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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看不见的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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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拿下《祸国》女二号“妖妃怜姬”的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平静的娱乐圈湖面下轰然引爆。

起初,是几个营销号语焉不详的爆料,配图是试镜大厅里,陆夜白与苏晚同框的模糊侧影。

紧接着,星辉娱乐副总张海黑着脸带林菲菲提前离场的照片被“路人”拍下,发到了网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

【瓜田速报V:惊天大瓜!据传《祸国》剧组女二号“妖妃”一角,己定下话题女王苏晚!没错,就是那个刚在热搜上挂了三天三夜的苏晚!另有消息称,原内定女主角林菲菲的投资方大佬当场发飙,疑似撤资离场!】

这条博客发出的十分钟内,评论区就盖起了上万层高楼。

“???我眼睛没花吧?苏晚?演妖妃?剧组是疯了还是被下降头了?”

“楼上的,格局小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投资方疯了?”

“笑死,楼上真相了。我听说陆影帝当场为她追加五千万投资,还亲自下场撕资本,就问你魔幻不魔幻?”

“五千万?买她?这姐们儿是掌握了什么独门下蛊秘术吗?求教程!在线等,挺急的!”

“呵呵,楼上几个别天真了。什么下蛊,圈里这点事儿还不懂吗?无非就是‘为艺术献身’那一套呗。这位苏小姐,‘演技’看来都用在床上了。”

“恶心!之前还觉得她被张导整得挺可怜,现在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陆夜白也晚节不保,瞎了眼了。”

污秽的揣测和恶意的调侃,如同病毒般在网络上蔓延。

没有人相信所谓的“演技”,在资本和流量的逻辑里,一个劣迹斑斑的“美丽废物”一夜翻身,背后必然藏着最肮脏不堪的交易。

苏晚的名字,再一次和“潜规则”、“金主”这些词汇紧紧捆绑在一起,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黑料,都更加不堪,也更加引人遐想。

对于这一切,苏晚置若罔闻。

自从那天和陆夜白签下那份“魔鬼契约”之后,她就把自己关在了家里。

王姐给她送来了堆积如山的资料,除了《祸国》的完整剧本,还有大量关于“妖妃怜姬”所处朝代的历史文献、宫廷礼仪、服饰妆容的考据。

苏晚知道,陆夜白的五千万,买的不是怜姬的皮,而是她的骨。她必须在开机之前,让自己彻底沉浸在那个世界里。

而她的脑海中,那个复古的电影院,成了她最强大的外挂。

她不再是被动地等待那些身影出现,而是学会了主动“召唤”。

当她翻阅剧本,遇到怜姬的某句台-词、某个动作时,她会闭上眼,集中精神。

意识沉入那片暗红,银幕上就会精准地浮现出相应的情节。

后排阴影中的怜姬,会用她那慵懒而刻薄的嗓音,亲自为她剖析每一处细节,每一个眼神背后的七窍玲珑心。

“记住,蠢货。对君王的魅惑,不是摇尾乞怜的讨好,而是让他觉得,征服你,是他此生最大的荣耀。”

“面对皇后的挑衅,你的眼神要像猫看见耗子,是玩味,不是愤怒。愤怒,是弱者才会有的情绪。”

“还有,走路的姿态。腰要活,胯要松,每一步,都要像是踩在男人的心尖上。自己回去对着镜子练一万遍。”

在这种近乎严苛的“一对一教学”下,苏晚对角色的理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在精进。

一周后,《祸国》剧组正式开机。

开机地点在影视城一处仿古的宫殿群。

苏晚和王姐提前半小时到达,剧组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远处最偏僻的一个角落。

“苏老师,您的化妆间在那边,尽头左拐就是。”

王姐道了声谢,拉着苏晚过去,推开门的一瞬间,脸色就变了。

那与其说是化妆间,不如说是一个杂物储藏室临时改造的。

空间狭小,光线昏暗,角落里堆着几只落了灰的旧戏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最重要的,化妆台上空空如也,别说热水壶,连个烧水的插座都没有。

而隔壁不远处,就是林菲菲宽敞明亮的专属化妆间,门口助理进进出出,端茶送水,殷勤备至。

“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王姐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这不是欺负人吗?就算是星辉撤资了,林菲菲不还是女主角吗?凭什么……”

“王姐。”苏晚打断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很正常。”

她说着,从自己带来的大包里,拎出了一个粉色的、印着卡通小熊图案的……保温壶。

她拧开盖子,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递给目瞪口呆的王姐。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王姐看着那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保温壶,又看看苏晚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以为苏晚会委屈,会愤怒,至少会不甘。

可她没有,她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兵,面对敌人的第一波骚扰,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这份淡定,让几个原本想在门口看好戏的场务和助理,都觉得有些无趣,悻悻地散开了。

上午九点,开机仪式准时开始。

导演、监制、主演们站成一排,准备上香祈福。

林菲菲穿着一身华丽的皇后凤袍,妆容精致,仪态万方地站在最中间,身边就是一身玄色龙袍的陆夜白。

她调整了一下站位,不动声色地,用自己宽大的衣袖和裙摆,正好将排在她身后的苏晚,挡了个严严实实。

按照流程,主演们要依次上前敬香,祈求拍摄顺利。

林菲菲这个位置,不多不少,正好能卡住苏晚,让她在轮到自己时,无法第一时间上前。

如果苏晚当众挤开她,就是不懂规矩,失了体面;如果苏晚错过了敬香的吉时,那更是大大的不吉利,足够媒体和黑粉们大做文章。

一个看似无心,实则恶毒的阳谋。

周围的记者们己经嗅到了火药味,无数个镜头悄悄对准了这个角落。

导演王德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好当众点破,只能一个劲儿地搓手。

林菲菲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眼角的余光,却满是等着看好戏的得意。

苏晚站在她身后,被那华丽的袍服遮蔽得几乎看不到人影。

她没有动,也没有试图去争抢,只是安静地垂着眼,仿佛一尊没有情绪的雕像。

就在司仪高喊着“吉时己到,敬奉上香”的瞬间,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香案上时,苏晚微微侧过头,用一种只有身边人才能听到的、极轻的声音,对着陆夜白的方向说了一句。

“陆老师,九点零九分,九为极数,是今天最好的时辰。快到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陆夜白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听到这话,那双深邃的眼眸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侧过头,冰冷的视线越过林菲菲精心装扮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后面那个几乎被淹没的身影上。

下一秒,在林菲菲即将迈步上前,享受万众瞩目的时刻,陆夜白那冷冽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全场。

“苏晚。”

全场一静。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了过来。

只见陆夜白眉头微蹙,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点名道:“过来,站我旁边。”

一句话,如同一道圣旨。

苏晚抬起头,迎上无数道或震惊、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

她没有丝毫的受宠若惊,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绕过身体僵硬的林菲菲,走到了陆夜白的身侧。

这个位置,比女主角林菲菲,离陆夜白更近。

闪光灯瞬间如暴雨般亮起,疯狂地记录下这戏剧性的一幕。

林菲菲脸上的笑容,彻底僵在了嘴角。她精心设计的下马威,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她不仅没能让苏晚出丑,反而成了对方被陆夜白“特殊关照”的背景板。那份屈辱和嫉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死死地攥着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拿出手机,飞快地发出了一条信息。

收件人,是她在剧组安插的心腹,也是今天这场戏的副导演。

信息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B计划,让她在第一场对手戏里,就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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