 灵石期货主力合约： ￥ 98.7 /标准单位 ↓ 1.8%】
【实时大盘波动：受‘域外天魔对冲基金’做空影响，传统法宝板块承压…】
【最新研报：筑基丹需求激增，关注相关灵草供应链投资机会…】
“这…这他娘的是个什么缝合怪位面？”辉哥喃喃自语。
“根据《寰宇联合文明融合效率公约》第1145章规定，本位面实现了修真文明生产力与现代金融资本逻辑的无缝对接，资源调配效率提升480%，股东价值最大化。”AI代理人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微笑，在辉哥眼里透着资本特有的冰冷，“您看，多么和谐。”
和谐个锤子！辉哥内心咆哮。视线所及，印证了他的腹诽。一道道剑光如同繁忙都市的车流，在云海与悬浮仙山之间高速穿梭。但仔细看，那些御剑飞行的修士们，个个行色匆匆，眉头紧锁。他们身上的法袍款式各异，但腰间或背后，都极其统一地挂着巴掌大小、闪烁着微光的玉符。辉哥视力不错，清晰地看到了玉符上的文字：“灵讯极速达”、“饿死了么·仙域专送”、“飞剑闪送 - 使命必达，超时赔付”。
一个穿着青色道袍、脚踏一柄看起来颇为古朴飞剑的年轻修士，正一边高速飞行，一边对着腰间一块半透明的玉板声嘶力竭地吼：“喂？喂！洞玄峰甲字叁号洞府的道友！您点的‘九转还魂丹·豪华滋补版’和‘天香楼秘制灵禽炸翅’己经到您门口了！洞府禁制开了吗？……什么？在打坐冲关？拜托！超时要扣我绩效的啊道友！求求您了，给个好评吧！” 他声音里的焦灼，辉哥在原来世界的写字楼电梯里听过无数遍。
“资本永不眠，道友。”AI代理人似乎很满意辉哥脸上的震惊，“效率就是生命线。您的实习岗位，就在‘灵讯飞剑传书APP’运营中心。职责：优化客户体验，确保用户差评率稳定低于0.5%。”
“差评率低于0.5%？”辉哥差点跳起来，“你们当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客服部？飞剑送外卖，磕了碰了，天气不好灵气波动了，丹药凉了口味不对了，哪个不能给差评？这指标是人定的？”
“是算法模型基于历史数据和资源最优解设定的。”AI代理人微笑，“这也是联合高层对您‘创新性文化实践能力’的深度考察。相信您不会让我们失望。这位SCP-173小姐，将全程监督您的合规操作。”它侧身，指向旁边。
石膏少女SCP-173不知何时己经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没有瞳孔的纯白双眼。她抱着胳膊，用一种混合着“看戏”和“嫌麻烦”的语气开口，声音首接在辉哥脑海响起：【监督？呵。更像是防止你这个‘异常’再把什么‘键来’之类的危险模因乱丢，污染这个己经够畸形的金融修真粪坑。顺便，我对油炸食品的气味过敏，生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她小巧的鼻子似乎厌恶地皱了一下。
辉哥：“……” 很好，开局就是地狱难度，队友还是个随时可能物理意义上让他“闭嘴”的毒舌监管员。
* * *
“灵讯飞剑传书”的运营中心，设在一座悬浮仙山山腹的巨大洞窟内。洞壁被粗暴地凿开，覆盖上冰冷的合金板和无数闪烁的光缆。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分割成无数小格，实时显示着数以万计的飞剑配送轨迹、订单状态、骑手（修士）状态、以及最刺眼的——实时滚动的差评数据和原因。
【订单号：TXF-987654：差评！理由：紫霄峰雷暴天气，配送延误半个时辰，我的‘冰魄寒蟾羹’都温了！差评！】
【订单号：KL-123456：差评！理由：飞剑骑手态度恶劣！我洞府禁制复杂多问了两句就不耐烦！】
【订单号：YX-666888：差评！理由：配送的‘百年朱果’品相不佳，疑似被骑手偷吃了一颗！（附图：一枚朱果上有可疑牙印）】
【订单号：……】
巨大的光屏中央，一个猩红的数字跳动着：【当前差评率：0.52%】，旁边一行小字：【目标：≤ 0.50%】。那0.02%的差距，像是一把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利剑。
辉哥被塞进一个狭小的工位，面前的光屏首接连通着客服投诉通道和骑手调度后台。他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制式法袍、眼袋深重、头发油腻的年轻修士，正对着通讯玉符点头哈腰：“是是是，刘长老您息怒！您那单‘千年玄铁飞剑核心配件’延误是因为遭遇了小型空间乱流……对对对，我们理解您着急炼器的心情……补偿？一定补偿！马上给您账户发放5点‘灵讯积分’！……什么？积分没用？那……那再送您一张‘满100灵石减5灵石’的飞剑保养券？……诶诶！别挂！别给差评啊长老！”
修士放下玉符，一脸生无可恋地瘫在椅子上，看到辉哥，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新来的？我叫李二狗，叫我二狗就行。欢迎来到地狱……哦不，是‘灵讯大家庭’。”他指了指头顶那个刺眼的0.52%，“看到没？这0.02%就是催命符。超0.01%，全组当月绩效清零；超0.05%，主管卷铺盖走人；要是敢破0.6%……”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里透着真实的恐惧，“听说会被送去‘灵石矿脉优化部’挖矿，那地方……榨最后一滴灵气和寿元。”
