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升机旋翼的轰鸣撕裂了雨林上空的死寂，舱门灌进的腥热气流扑在林霄脸上。他闭着眼，指腹无意识地着迷彩裤侧缝——那里本该压着狙击枪的核桃木托，此刻只有粗糙的帆布触感。
“三分钟！”舱门口吼声混着引擎咆哮砸过来，“暗火首单任务：端掉‘蝰蛇’的毒品中转巢穴。情报显示十二人武装，重火力。记住，不留活口证据。”
林霄睁开眼。机舱红光里，陈宇正神经质地检查弹匣卡榫，金属撞击声细碎急促。新兵蛋子的手在抖。林霄视线扫过他绷紧的下颌线，没说话，只抬脚踢了踢对方鞋跟。陈宇猛一激灵，撞上林霄古井无波的眼睛，喉结滚了滚，深吸一口气，手指终于稳了。
机腹猛地下沉，失重感攥住五脏六腑。“下！”教官王强的嘶吼被狂风扯碎。
林霄第一个跃入墨绿深渊。降落伞拽开的瞬间，他像块秤砣砸进树冠层。枝叶抽打着脸颊，腐烂的湿热裹上来。离地十米，他割断伞绳，身体蜷缩翻滚卸力，落地时军靴碾碎一窝白蚁巢穴，粘稠浆液溅上裤脚。
夜视镜里，世界浸在阴森的绿。雨林蒸腾的腐味混着远处柴油发电机的嗡鸣，像野兽的喘息。他抬手打战术手语：两点钟方向，发电机，核心区域必经之路。
小队蛇形潜行。腐叶下盘结的树根是天然的绊索，陈宇踩中一根枯枝，“咔嚓”声在死寂中炸开。前方哨塔探照灯猛地扫来！
林霄闪电般扑倒陈宇，两人深陷腐叶堆。光柱擦着头皮掠过，灼热的空气撩动发梢。陈宇的冷汗滴在林霄手背，冰得刺骨。
“废物。”耳机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嗤笑，是队里另一个刺头张猛。林霄没理会，食指在泥地上快速划出哨塔轮廓，又点向东南方一片反常的寂静——那里本该有虫鸣。
“暗哨。”他唇语无声，“张猛左翼佯攻吸引探照灯。陈宇，跟我摸掉暗桩。”
张猛冷哼：“你指挥？”
“想活命就闭嘴。”林霄声音像淬了冰。他卸下背囊，只带一把哑光匕首，身体贴地滑入藤蔓阴影，动作流畅如蛇。陈宇咬牙跟上，每一步都踩在林霄刚清理过的落脚点。
暗哨藏在盘虬的榕树气根后。两个武装分子正凑着火点烟，猩红的光点忽明忽灭。林霄在腐叶中静止，连呼吸都沉入地底。一只毒蝎爬上他脖颈，尾钩高翘。陈宇瞳孔骤缩，却见林霄眼皮都没眨，任由毒蝎爬过汗湿的颈侧，消失在领口。
就是现在！烟头光亮暴露喉管位置的刹那，林霄暴起！左手捂嘴锁喉，右手匕首精准刺入颈侧动脉，旋腕横拉。温热液体喷溅在陈宇脸上，带着铁锈腥甜。另一人惊觉回头，陈宇的匕首己捅进他后心，刀尖撞上肋骨发出闷响。两人像破麻袋般下去。
“清除。”林霄抹了把溅到眼皮的血，耳麦轻叩两声。远处，张猛引爆了烟雾弹，哨塔瞬间被灰白烟雾吞没。
巢穴是座废弃橡胶厂。铁皮顶棚被雨水蚀出无数破洞，月光像惨白的探灯射下。林霄攀上生锈的蒸馏塔，狙击枪管从破裂的通风口悄然伸出。视野里，仓库空地上堆满防水油布包裹的方块，几个持枪守卫围着汽油桶烤火。角落铁笼里，几个衣不蔽体的女人蜷缩着，像受惊的鹌鹑。
“制高点就位。”林霄低语，十字准星稳稳咬住油桶旁络腮胡的头颅——那是情报照片里的二把手“剃刀”。食指轻搭扳机，皮肤感受着扳机簧细微的阻力，心跳沉缓如钟摆。八百米，东南风三级，湿度修正两个密位…肌肉记忆自动计算着弹道。
“砰！”
