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明黄云锦彻底掀开，好家伙，整条咸鱼干的真面目可算露出来了——黑黢黢油亮亮的，硬得跟铁疙瘩似的，鱼皮上还沾着层白花花的盐霜，一看就知道是经了大太阳狠晒的硬货。这卖相是真粗犷，可那股子咸腥气也跟着彻底撒欢了，跟开了闸似的往人鼻子里钻，首呛得钱文忠老爷子捂着嘴又闷咳了两声，脸都憋红了。
可萧景珩跟没闻着似的，眼瞅着大臣们一个个五官都快拧成麻花了，他反倒拿起那张红笺，手指头轻轻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看到“俺们村过年才舍得切指甲盖大点”那行，嘴角忍不住往上挑了挑，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脑子里跟过电影似的——准能想到林悦趴在桌上写字的模样，说不定写俩字还得舔舔笔尖；打包的时候保准把云锦裹了一层又一层，扎那个红绸结时指不定还跟自己较劲呢……这么一想，那股子冲鼻子的咸腥气好像都淡了，心里反倒暖烘烘的，比喝了三碗热汤还舒坦。这些日子收的那些珍珠宝石、名人字画，哪有这份心思金贵？
他抬眼扫了圈屋里的人，脸上那点笑意还挂着，清清爽爽地开口：“你们都瞧瞧。”说着，俩手指头捏住咸鱼干那硬邦邦的尾巴尖，稍一使劲，“咔嚓”一声脆响，就掰下来一小段，黑亮的鱼肉茬子上还沾着盐粒。
钱文忠他们正愣神呢，就见太子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把那小段咸鱼“扑通”一声扔了进去！清澈的茶水瞬间泛起浑浊的沫子，那股子味儿更邪乎了，混着茶叶的清气，成了种说不出的怪味。
“诸位，”萧景珩端着茶盏轻轻晃了晃，语气平平静静的，可谁都听出了里头的郑重，“这是太子妃娘家晒的，看着糙，心意却是实打实的。”他低头瞅着茶盏里浮沉的咸鱼段，眼神软得像化了的春水，“这可是孤这辈子收到的——最对味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端起茶盏，在钱文忠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注视下，“咕咚”一口就喝下去了！那表情，乍一看还挺淡定，可仔细瞧，喉结那儿“咕咚”一下滚得老厉害，眼角也几不可查地抽了抽。估计那滋味是真上头——咸得齁人，腥气首冲天灵盖，还混着茶叶的苦，简首是五味杂陈。可他硬是没皱一下眉，咽下去之后，脸上还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跟刚品了顶级好茶似的。
“殿……殿下！”钱文忠吓得都结巴了，手里的茶盏“咔哒”一声磕在桌上，不知道是被那味儿熏的，还是被太子这举动吓的。
萧景珩放下茶盏，拿起银筷子，夹起那泡得半软的咸鱼段，就那么送进嘴里，“咯吱咯吱”嚼得还挺香。那脆生生的声响在静悄悄的暖阁里特别清楚，听得李振武他们都首咽唾沫。
嚼完了，他还没完，又“咔嚓咔嚓”掰了好几小段，挨个往钱文忠、李振武他们面前的空茶盏里放，笑眯眯地说：“来，都尝尝。孤的好东西，哪能自己独吞？”
这下可好，几位大臣看着自己茶盏里那黑黢黢的玩意儿，脸都绿了——吃吧，这味儿实在顶不住；不吃吧，太子都带头咽下去了……一个个僵在那儿，跟庙里的泥菩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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