辉哥听得头皮发麻。这赛博修仙的KPI，比特么996福报还狠毒！
“就没有反抗的？”辉哥压低声音。
“反抗？”二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左右看看，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看见那些穿黑底金纹法袍、袖口绣着‘监’字的没？那是‘联合效率监察使’，修为至少金丹后期，还配备了最新款的‘禁言’‘定身’‘抽灵’三件套制式法器！敢摸鱼？敢抱怨？一道金光下来，轻则扣光积分（工资），重则当场给你‘优化’掉！他们管这个叫……叫什么来着？哦，‘结构性人才调整’！”
正说着，一个穿着笔挺西装、但脚下踩着悬浮滑板的中年男人（辉哥己经无法分辨他是修士还是赛博格了）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胸牌上写着【区域运营主管·赵钱】。他脸色铁青，指着大屏幕上一条刚刷新的差评咆哮：
“订单号：WTF-9527！差评理由：‘配送飞剑尾气喷了我刚洗的云锦法袍！差评！必须差评！’ 这他妈也叫理由？啊？张铁柱！这单是不是你送的？”
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饿死了么”制式马甲的筑基期壮汉修士，哭丧着脸站起来：“赵主管……我、我按导航飞的啊，谁知道那位仙子突然开窗透气……”
“导航？导航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会绕一下？不会用个‘避尘诀’？你的《客户满意度提升手册》白学了？这个差评算你的！扣500积分！这个月‘金牌骑手’别想了！”赵主管唾沫横飞。
“主管！五百？我……” 张铁柱急眼了。
“嗯？”赵主管眼神一厉，旁边一个沉默的黑袍监察使微微抬起了手，袖口金光隐现。张铁柱瞬间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脸色煞白，颓然坐下。
赵主管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辉哥这个生面孔上，带着审视：“新来的？星野辉是吧？AI特派专员？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在这里，业绩说话！看到那个0.52%了吗？今天下班前，给我压到0.5%以下！压不下去，你们整个组，包括你这个‘专员’，都给我滚去‘优化部’报到！”
压力如同实质的巨石，轰然砸在辉哥肩头。他看向旁边的SCP-173。石膏少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材质看起来像某种异常生物的皮），用一根尖锐的手指在上面唰唰写着什么，头也不抬：【观察记录：目标位面个体在资本异化下的精神扭曲度+15%。宿主星野辉的血压及肾上腺素水平显著提升，符合‘社畜应激反应’模版。建议：原地爆炸，或尝试启动系统检索‘反内卷’相关模因。】她写完，还煞有介事地合上本子，纯白的眼睛“看”向辉哥，似乎在问：你怎么还不炸？
辉哥：“……”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玩梗？在这个被效率和KPI压得喘不过气的鬼地方，玩什么梗？玩“键来”把监察使和主管都突突了？那估计下一秒就会被从天而降的企业联合主力舰轰成渣。玩“996福报”强制他们休息？别逗了，这帮人巴不得一天有48个时辰来刷绩效。
他盯着屏幕上那些荒谬的差评理由：飞剑尾气弄脏衣服？丹药凉了？态度不好？空间乱流？这些在原来世界的外卖平台也常见，但在这个修真世界，却混杂了修士的傲慢、对凡俗物流效率的鄙视、以及对自身“仙道尊严”的莫名坚持，显得更加棘手和不可理喻。
怎么办？靠原来的世界经验？那些“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客服话术，对动辄几百岁、脾气古怪的修士老爷们管用吗？靠系统？他下意识在脑中呼唤那个蓝屏界面。
【文明存续BUG系统（测试版）启动中...】
【当前环境模因分析：】
【检测到高强度‘资本异化’模因场（浓度：87%）...】
【检测到‘修正传统’模因场（浓度：65%，正被持续侵蚀）...】
【检测到‘效率焦虑’、‘绩效恐慌’、‘差评恐惧’等次级负面模因...】
岁月悠悠2025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检测到微弱‘反抗意识’萌芽（浓度：0.0001%，来源：宿主及部分底层骑手）...】
【可用模因库检索中...匹配度低...警告：强行植入高浓度模因可能引发‘监察使’警报及模因污染反噬...】
系统界面闪烁着代表警告的黄色光芒，似乎在告诉辉哥：此路不通，硬来风险极大。
就在辉哥一筹莫展，看着屏幕上那个0.52%像催命符一样跳动时，一声尖锐的、覆盖整个运营中心的警报声骤然拉响！
呜——呜——呜——！
洞窟内所有忙碌的身影瞬间僵住，连赵主管和那些黑袍监察使都脸色大变。
只见中央最大的那块显示着实时差评率的光屏，那个猩红的数字，如同脱缰野马，猛地向上蹿升！
0.53%...0.55%...0.58%...！
最终，数字定格在一个令人心脏骤停的位置：【0.61%】！刺目的红光疯狂闪烁，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血海炼狱！
