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师父太不会办事了,都把话说绝了,您倒是留个退身步啊。咱们啊先含糊的答应她,哄些斋饭吃,明日成与不成在于你我了。
像这样她赌气一走,我们在这清灰冷灶茶饭全无,你们说咱们这夜可怎么过呀?”
猪八戒好一通抱怨,怪玄奘说话太首,将他的意动磨灭。
没等坐下多久,又以喂马为由离开房间。
这时孙悟空的耳边忽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长老……长老……”
孙悟空听到有人以传音唤他,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妇人的那个三女儿。
这么看来,那三女儿会法术必定不是普通凡人,或许那时隐时现的少年模样才是他原本的面目。
“师傅,俺老孙去瞧瞧”。
孙悟空说着去瞧猪八戒去做什么,实则出了门找了处没人的地方,便一分为二,一半化作蜜蜂去寻猪八戒,一半顺着那传音的方向而去。
孙悟空独自走到一处花园内,花园内的亭子中正坐着一少女,正是方才的三女儿莲莲。
孙悟空踏入花园内,十一所化的莲莲便注意到了他,招手让孙悟空到身边来。
孙悟空走近却只问他:“你是什么妖精?为何化为这户人家的女儿?”
孙悟空只能看出莲莲绝非凡人,但却看不出他的原身,只当他是山野精怪。
十一闻言一愣,在孙悟空的面前变回了原身,或者应说是孙悟行更熟悉的黑发黑眸的样貌。
一身白衣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眼睛明亮眼底是溢出的纯善与天真底色。
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任谁来看都不会认为他会是害人性命的妖精。
孙悟空瞳孔收缩,拳头紧紧的攥着。
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样一个小妖精熟悉?
他分明……分明,此前从未见过……
半晌后,孙悟空别过头,看向别处就是不看十一。
“长老,我叫阿玄,是这山中一修行的小狐,修行至今从未害过人,扮作她家女儿也是事出有因——
她家小女莲莲曾在山中救过小狐,后来不慎落水而亡。
小狐在她临终前为报恩,问她可有心愿未了,她与小狐说,但求家中娘亲姊妹安好,求小狐以她的身份相伴于侧,小狐这才……”。
十一用着懵懂恳求的目光看着孙悟空。
原来是个小狐狸精……
孙悟空闻言,态度也软化了下来:“你既为报恩,又从未害人,俺老孙放你一马。只是你为何特地将我叫出来?”
而同时庆幸还好他是好妖,从未伤人性命,他便也无需狠心下手打死。
十一听了步步靠近孙悟空,甚至轻轻执起了他的手,情真意切——
“长老,小狐能看出你与小狐一样,同是妖身。能看出您很强,小狐很是倾慕,于是这才大着胆子前来相问——长老,可愿与小狐一同留在此处?
小狐知晓长老似乎被头顶紧箍所困,小狐家中姥姥在通天老爷坐下听学,记作弟子。
留给了小狐一万钧剪,能将紧箍绞断,长老……如此可愿与小狐相伴?”
这一段话中精准的点出了孙悟空西行最大的桎梏——紧箍咒。
没了这紧箍,这世间对于孙悟空而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而加之心中对这人莫名的亲近与在意……
面前的少年用着恳求的目光看着他,眼中的整个世界似乎只有他一人。
此刻只要孙悟空轻轻点头,西天之责任,头顶之桎梏全部与他无关。
他可一个筋斗云翻回花果山,继续做他的齐天大圣。
一切都是这样的美好……
孙悟空不回话,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俺老孙……”
十一见孙悟空开口,连忙压在他的唇边,摇了摇头。
“长老不必即刻给小狐回答,您回去后可细细考虑。明日一早你若愿意,便留在宅内。若不愿……离去便是,小狐能够理解长老”。
说罢,变回莲莲的模样离去了,独留孙悟空在原地。
十一回到闺房中,房中正站着太清,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
见三人看过来,十一微微点了点头。
孙悟空己有动摇之意,十一是孙悟行的执念,回到花果山又是孙悟空的执念。
此番能够完成两个执念的选择摆在面前,孙悟空究竟何去何从……
这时候门外又有人敲门——
“姑娘,茶水……”
之前为师徒几人上茶的丫鬟走进来,关上了门放下手中的茶盘,模样变化……
这丫鬟正是李长寿所化。
李长寿是放心不下这几人,一个个点子多又有能力实施,谁见了不害怕?
当剧本又没有别的角色了,只能客串丫鬟了。
“猪八戒己经答应留下了,孙悟空不一定,但是大概率也会留下”。
不过,还好剧本正常进行,李长寿松了一口气。
入夜后——
孙悟空辗转反侧,脑子全是白日里,那小狐狸所说的话。
最后干脆坐起身来,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
一路寻到了三女莲莲的院前,坐在墙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可看着看着,那明月中出现了一张笑颜。
月中的少年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万般颜色独占八千。
而房子的几位圣人,怎能感受不到院外的孙悟空,几人对视一眼。
通天嘴首口快:“我瞧这孙悟空颇有几分痴情……”
太清的眼刀子飞了过来。
通天身体一僵,连忙找补:“……痴情怎么了?完全比不上大哥,所以十一啊,嫁人还是得嫁我太清兄长!”。
十一,李长寿,元始天尊:“……”。
外面的太阳渐渐升起,一道气息悄然离去,十一轻轻推开门,看向那空空如也的墙头,勾唇一笑。
孙悟行己留在了过去,离开的是真真正正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他就那样看着明月想了一夜,天一亮便转身离去。
“猪八戒呢?”十一问。
通天:“己经把那头死猪绑郊外的树上了,会遇到的”。
那便好。
自此,在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西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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