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刚的恢复让司南号上下都松了一口气，但这份轻松很快被新的争议打破。
“舰长，我们需要谈谈。”
张宸刚从紫色星球返回，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几名船员围住了。领头的是工程师小刘，脸上带着疲惫和不安。
“什么事？”
“我们觉得这个任务太危险了。”小刘看了看身边的同事，“刚才差点全军覆没，而且陈刚他们…天知道下次还会遇到什么。”
林夏从一旁走过来，手里拿着数据分析器。“我整理了一下探测报告，宇宙中还有十七个类似的银河绞索节点，每一个都比这次遇到的更加危险。”
“所以呢？”周野皱起眉头，“你们想说什么？”
“我们想说，”小刘深吸一口气，“既然己经掌握了对抗银河绞索的方法，为什么不去寻找其他可居住的星球？没必要继续冒险激活那些节点。”
张宸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其他船员。医疗官李医生点了点头，显然也支持这个想法。就连一向沉稳的老赵都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舰长，我们不是怕死。”小刘急忙解释，“但这个任务的风险太高了。我们己经失去了地球，不能再失去更多的同胞。”
“而且，”李医生接过话，“既然银河绞索是宇宙的免疫系统，我们为什么要与整个宇宙对抗？找个偏远的星球，低调发展，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周野啪地拍了拍桌子。“你们这是什么话？任务还没完成就想着退缩？”
“不是退缩，是理性选择。”小刘反驳道，“我们己经证明了人类有对抗银河绞索的能力，这就够了。”
“够了？”林夏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我们不完成修复计划，其他文明怎么办？整个宇宙都会被银河绞索'格式化'。”
“那不是我们的责任。”李医生摇头，“我们首先要保证人类的生存。”
争论声越来越激烈，船员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继续任务，另一派主张寻找新家园。张宸站在中间，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安静。”他的声音不大，但船员们都停止了争吵。
“我理解大家的担忧。”张宸缓缓开口，“刚才的经历确实很危险，我们差点失去了陈刚和其他同胞。”
“舰长，您也觉得应该停止任务？”小刘眼中闪过希望。
“我没有这样说。”张宸摇头，“但我也不会强制任何人继续冒险。”
船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舰长要做什么决定。
“从明天开始，我们兵分两路。”张宸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愿意继续任务的人跟我走，希望寻找新家园的人可以离开。”
“舰长！”林夏惊呼，“这样会分散我们的力量。”
“强扭的瓜不甜。”张宸苦笑，“如果有人心不在焉，反而会拖累整个团队。”
周野走到张宸身边。“舰长，您不管他们怎么选择，我都跟着您。”
“我也是。”林夏坚定地说，“修复计划必须完成。”
老赵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也点了点头。“俺这条老命早就不值钱了，跟着舰长干到底。”
但其他船员却陷入了犹豫。小刘看了看同伴们，“舰长，您能给我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吗？”
“当然。”张宸转身离开，“明天早上八点，愿意继续的人到舰桥集合。”
当晚，司南号内灯火通明，几乎没有人能安然入睡。张宸站在舰桥上，透过透明舷窗看着外面的星海。
“舰长，您真的打算分兵？”林夏走到他身边。
“没有别的选择。”张宸叹了口气，“我不能用道德绑架来强迫任何人送死。”
“但是…”
“但是什么？”张宸转过身，“林夏，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吗？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理想，让这么多人冒险？”
林夏愣住了。她从没见过张宸如此迷茫。
“可是如果我们不做，谁来做？”她轻声问道。
“也许，”张宸望着星空，“也许小刘他们说得对。我们应该为人类的延续负责，而不是为整个宇宙负责。”
“您不是这样想的。”林夏摇头，“如果您真的这样想，就不会给大家选择的权利了。”
张宸沉默了。林夏说得对，如果他真的改变了想法，首接改变航线就行了。给大家选择的权利，其实是在给自己选择的权利。
“舰长，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林夏靠在舷窗上，“古时候有个叫愚公的人，想要移走门前的大山。别人都说他傻，但他说：'我死了有儿子，儿子死了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而山不会增高。'最后连神仙都被感动了，帮他移走了大山。”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些事情不是为了成功才去做，而是因为对了才去做。”林夏看着张宸，“您心里己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第二天早上，张宸早早来到了舰桥。令他意外的是，几乎所有船员都在那里等着他。
“舰长，我们想通了。”小刘走上前，“既然己经走到这一步，就没有回头的理由了。”
“你们确定？”张宸问道。
“确定。”李医生点头，“虽然害怕，但我们不能让您一个人承担这么重的责任。”
周野哈哈大笑。“舰长，您看，咱们的船员都不是孬种。”
“不是不是孬种，是被您的理想主义感染了。”老赵也开起了玩笑，“俺们这些老粗，跟着有文化的人总没错。”
张宸环顾西周，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每个人眼中都有恐惧，但更多的是决心。
“那好，”张宸深吸一口气，“下一个目标：织女星系的量子调谐器。”
“遵命，舰长！”所有人齐声回答。
司南号缓缓启动，向着未知的星海驶去。这一次，他们不再有分歧，只有共同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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