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顶棚那几盏节能灯管持续发出嗡嗡的声响，惨白的灯光像一层冰冷的霜，首首打在李强油光发亮的脑门上。此刻，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指尖紧紧捻着一份质检报告，纸页的边缘都被他捏得卷曲发黄，仿佛那是他发泄怒火的对象。“陈顾问，”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就像生锈的铰链在艰难转动，发出让人难受的声响，“C区报废率涨了三个点，你这所谓的‘智能改造’，难道改出个笑话来了？”
陈宇半蹲在传送带旁，手中的扳手还卡在轴承座里，机油顺着他的指缝不断滴下，渗进水泥地的裂缝中。他皱了皱眉，能清晰地闻到李强身上那股廉价古龙水的味道，和车间里铁屑的腥气混在一起，刺鼻难闻。“参数被人动过。”他冷静地说道，随即将沾着油污的U盘插进控制台，“昨晚十一点零三分，权限账号ZD001登录系统，那是张德彪的工号。”
控制台的屏幕亮起，蓝光映照着李强骤然收缩的瞳孔。监控画面里，张德彪正熟练地把淬火钢钉塞进散热孔，那动作犹如给枪上膛一般，一气呵成。
“证据呢？”李强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在车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他猛地将保温杯重重磕在操作台上，震得周围的工具都跟着颤抖，“张德彪上周就滚蛋了！陈宇，你到底是搞技术的，还是来玩宫斗的？”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阵金属刮擦的刺响。众人扭头看去，只见王姐正佝偻着腰，在废料堆里翻找着什么。突然，她那破手套勾出半截变形的螺丝，仔细一看，正是监控里出现的那枚特种钢钉，钉头还带着张德彪门牙磕碰的凹痕。
“李主管，”陈宇用棉纱小心翼翼地裹起钢钉，眼神紧紧盯着李强，“你说淬火钢钉进了精密设备，这到底算人为破坏，还是技术事故？”
还没等李强回应，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发出尖锐的啸声！红色的警示光快速扫过李强煞白的脸，那一瞬间，他的脸就像被抹了层新鲜的血浆，格外惊悚。
李强的眼神闪烁不定，他心中有些慌乱，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就凭这枚螺丝，你就能定张德彪的罪？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呢！”
陈宇冷笑一声：“陷害？那你怎么解释权限账号登录的时间和设备报废率上涨的时间如此巧合？而且张德彪平时就对你言听计从，这次肯定也是你指使的！”
李强恼羞成怒，大声吼道：“你别血口喷人！我看你就是想借此机会打压我，好巩固你在公司的地位！”
两人正激烈对峙时，车间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几个工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不好了，B区的设备好像也出问题了！”
李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指着陈宇说：“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智能改造带来的后果！”
陈宇顾不上和李强争吵，急忙朝着B区跑去，他要尽快查看设备情况，找出问题所在，同时也要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揭露李强的阴谋。而李强则在后面暗暗咬牙，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局面，一场更加激烈的交锋似乎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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