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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灵魂战场,四世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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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苏晚的感知中,正在溶解。

卢米埃尔大厅璀璨的水晶灯、惊恐的人群、冰冷的奖杯、以及陆夜白那张写满焦急的脸,都像被投入浓酸的画作,迅速扭曲、褪色,最终化为一片混沌的虚无。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色的空间。

天空是凝固的血液,大地是干涸的伤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绝望、贪婪与怨念的腥臭。

这里,就是闻人曜构筑的精神战场,一个由他吞噬了无数残破灵魂后,堆砌而成的,属于“噬魂者”的领域。

“吼——”

一声不似人类,充满了暴戾与饥渴的咆哮,在血色天际回荡。

前方的空间开始扭曲、汇聚,无数哀嚎的、破碎的灵魂碎片,被一股强大的意志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头巨大的,由纯粹的黑雾构成的怪物。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幻化出无数痛苦挣扎的面孔,时而伸出数不清的,由怨念组成的利爪,但那核心处,一双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苏晚。

那是闻人曜的意志化身。

他放弃了肉体的抵抗,将自己百年家族传承的,最核心的“噬魂”之力,全部赌在了这场灵魂的对决上。

他要彻底摧毁苏晚的意志,吞噬掉这个让他求而不得,最终又导致他帝国崩塌的“至臻之魂”。

黑雾怪物咆哮着,携带着能将普通人精神瞬间碾碎的恐怖威压,向着苏晚猛扑过来。

苏晚静静地站在这片血色荒原上,渺小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

然而,她的脸上,没有恐惧。

在她的“灵魂公寓”里,那块巨大的荧幕,早己被这片血色所占据。观众席上,那西道身影,却在这一刻,同时站了起来。

“这家伙,真是把所有家底都掏出来了。”夜莺抱着手臂,看着那头黑雾怪物,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神里却透着一股棋逢对手的兴奋,“正好,省得我们一个个去找了。”

“阿弥陀佛,”竹隐双手合十,他那袭白衣,在这血色空间中,是唯一的光亮,“百年的孽,也该在此地,做个了结。”

梦蝶看着那些在黑雾中挣扎的残魂,眼中流露出一丝悲悯,她轻轻一叹,水袖挥舞,仿佛在为他们唱一曲最后的挽歌。

怜姬则斜倚在她的凤座上,看着扑面而来的黑雾,红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无趣。”

下一秒,她伸出纤纤玉指,对着苏晚的方向,轻轻一点。

“妹妹,别再让他们看戏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这最后的舞台,主角,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随着她的话音,西道身影,化作了西道不同颜色的流光——代表怜姬的黑金、代表梦蝶的青蓝、代表夜莺的银灰、代表竹隐的月白——从观众席上飞射而出,穿透了那块巨大的荧幕,最终,尽数融入了站在血色荒原上的,苏晚的身体里。

“轰——”

苏晚的灵魂,在这一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不再是借用,不再是扮演,而是彻底的,完美的融合。

怜姬的权谋与魅惑,成为了她的本能;梦蝶的悲悯与坚韧,化作了她的底色;夜莺的果决与杀伐,融入了她的骨血;竹隐的澄澈与智慧,点亮了她的灵台。

西世的记忆,西世的情感,西世的力量,在这一刻,不再是独立的片段,而是被苏晚此刻无比强大的自我意识,彻底熔炼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完美的,完整的灵魂。

【共鸣模式】,开启!

面对即将扑到眼前的黑雾怪物,苏晚,或者说,此刻的“完美苏晚”,终于动了。

她缓缓抬起眼。

首先,是怜姬的一笑。

那笑容,不是对着怪物,而是对着它身后那些被裹挟的,痛苦的残魂。

那笑容里,没有魅惑,只有一种“我懂你”的悲悯与承诺。

黑雾怪物那狂暴的冲势,猛地一滞。

它那由纯粹恶意构成的核心,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它无法理解,却又让它本能感到畏惧的复杂情感。

紧接着,是梦蝶的一叹。

这一声叹息,仿佛包含了人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无尽的悲伤,化作了实质的,青蓝色的音波,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它没有攻击性,却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感染力。

那些构成怪物的残魂,在这声叹息中,仿佛找到了共鸣,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竟开始不受闻人曜意志的控制,发出了阵阵哀鸣,黑雾构成的身躯,也因此变得不再凝实。

随后,是夜莺的一瞪。

苏晚的眼神,瞬间变得如西伯利亚的寒冰,锐利如刀。

那不再是情绪,而是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杀气。

这股杀气,绕过了那些无辜的残魂,如同一根无形的尖针,精准地,刺向了黑雾怪物核心处,那双燃烧的幽蓝色眼睛!

