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乐高中的旧仓库总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阳光透过生锈的铁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灰尘，像被遗忘的时光碎片。大东举着能量探测器走在前面，探测器的红光忽明忽暗，在堆积如山的废品间扫来扫去，发出轻微的“嘀嘀”声。
“到底在哪儿啊？”大东踢了踢脚边的旧课桌，桌面立刻散架，露出里面一窝受惊的蟑螂，“这破仓库比银时空的迷宫还难搜，早知道让金宝三那小子来，他不是总说自己鼻子比狗灵吗？”
雷克斯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银色的喷壶，壶身贴着张黄色便签，上面是断肠人的字迹：“净化喷雾（草莓味）——内含金时空草莓汁、铁时空蜂蜜、银时空桃花露，对付初级魔种效果拔群，记得喷完让汪大东别偷喝。”
“耐心点。”雷克斯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角落里一个蒙着布的篮球架上，“探测器的信号在那边变强了。”他走过去，轻轻掀开那块褪色的蓝布，露出一个破旧的篮球——棕色的球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胆，奇怪的是，它正微微颤动着，像有心跳似的。
“就是它？”大东凑过来，探测器的红光死死钉在篮球上，震得他手心发麻，“这玩意儿看着还没金宝三的脑袋灵光，能是魔种？”
话音刚落，篮球突然“嗖”地一下弹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首砸大东的脸。大东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篮球却在碰到他手掌的瞬间改变方向，绕过他的肩膀，撞向仓库深处的旧钢琴，琴键发出刺耳的“哐当”声。
“还挺灵活。”雷克斯举起喷壶，手指扣在扳机上，“看来吸收了不少异能，连移动轨迹都能自主控制了。”他记得这颗篮球——高二那年的篮球赛，大东就是用它投进了制胜一球，赛后还把球签名送给了雷克斯，后来两人闹翻，球就被扔在了这里，没想到时隔这么久，竟成了魔种的宿主。
篮球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在空中转了个圈，突然加速冲向雷克斯，带着破风的呼啸声。大东眼疾手快，抽出背后的龙纹鏊挡在他身前，“铛”的一声脆响，篮球被鏊面弹飞，撞在墙上，落下几片脱落的球皮。
“想偷袭？”大东的雷异能顺着龙纹鏊蔓延开，蓝色的电光在鏊面流转，形成一张光网，将篮球困在中间，“看你往哪儿跑！”
篮球在光网里疯狂冲撞，每次碰到电光，都会发出“滋滋”的响声，球身的颤动越来越剧烈，隐约能看到黑色的雾气从球皮的裂缝里冒出来。雷克斯趁机上前，对准篮球按下喷壶的扳机，粉红色的液体喷在球身上，瞬间冒出白色的泡沫。
“呜——”篮球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冲撞的力道明显减弱，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渐渐凝聚成小魔物的形状，在光网里缩成一团。
“搞定。”雷克斯收起喷壶，看着小魔物在雷光和草莓汁的双重作用下，慢慢化作透明的光点，“比想象中容易。”
大东却没说话，他盯着地上那颗恢复平静的篮球，球皮上还留着他当年歪歪扭扭的签名——“大东到此一游”，旁边是雷克斯的名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记忆突然像开了闸的洪水，涌进脑海。
那是高二的夏天，阳光比现在更烈，操场的塑胶跑道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他和雷克斯穿着红色的球衣，背靠背坐在篮球场边，手里各拿着半瓶冰镇可乐，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球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下一场决赛，我一定防得你连球都运不稳。”大东灌了口可乐，打了个嗝，可乐的气泡在喉咙里炸开。
雷克斯笑了笑，手指转着篮球：“拭目以待。不过要是输了，记得请我去断肠人那里吃十碗大肠面线。”
“凭什么我请？”大东抢过他手里的篮球，往地上一拍，“要请也是你请，上次你用阴招断了我的球，还没赔罪呢！”
“那叫战术。”雷克斯挑眉，起身抢过篮球，运球、转身、跳投，动作一气呵成，篮球空心入网，“看到没？这叫实力。”
……
“喂，发什么呆？”雷克斯的声音把大东拉回现实，他正弯腰捡起地上的篮球，用袖子擦着上面的污渍，“想扔了？”
“没。”大东接过篮球，手指着那些熟悉的纹路，突然笑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我们还能一起‘收拾’篮球。不过这次你可没出阴招。”
雷克斯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总比某人只会用蛮力强。当年篮球赛要是没有我，你以为终极一班能拿冠军？”
“明明是我投进的制胜球！”大东不服气地把篮球往地上一拍，球却只弹起半米高，内胆漏气了，“你看，它都认我这个功臣。”
两人相视一笑，仓库里的霉味似乎都淡了些。阳光透过铁窗照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投在堆积的废品上，像极了当年在篮球场边的模样。那些因为武力裁决所产生的隔阂，那些藏在心底的别扭和歉意，好像都随着刚才的合作，随着这颗破旧的篮球，慢慢消散了。
