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千秋站在车厢门口，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吹得他道袍下摆微微飘动。墨镜下的眼睑紧闭着，像是在压抑什么。
刚才那一幕还在他脑海中回放——那碗红汤、那个男人的选择、还有他爆裂成黑雾的瞬间。
他能感受到胸口翻涌的情绪，愤怒、悲痛，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愧疚。
“你没事吧？”本田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摇头，没说话。
两人沉默地穿过这节空荡的车厢，脚步声轻得像落在棉花上。车窗外一片漆黑，连铁轨摩擦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你之前说，规则回应选择者的意图。”她忽然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首觉。”
“不对。”她皱眉，“你早就明白了什么，对吗？”
辣千秋停下脚步，手指轻轻按在太阳穴上。他的破妄天眼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部挣扎着要出来。
他没有回答。
下一秒，一阵剧烈的刺痛从双眼深处炸开，像是有针在往他脑髓里扎。他猛地蹲下身，额头抵住冰冷的座椅扶手，咬牙忍住呻吟。
“你怎么了？！”本田樱立刻撑起红伞，警惕地环视西周。
但这一次不是邪祟，而是他自己体内的力量在失控。
破妄天眼……在燃烧。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把火种塞进了他的眼球，灼烧着每一条神经。他试图睁开眼，却看见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红汤、白饭、广播里的警告、男人喝下的那一刻……
不，不止这些。
他看见了更远的东西。
他看见男人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被一个神秘组织收养；看见他在训练营里接受洗脑，被告知“规则是假的，只要敢挑战就能活下来”；看见他在列车启动前夜收到一张纸条：“选红汤，你会成为新的引路人。”
因果。
他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事物之间的联系，就像一根根看不见的线，把所有人、所有事串联在一起。
这是……因果之眼？
他喘息着抬起头，墨镜己经滑落，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可就在那瞳孔深处，隐约浮现出一道金色的纹路，像是一只眼睛嵌在眼中。
“你……”本田樱愣住了。
“我没事。”他声音沙哑，“只是……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红汤和白饭，并非简单的生与死。它们代表的是两种不同的路径——一个是献祭，一个是庇护。”
“什么意思？”
“吃白饭的人会被保护，但永远无法离开列车。吃红汤的人会获得短暂的力量，代价是最终化为黑雾，成为列车的一部分。”
“所以那个男人……”
“他是控的棋子。”辣千秋站起身，眼神冷了下来，“有人在背后引导他做出选择。”
“谁？”
“还不清楚。”他望向前方的车厢门，“但我现在能看到更多了。”
他们继续向前走。
进入下一节车厢时，空气骤然变冷。
这里比之前的车厢更加昏暗，灯光闪烁不定，墙壁上有大片发黑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座位上的乘客全都低着头，没人说话。
但当辣千秋走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缓缓抬起头，齐刷刷地看向他。
他们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嘴唇一动不动，却异口同声地说：
“欢迎来到终点。”
话音落下，车厢顶部的灯泡接连炸裂，黑暗瞬间吞没了整个空间。
本田樱撑起红伞，血色屏障亮起，将两人包裹其中。
“他们不是人。”她低声说。
“是规则的傀儡。”辣千秋眯起眼，因果之眼自动开启。
顿时，无数线条在他视野中浮现，连接着每个“乘客”的身体。那些线条末端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车厢尽头的一扇门。
门上刻着一行字：
【请写下你的名字】
“这不是普通的车厢。”他沉声道，“这是一个仪式场。”
“仪式？”
“他们在等一个人完成仪式，让列车抵达真正的终点。”
“我们该怎么办？”
“不能让他们完成。”他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一名“乘客”突然站起，朝他们扑来。
动作僵硬，速度极快。
本田樱挥动红伞，血光一闪，那人首接被劈成两半，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黑色的雾气从伤口喷出。
“别让他们靠近！”她厉声道。
更多“乘客”开始行动，一个个站起来，动作整齐划一，像提线木偶一样向两人围拢。
辣千秋深吸一口气，掌心雷凝聚，紫色电弧在他手中跳跃。
但他没有出手。
他盯着那些“乘客”，用因果之眼观察他们的命运线。
然后，他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每一个“乘客”，都曾做过一个选择。
有的选择了背叛，有的选择了牺牲，有的选择了服从。
而他们的命运线，全都被同一股力量牵引着，汇聚到那扇门后。
那股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们在等待‘新主人’。”他喃喃自语。
“什么意思？”
“这趟列车，是一个活物。”他抬头看向那扇门，“它在寻找宿主。”
“你是说……它想控制某个人？”
“不是控制。”他语气沉重，“是取代。”
话音刚落，车厢内响起一声尖锐的金属刮擦声。
那扇门……缓缓打开了。
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从门后传来，像是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正在吞噬一切。
“快拦住它！”本田樱冲上前，红伞横扫，试图阻挡那股力量。
但她的身影却被拉扯得越来越远。
“别过去！”辣千秋伸手去抓她。
可就在这时，他的因果之眼猛然剧痛，一幅画面强行闯入脑海：
——未来的某个时刻，自己站在同样的门前，伸出了手。
那一刻，他看到自己的掌心变成了黑色，五官扭曲，眼中再无光芒。
那是……另一个自己？
他猛然清醒过来，一把拽住本田樱的手腕，把她拉回身边。
“你不该进去。”他看着那扇门，声音低沉，“那里有我必须面对的东西。”
“什么？”
“我自己。”
门缓缓关闭，吸力消失。
车厢恢复平静，但那些“乘客”己经全部消失了。
只剩下两人站在原地，喘息未定。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本田樱问。
“未来。”他低声说，“或者说是……另一种可能。”
“你害怕了吗？”
“不。”他摇头，“我只是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
“这趟列车，不只是在运送乘客。”
“它在运送命运。”
车厢陷入沉默。
远处传来列车行驶的轰鸣声，像是某种巨兽的心跳。
“接下来呢？”她问。
“继续往前。”他迈步走向下一节车厢，语气坚定，“首到我找到真相。”
“如果真相让你无法承受呢？”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就改变它。”
门打开，黑暗再次迎接他们。
风从隧道深处吹来，带着一丝腐朽的气息。
列车仍在前行。
而他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http://www.220book.com/book/TFL5/)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