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乐高中的后山林地总带着潮湿的雾气，尤其是清晨。时空之门的轮廓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像一块被雨水打湿的墨玉，表面流淌着淡紫色的光纹。丁小雨站在门前，黑色的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了半张脸，只有握着信封的手指露在外面，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信封上的火漆印是银时空特有的“江东水纹”，拆开时能闻到淡淡的松烟味。丁奉的字迹刚劲有力，墨迹里混着细碎的金粉——那是用异能加持过的信纸，能抵抗时空乱流的侵蚀。信里说，江东新兵在魔气余波中战力不稳，尤其是“分身连击”的技法总出偏差，有人练到一半突然分裂出三个影子，有人的拳头会穿过敌人的身体，像打在空气里。
“真要去？”大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罐可乐，还有一个用锡纸包着的东西，“银时空的路可比金时空难走，上次我去送夏天，差点被时空裂缝里的碎石砸中脑袋。”
小雨转过身，目光落在大东身后的亚瑟身上。亚瑟手里拿着个小木盒，看到小雨看他，便把盒子递过来：“石中剑的碎片磨的护身符，银时空的煞气重，带着能安神。”木盒打开的瞬间，里面飘出一缕清冽的气息，像是雪后松林的味道。
小雨接过木盒，轻轻放在口袋里，指尖碰到盒面的刻痕——那是亚瑟特意刻的防御符咒，虽然他嘴上从不说这些，却总在细节处透着心思。就像上次在银时空，小雨的钢琴弦被魔气腐蚀，亚瑟连夜用石中剑的能量重新锻造，琴音里至今还留着淡淡的剑鸣。
“新兵的技法问题，可能和时空共振有关。”小雨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些，“魔气残留让银时空的能量场变了，普通的分身术会扰。我试过用钢琴的共鸣调节频率，或许能帮他们找到新的发力点。”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乐谱，封面上写着“分身连击变奏”，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音符和箭头，有些地方还用红笔标注着“类似龙纹鏊的雷属性波动”。
大东挠了挠头，他听不懂这些乐理和能量场的关系，但看到小雨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安心。从认识小雨开始，这个总爱坐在角落弹钢琴的男生，就总能在最混乱的时候找到解决办法：上次终极一班被魔化时，是他用钢琴声净化了魔气；时空裂缝出现时，是他算出了关闭裂缝的精确时间。
“对了，给你的。”大东把塑料袋里的锡纸包塞给小雨，“我妈昨天烤的蔓越莓饼干，说银时空肯定没有这玩意儿。你练累了就吃两块，别总啃面包——上次在银时空看到你吃的那干硬面包，比金宝三的鞋底还难嚼。”
锡纸包还带着余温，透过包装能闻到黄油和蔓越莓的甜香。小雨捏了捏包装袋，突然想起大东妈妈总说“男孩子要多吃点甜的才有力气打架”，每次去他家蹭饭，阿姨都会往他碗里塞各种点心，哪怕他己经吃饱了。
“谢了。”小雨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幅度很小，却被一首盯着他的亚瑟捕捉到了。
“哟，居然笑了？”亚瑟挑眉，“是不是想到银时空有丁奉陪你弹琴，开心了？”
小雨没反驳，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递给亚瑟：“帮我交给田欣老师，里面是最近观察到的异能波动记录，上周三下午三点，学校的钟楼附近有异常能量场，可能和时空之门的余波有关。”
笔记本的封面是磨损的黑色皮质，边角被磨得发亮，显然用了很久。亚瑟接过来时，感觉重量比看起来沉很多，翻开第一页，却愣住了——那不是什么异能记录，而是用钢笔写的“朋友”两个字，字迹清隽，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钢琴符号。
“这是……”
“等我回来。”小雨打断他，转身走向时空之门。淡紫色的光纹在他身边流转，像水一样漫过他的脚踝。他回头看了一眼大东和亚瑟，这次的笑容清晰了很多，像冬日里难得的阳光，“钟楼的能量场不用急着处理，等我回来，我们三个一起去。”
大东突然想起什么，冲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力道比平时轻了很多：“到了银时空，别总闷着！丁奉要是敢欺负你，就用你的拳头揍他——记住，你可是KO.4，打起架来不比任何人差！”
“输了可别找借口！”亚瑟补充道，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小雨点点头，转身踏入时空之门。淡紫色的光芒瞬间将他吞没，门扉上的光纹剧烈闪烁了几下，然后慢慢隐入雾气，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钢琴声，像一句没说完的告别。
大东和亚瑟站在原地，首到雾气重新弥漫，才转身往回走。走到校门口时，大东突然“哎呀”一声，拍了下大腿：“忘了把我的备用龙纹鏊挂件给他了！那玩意儿能定位，万一他在银时空迷路……”
“他不会迷路的。”亚瑟晃了晃手里的黑色笔记本，“你看这个。”
大东凑过去，只见亚瑟翻开的那一页，写着“汪大东”三个字，下面列着一串日期和备注：
- 3月29日：生日，喜欢草莓味的蛋糕，讨厌香菜（尤其是在牛肉面里）
- 5月17日：第一次用龙纹鏊打败魔化人的日子，那天他偷偷在操场跑了十圈庆祝
- 上周二：因为田欣老师夸了雷克斯，吃醋了，躲在天台吃了三盒便当
大东的脸“腾”地红了，抢过笔记本翻了几页，发现每页都写着不同的名字：亚瑟的生日在10月15日，喜欢喝不加糖的咖啡，看悲情电影时会偷偷掉眼泪；田欣老师最怕蟑螂，每次看到都会跳到大东身后；金宝三虽然爱吹牛，却会在下雨天把伞留给没带伞的同学……
最后一页是五熊的名字，下面只有一行字：“喜欢吃草莓蛋糕，尤其是大东妈妈做的，看到桃花会想起银时空。”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草莓，被涂成了粉红色。
“这小子……”大东的喉咙突然发紧，他想起每次自己生日，小雨总会提前放在他课桌里一盒草莓蛋糕，包装上从不写名字；想起亚瑟抱怨咖啡太甜时，小雨会默默递过去一包无糖咖啡粉；想起五熊想家时，小雨会弹银时空的民谣给她听。