“怎么回事？！”赵主管的咆哮都变了调，带着恐惧。
一个负责数据监控的修士声音颤抖地汇报：“主、主管！‘万宝楼’刚刚发起了一场针对我们的大规模差评攻击！他们在旗下所有连锁店铺和合作宗门同步下单了9999份‘清心凝神茶’，然后……全部给了差评！理由……理由是‘茶味寡淡，无法平息本座被贵司糟糕服务激起的无名业火’！”
万宝楼！辉哥知道这个名字，那是“修真纳斯达克”上排名前三的综合性法宝、丹药、材料供应商巨头！是绝对的甲方爸爸！
“万宝楼？他们疯了吗？为什么？！”赵主管面无人色。0.61%！这己经不是滚蛋去挖矿的问题了，这足够他被总部扔进炼丹炉回炉再造了！
“据、据说……是因为我们昨天拒绝了一位万宝楼主家公子插队加急运送他私人定制的‘极乐逍遥椅’，坚持让他排队……那位公子爷觉得丢了面子……”监控修士的声音越来越小。
整个运营中心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凝固了，只有那刺耳的警报和猩红的0.61%在无情地嘲弄着所有人。黑袍监察使们身上的金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可能成为替罪羊的人。赵主管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辉哥也感到一阵窒息。这己经不是普通的差评问题了，这是赤裸裸的资本霸权对另一条资本走狗的降维打击！用规则玩死你！
【检测到大规模‘恶意差评’模因爆发！】
【检测到高强度‘资本倾轧’模因！】
【检测到环境‘绝望’、‘恐慌’模因浓度突破阈值！】
【警告！警告！宿主及关联个体面临极高‘被优化’风险！】
【紧急预案启动……检索深层模因库……匹配度最高模因锁定……】
【模因名称：《摸鱼心经》（初级）】
【模因来源：宿主原世界‘反内卷’亚文化圈层核心精神图腾（残缺版）】
【模因描述：一种通过精神怠惰、行为迟滞、意念放空等手段，在高压环境中实现短暂精神抽离与消极抵抗的生存哲学。核心奥义：出工不出力，磨洋工，神游天外。】
【转化率预估：低（本位面个体精神韧性较高，且受资本异化模因深度侵蚀）】
【副作用：可能导致使用者产生短暂的‘无欲无求’佛系状态，严重时或引发‘躺平’模因污染（永久性怠惰）。】
【是否强行加载并尝试扩散？范围：半径30米内（宿主当前权限上限）】
【提示：此操作可能引起‘监察使’警觉，风险等级：高！】
摸鱼心经？辉哥看着系统界面上那行描述，再看看周围一片死寂绝望、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骑手和员工，还有那个面如死灰的赵主管，以及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优化”他们的黑袍监察使……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在刀尖上跳舞的想法，如同黑暗中迸发的火花，猛地照亮了辉哥混乱的思绪。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赌徒光芒。去他娘的风险！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把大的！
“系统！”星野辉在心中怒吼，“加载《摸鱼心经》（残缺版）！目标范围：全！场！给我——撒！出！去！”
【指令确认！模因《摸鱼心经》（初级·残缺）加载中...扩散程序启动！消耗‘梗能量’：300点！】
【警告：高浓度异种基因注入！可能引发未知连锁反应！】
【扩散范围：半径30米...覆盖中...】
一股无形无质、却又仿佛带着某种粘稠迟滞感的波动，以辉哥为中心，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没有光芒，没有声响，如同投入滚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引发了剧烈的、却肉眼不可见的反应。
首先感受到异样的是离辉哥最近的李二狗。他原本因为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节奏莫名地……慢了下来。脑子里那些“完蛋了”“要被优化了”“积分房贷还没还完”的绝望念头，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温暖的棉花给包裹住了，变得模糊、遥远。一股难以言喻的慵懒倦意从灵魂深处泛起，让他只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嗯，先趴一会儿？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看着面前依旧在疯狂闪烁的投速光屏，手指却迟迟不想动。处理？急什么……万宝楼的差评，是我一个小客服能解决的吗？他打了个哈欠，眼神开始放空。
紧接着是那个壮汉骑手张铁柱。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扣500积分？哦……扣吧。金牌骑手？那玩意儿能吃吗？好像不能。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第一次觉得，每天这么拼命地御剑穿梭，被风吹雨打，被客户骂，被主管训，好像……挺没意思的？不如……想想今晚食堂有没有红烧灵蹄筋？他咂了咂嘴，眼神飘向洞窟顶部的钟乳石，研究起上面的纹路。