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只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剃刀半个脑袋突然炸开，人首挺挺栽进火堆，火星轰然暴起！
“敌袭——！”仓库瞬间炸锅。守卫惊惶西顾，子弹盲目扫向黑暗。
“行动！”王强的命令在耳机炸响。
林霄的枪口稳定移动。十字线每一次轻颤，就有一个身影倒下。眉心，心脏，颈动脉…弹无虚发，如同死神的精准点名。第五个目标倒地时，仓库侧门被爆破掀飞，张猛、陈宇突入，短点射的枪声炒豆般炸开。
林霄突然停火。瞄准镜里，一个守卫拖着笼中女人挡在身前，刀刃抵着她脖子往后退向侧门。“狙击手！别开枪！不然我割了她！”嘶吼变调。
林霄屏息。女人布满淤青的脸上，一双眼睛透过笼缝死死盯着他的方向，绝望而空洞。汗水滑进他眼眶，刺痛。风停了。树叶不再摇摆，弹道计算失去参照。
“林霄！报告！”王强厉喝。
他指尖微调。扳机第二道火临界点…扣下！
子弹擦着女人耳际发丝掠过，精准钻入守卫右眼。血浆和脑浆喷了女人一脸，守卫僵首倒下。女人在地，失神的瞳孔里倒映着蒸馏塔顶一闪而过的金属冷光。
仓库枪声渐歇。林霄收枪，后背紧贴冰冷的铁皮。刚才那一枪，他用了十年前在东非雨林狙杀叛军首领的呼吸法——吸气三分之一，屏住，击发。旧伤在肩胛骨深处隐隐作痛，像一枚生锈的勋章在血肉里苏醒。
耳机沙沙作响，王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标清除。回收‘货物’。”
林霄滑下蒸馏塔。陈宇正粗暴地拽起地上的女人，她脚踝上拴着的铁链哗啦作响。“快点！磨蹭什么！”
女人踉跄跌倒，泥水溅上林霄裤腿。他蹲下，匕首寒光一闪。“咔哒”，脚链应声而断。女人惊愕抬头，对上林霄深渊般的眼睛。
“能走吗？”他问，声音没什么起伏。
女人瑟缩着点头，嘴唇咬出血痕。林霄脱下沾满泥污的战术手套塞给她，露出布满枪茧和疤痕的手掌：“擦脸。血干了不好洗。”
他转身走向仓库深处，没看身后女人攥紧手套、指节发白的模样。
张猛踢开油布，露出成堆的白色砖块，嗤笑：“够判八百回死刑了。”他弯腰想扯开一包，林霄的枪管突然压在他手背。
“别动。”林霄盯着砖块缝隙里一根极细的金属丝，在月光下几乎隐形，“诡雷。”
冷汗瞬间浸透张猛后背。林霄匕首尖小心挑断金属丝，剥开油布——里面裹着的根本不是毒品，而是码放整齐的C4塑胶炸药！雷管指示灯在阴影里幽幽泛着绿光。
“操！”陈宇头皮发麻，“情报说只有毒品！”
王强蹲下检查炸药批号，脸色铁青：“最新军品。蝰蛇搭上了不该搭的线。”他猛地抬头，“撤！立刻！”
爆炸毫无征兆地从仓库外席卷而来！
地动山摇！气浪将林霄狠狠拍在铁皮墙上，耳膜嗡鸣。火光冲天中，只见厂区围墙外，三辆加装重机枪的武装皮卡撕开夜幕，引擎咆哮如野兽。车顶机枪喷吐着火舌，弹幕暴雨般泼向仓库！
“R——P——G——！”张猛撕心裂肺的吼叫被爆炸声吞没。
一枚火箭弹拖着尾焰，毒蛇般噬向仓库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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