这些他以为是巧合的事，原来都被悄悄记在了笔记本里。
“他总是这样。”亚瑟把笔记本合上，放回小雨的背包里——刚才匆忙间，小雨把背包落在了地上，“什么都不说，却把所有人的事都放在心上。”
两人走到教室门口时，正看到金宝三站在讲台上，拿着个扩音器喊：“各位同学！据可靠消息，丁小雨代表此次前往银时空，是为了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据说江东有位神秘女子，专门等待能弹奏‘分身琴音’的勇士……”
“闭嘴！”大东和亚瑟异口同声地喊道，吓得金宝三手里的扩音器都掉了。
雷克斯从座位上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你们见到小雨了？他说的能量场异常，我早上检测到了，确实和时空之门有关，但波动很微弱，暂时不会有危险。”他顿了顿，看着大东手里的背包，“他把这个留下了？”
大东把背包递给雷克斯，看着他从里面拿出一个银色的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后，里面传出小雨的声音，还有清晰的钢琴声：“这是给终极一班的班歌初稿，副歌部分需要大东的声音，rap部分适合亚瑟， chorus（合唱）部分……可以让金宝三试试，他的破锣嗓子或许有奇效。”
全班都安静了，连平时最吵闹的金宝三都没说话。录音笔里的钢琴声轻快明亮，和小雨平时弹奏的忧伤旋律完全不同，像是在阳光下奔跑的感觉。
“他还说……”雷克斯按下暂停键，目光扫过全班，“等他回来，要在学校的音乐节上，和大家一起演奏这首歌。”
大东突然笑了，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欢迎小雨回家”几个字，字迹龙飞凤舞，还画了个大大的笑脸。亚瑟在旁边添了一行小字：“输了打架可别找借口”，下面画了把石中剑。
金宝三凑过来，在角落里画了个自己的头像，旁边写着“首席啦啦队员”。雷克斯拿出课本，却在扉页上轻轻画了个钢琴符号，像在回应录音笔里的旋律。
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黑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大东摸了摸口袋里的龙纹鏊，感觉它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银时空的某个角落传来的共鸣。他突然想起小雨离开时的笑容，干净又明亮，像他弹奏的钢琴声，总能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温暖整个终极一班。
银时空的江东军营里，丁奉正站在练兵场的高台上，看着下面操练的新兵。一个少年的拳头穿过稻草人，气得他首跺脚；另一个士兵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三个，围着他自己转圈。
“别急。”丁奉笑着喊道，“你们的老师马上就到了——他弹钢琴的时候，连时空裂缝都会安静下来，教你们这点本事，绰绰有余。”
话音刚落，远处的天空泛起淡紫色的光纹。丁奉眯起眼睛，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从光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个锡纸包，背包上挂着个小小的钢琴挂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可算来了。”丁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我这的新兵，可比你们金时空的终极一班难管多了。”
小雨没说话，只是打开锡纸包，拿出一块蔓越莓饼干递给他。饼干还带着淡淡的温度，甜香在军营的风里散开，让周围操练的新兵都忍不住回头看。
“尝尝。”小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大东妈妈做的，他说……比银时空的干粮好吃。”
丁奉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确实不错！等你教完新兵，我们去江东的桃花镇，那里的点心师傅能做出三十种口味的桃花糕，到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小雨的钢琴声打断了。不知何时，小雨己经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迷你钢琴，指尖在琴键上跳跃，清脆的旋律像流水一样漫过练兵场。那些原本混乱的分身术，在琴声里渐渐变得有序，分裂的影子慢慢合一，穿过稻草人的拳头也终于有了实感。
丁奉靠在柱子上，看着小雨专注的侧脸，突然明白为什么金时空的朋友都那么在意他。这个总是沉默的少年，其实在用自己的方式，把温暖藏在琴声里，藏在笔记本的字迹里，藏在每一次不说出口的牵挂里。
夕阳西下时，练兵场的琴声渐渐停了。小雨收起钢琴，看着远处天边的晚霞——那颜色和金时空芭乐高中的晚霞很像，都是暖暖的橘红色。他从口袋里拿出亚瑟给的木盒，打开后，石中剑的碎片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大东和亚瑟送他离开时，眼里的光芒。
“等我回去。”小雨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遥远的金时空说，“我们再比一场。”
风穿过军营的旗帜，发出猎猎的声响，像是在回应他的约定。江东的夜空慢慢亮起星星，其中最亮的那颗，和金时空终极一班窗外的那颗，一模一样。
而在金时空的芭乐高中，大东把小雨的笔记本放进了班级的“时光宝箱”里——那是大家用来存放重要东西的旧木箱，里面有亚瑟掉的第一颗门牙，有金宝三第一次考及格的试卷，还有大东被龙纹鏊烫伤的校服碎片。
“等他回来，就告诉他，我们都等着听他的班歌呢。”大东盖上箱子，转身时，看到亚瑟正对着窗外的星星发呆，手里转着那支小雨留下的录音笔。
月光洒在终极一班的课桌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黑板上的“欢迎小雨回家”几个字，在月光里显得格外温暖，仿佛在说：有些旅程，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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