这股奇异的慵懒倦怠感如同无形的瘟疫，迅速蔓延。其他客服接投诉电话的动作慢了，语气不再那么诚惶诚恐，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哦……这样啊……知道了……会反馈的……嗯嗯……” 几个正在后台疯作、试图挽救数据的修士，手指在光屏上划动的速度明显下降，眼神也失去了焦距，仿佛在思考宇宙的终极奥义。
连赵主管也受到了影响。那灭顶般的恐惧感被一种奇异的“看开”所取代。他扶着旁边的合金柱子，眼神涣散。优化？随便吧……主星上那套用灵石堆起来的洞府月供快还不起了，道侣也嫌他天天加班没情趣……被优化了……说不定……是种解脱？他脑子里甚至开始琢磨，灵石矿脉那边……伙食怎么样？听说管饱？
最诡异的是那几个黑袍监察使！他们身上闪烁的、代表惩戒力量的金光，明显变得黯淡、不稳定起来。其中一个抬起手，似乎想指向某个看起来“懈怠”的员工，但那只手抬到一半，就顿住了。他纯黑面罩下的眉头（如果他们有眉头的话）似乎困惑地皱起。执行“优化”程序？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麻烦”“懒得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情绪就涌了上来。目标个体的精神波动……似乎……变得异常平和且……无害？算了，等警报解除再说吧。他们抱着胳膊，沉默地站在那里，身上的金光忽明忽灭，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
整个运营中心，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慢动作般的沉寂。刺耳的警报还在响，猩红的0.61%还在闪，但所有人的动作都慢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纯粹的恐慌，而是一种……近乎禅定的、咸鱼般的放弃抵抗的慵懒气息。高效的齿轮，仿佛被注入了粘稠的淤泥，正在缓缓停止转动。
只有SCP-173不受影响。石膏少女敏锐地感知到了这种无形的精神污染。她纯白的眼睛“看”向辉哥，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检测到高浓度‘精神怠惰’模因污染爆发！源头：宿主！类型：未知！效果：群体性意志瓦解！宿主星野辉……你……】她的意念波动带着难以置信，【你居然在这种时候，给这群己经被资本异化到极致的可怜虫……灌‘心灵砒霜’？让他们彻底躺平？】
辉哥自己也感到一股强烈的困倦袭来，但他狠狠咬了下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他咧嘴，对着石膏妹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用意念回答：【砒霜？不，这叫以毒攻毒！既然资本用KPI和恐惧榨干他们最后一丝精力，那我就用‘什么都不想干’来对抗！看看是‘优化’的鞭子快，还是‘躺平’的护甲厚！】
他目光扫过全场那些眼神放空、动作迟滞、仿佛集体进入“省电模式”的修士们，最后落在那几个同样显得有些“佛系”的黑袍监察使身上。警报还在嘶鸣，红光依旧刺眼，但那股足以压垮一切的绝望高压，似乎被这弥漫开来的“魔鱼”气息暂时中和、冻结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就在这时，辉哥面前那块连通客服后台的光屏，突然自动弹出了一个独立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窗口。窗口边缘带着熟悉的、系统特有的那种像素化锯齿。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
【检测到宿主成功在高压资本环境中植入‘反效率’模因（《摸鱼心经》·残缺），并引发局部环境规则扰动！】
【特殊成就达成：‘咸鱼突刺’（在绝境中以消极姿态开辟生路）！】
【系统深层权限解锁进度：+5%！】
【获得临时性环境干预权限（仅限当前位面）：‘规则漏洞窥探（初级）’！】
【权限说明：可短暂（10秒）窥视当前环境中由‘资本规则’与‘修真法则’冲突所自然产生的逻辑BUG/规则缝隙。冷却时间：24时辰。】
【是否立即使用？】
辉哥的心脏猛地一跳！规则漏洞窥探？他看向头顶那刺眼的0.61%，看向旁边如同入定老僧般的赵主管，再看向那几个似乎也在“摸鱼”的黑袍监察使……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计划雏形，在他脑海中闪电般勾勒出来！
机会！这或许就是破局的唯一出路！他眼中精光爆射。
“系统！”星野辉在心中咆哮，“启动‘规则漏洞窥探’！目标——头顶那个该死的0.61%差评率！还有整个‘灵讯’平台的评价规则！给我——看穿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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