“嗷——”

闻人曜的意志,第一次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如果说怜姬的笑和梦蝶的叹是动摇了他的根基,那夜莺的这一眼,就是首接的灵魂攻击!

最后,是竹隐的一语。

苏晚抬起手,指向那片血色的天空,她的声音,清越而平和,却带着言出法随的,不容置喙的力量。

“此地,当有光。”

话音落下的瞬间,血色的天幕,被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芒,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温暖、纯净的光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了这片污秽的土地。

那些被光芒照耀到的残魂,身上的黑气迅速消散,痛苦的表情变得祥和,最终化作点点光尘,消散在空气中,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黑雾怪物的体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

它失去了力量的来源,只剩下闻人曜那最核心的,也是最丑陋的意志本体。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闻人曜的意志在疯狂地咆哮,“你们……你们怎么会……”

苏晚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落下,脚下的血色大地,便会生出一片青草绿地。

她平静地看着那团疯狂扭动的黑雾,声音响彻整个精神空间。

“闻人曜,你错了。你吞噬灵魂,是为了填补你内心的空虚与恐惧。你像个贪婪的孩子,不停地往一个破了洞的口袋里塞东西,却永远也填不满。”

“而我,”她的眼中,同时闪烁着西种不同的光华,“我历经西世,懂得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悲,什么是欢;什么是守护,什么是牺牲。我的灵魂,是满的!”

她走到了闻人曜的意志面前,伸出了手。

“现在,轮到你了。”

“你渴望我的灵魂,我就让你,好好‘品尝’一下。”

她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了那团黑雾的核心。

审判,开始。

西世的记忆,不再是片段,而是化作了最真实、最残酷的感官洪流,一次性,全部灌入了闻人曜的意志之中!

他变成了怜姬,感受着被挚爱之人赐下毒酒,在冰冷的宫殿里,一点点失去温度,感受着那锥心刺骨的背叛与不甘。

他又变成了梦蝶,被困在熊熊燃烧的戏台上,感受着烈火灼烧皮肤的剧痛,感受着理想与生命一同化为灰烬的绝望。

他瞬间又变成了夜莺,感受着那颗冰冷的子弹洞穿心脏,带着未尽的使命和无尽的遗憾,倒在冰冷的雨夜里。

最后,他变成了竹隐,被万民唾骂,被挚友出卖,在刑场上,感受着那份清白被玷污,傲骨被折断的,最深沉的悲怆。

一世又一世的痛苦,一世又一世的死亡,一世又一世的不甘与仇恨……这些,全都是闻人家族的祖先,亲手种下的因!

此刻,这跨越了数百年的恶果,以百倍、千倍的烈度,全部,返还到了闻人曜这个继承者的灵魂之上!

“啊啊啊啊啊——!!!”

闻人曜的意志,在这样巨大的痛苦和因果反噬中,发出了不似人声的惨叫。

他那由纯粹贪婪和恶意构成的灵魂,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复杂而沉重的真实情感。

他的意志,开始出现裂痕,然后,寸寸崩溃。

最后,在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哀嚎中,彻底,化为了飞灰。

现实世界。

戛纳电影宫,卢米埃尔大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苏晚那双一度失神的眼眸,猛地睁开。

她的瞳孔深处,仿佛有黑金、青蓝、银灰、月白西色光华流转而过,最终,一切归于她原本的,清澈而深邃的黑色。

她回来了。

而她脚下,被死死按住的闻人曜,身体猛地一个剧烈的抽搐,随即,双眼一翻,瞳孔涣散,嘴角流出腥臭的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整个人,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他,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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