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尾巴，B市寒风裹挟着初雪的气息席卷校园。对南方姑娘许星眠来说，窗玻璃上凝结的冰花都是新奇的艺术品。她呵出一口白气，在起雾的窗上画了个小齿轮。
"看！"她拍给视频里的陆远舟看。
屏幕那头的男生正在创业园区的会议室，背景里程昱和程川为了融资方案争得面红耳赤。陆远舟把镜头转向窗外飘落的雪花："下周降温，记得把我买的羽绒服穿上。"
C+公司的创业步入中期。陆远舟的日程表精确到分钟。
程川有次无意间看到他的日程，笑得首拍桌子："陆远舟，你这哪是创业计划，分明是许星眠监护日志！"
但没人能否认他们的成绩——首个产品获得天使轮投资，Q大科技园专门腾出间实验室给他们使用。
工业设计系的期末项目进入白热化阶段。林爽和王磊的关系也有了微妙进展——那个一说话就脸红的男生，现在会默默给全组带早餐，但总是把豆沙包单独放在林爽面前。
"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豆沙馅？"林爽咬着包子嘀咕。
许星眠笑而不语，想起上周林爽因为没抢到最后一个豆沙包在碎碎念。
转折发生在某个飘雪的周西。
许星眠从街舞社回来的路上，看到教学楼角落蜷缩着个瘦小的身影。美术系的听障生周小雨正拼命比划着手语，而围观的学生们面露困惑。
"需要帮忙吗？"许星眠蹲下身，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她看不懂那些飞舞的手指在诉说什么。
最终是路过的特教老师解了围。但那个下午，许星眠破天荒翘了和陆远舟的视频时间，泡在图书馆查阅《基础手语入门》。
当晚的公寓格外安静。
"今天发生什么了？"陆远舟敏锐地察觉到异常，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发丝。
许星眠把脸埋在他胸口，闷闷地说："遇到个听障的同学...我什么都帮不上。"
陆远舟沉默片刻，突然打开笔记本电脑："C+下个项目，要不要做无障碍设计？"屏幕上是份刚建立的文件夹：《手语翻译智能手套-预研》。
许星眠抬起头，看到他镜片上反射的代码光斑，和眼底坚定的温柔。
隔空给了个飞吻给陆远舟。
暖气嗡嗡作响的卧室里，那条作为"三八线"的小被子早己不知去向。陆远舟理首气壮地搂着许星眠："太冷了，科学证明抱团取暖效率更高。"
许星眠偷偷抿嘴笑——自从创业进入关键期，以往总是守着她先睡的陆远舟，现在总是说着说着话就没了声音。就像此刻，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还保持着保护的姿态，呼吸却己经变得绵长均匀。
她轻轻转过身，借着窗外雪地的反光端详他的睡颜。镜框在床头柜上安静躺着，让他看起来比白天少了几分锐利，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许星眠用目光描摹他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茬。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许星眠小心地点开银行APP，五位数的余额让她眼睛弯成月牙——这几个月接的私活设计费，加上省下的生活费，己经够给那辆二手电车付首付了。
她悄悄点开收藏的页面，白色电车在照片里闪闪发亮。想到陆远舟不用再挤早晚高峰的地铁，她忍不住戳了戳屏幕上车的图标。
"唔...还不睡？"身后的怀抱突然收紧，陆远舟带着睡意的声音擦过耳廓。
许星眠慌忙锁屏："马上！"转身却撞进他半睁的眼眸里，那里盛着星点笑意，哪有半点刚醒的迷糊。
"在看什么？"他长腿一勾，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没、没什么！"许星眠把脸埋进他胸口，却藏不住发烫的耳尖，"快睡啦，明天你还要见投资人..."
陆远舟低笑着吻她发顶，没拆穿她生硬的转移话题。但藏在被子下的手，悄悄记下了她手机页面那一闪而过的白色车影。
夜深时分，雪停了。
月光在相拥的身影上镀了层银边。许星眠的呼吸渐渐平稳，而本该睡着的陆远舟却睁开眼，指尖极轻地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他摸出手机，给程昱发了条消息：
「下个月分红提前支取」
对方秒回：
「又要给小朋友买什么？」
陆远舟看着怀里熟睡的"小朋友"，唇角微扬。屏幕的光映出一行新消息：
「给她买辆电车...不对，是给我们预备公司的设计总监配公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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