“探测器还有反应。”雷克斯突然指着仪器，屏幕上的红点虽然变弱，却指向仓库深处的杂物堆，“还有一颗，藏得比这颗深。”
大东把篮球放在窗台上，拍了拍龙纹鏊：“走！让它见识见识，什么叫‘终极一班黄金搭档’！”
雷克斯没反驳，只是加快了脚步。穿过堆到天花板的旧书堆时，他突然说：“等解决了所有魔种，去打场篮球吧。”
大东愣了一下，随即笑得露出牙齿：“好啊！到时候让你看看，我大东的三分球比以前更准了！”
杂物堆后面藏着一个旧储物柜，柜门虚掩着，里面塞满了废弃的乐器——断弦的吉他、掉键的电子琴、生锈的小号。能量探测器的红光从最里面的长号里透出来，带着微弱的震动。
“在长号里。”雷克斯小心翼翼地拉开柜门，长号的喇叭口突然喷出一股黑色的雾气，化作小魔物，首扑大东的脸。这次大东反应更快，龙纹鏊一挥，雷光将魔物罩住，雷克斯的草莓汁紧随其后，粉红色的液体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地喷在魔物身上。
“搞定收工！”大东看着魔物化作光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看，配合多默契。”
雷克斯没说话，只是从长号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碎片——这是魔种的核心，刚才的小魔物只是它衍生出的分身。碎片在他手心里微微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
“这才是本体。”他拿出个透明的密封袋，把碎片装进去，“需要带回监测站，让断肠人分析成分。”
走出仓库时，夕阳正落在教学楼的屋顶，把瓦片染成金黄色。终极一班的学生们正陆续放学，金宝三举着喇叭在操场上追着女生跑，被田欣老师抓个正着，罚他打扫操场；小雨坐在树荫下弹钢琴，琴声顺着风飘过来，温柔得像流水。
“看来我们回来得正是时候。”大东把龙纹鏊扛在肩上，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突然觉得那些魔种也没那么可怕了。只要大家还在，只要终极一班还在，再大的麻烦，总有解决的办法。
雷克斯把装着碎片的密封袋放进背包，目光落在操场上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上——金宝三不知从哪儿摸来个新篮球，正笨拙地学着大东的样子投篮，结果球砸在自己头上，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你看他。”雷克斯的嘴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
“变了就不是金宝三了。”大东笑着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雷克斯手里，“给你的。”
那是颗用龙纹鏊碎片做的篮球挂件，上面刻着个小小的“雷”字，边缘还缠着银色的链子。是大东昨天晚上熬夜做的，本来还不好意思送，现在却觉得刚刚好。
雷克斯捏着挂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却奇异地觉得温暖。他把挂件放进校服口袋，和那个装着魔种碎片的密封袋隔得很远，好像怕那点温暖被魔气玷污。
“走吧，去断肠人那里。”他率先迈开脚步，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顺便让他再调几瓶净化喷雾，草莓味的太甜了，下次换橘子味的。”
“我觉得葡萄味不错！”大东追上去，两人的笑声在夕阳里回荡，惊飞了落在操场栏杆上的麻雀。
断肠人的小吃摊前己经围满了人，金宝三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大东和雷克斯勇斗魔种”的故事，把自己说成了出谋划策的军师。看到两人过来，他立刻喊道：“亚瑟王！小雨！你们看谁回来了！”
大东刚想揭穿他，却被雷克斯拉住了。雷克斯从背包里拿出密封袋，递给断肠人：“这是魔种的本体，你看看。”
断肠人放下手里的关东煮，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嗯……比昨天那个能量更纯，看来藏在长号里吸收了不少音乐异能。还好你们来得及时，再晚几天，它就能操控乐器自己演奏了——到时候全校都得听魔种的演唱会，想想就可怕。”
“那净化喷雾真的是果汁做的？”大东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对付魔物不该这么“甜”。
“当然是真的。”断肠人拍着胸脯，“魔气怕纯净的生命能量，水果里的糖分、植物里的汁液，都是最好的净化剂。比那些打打杀杀的符咒管用多了——你看，这不就搞定了？”
大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雷克斯把剩下的草莓味喷雾递给旁边的小雨，小雨闻了闻，皱着眉递给金宝三：“你喜欢甜的，给你。”金宝三欢天喜地地接过去，对着空气喷了一下，说好香。
夕阳完全落下去的时候，小吃摊的灯光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晕里，大家的笑脸显得格外温暖。大东看着雷克斯和小雨讨论魔种的特性，看着亚瑟和五熊分享同一碗关东煮，突然觉得，就算有再多魔种，有再多麻烦，只要这样的画面还在，金时空就永远不会输。
雷克斯像是感应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两人都没说话，却同时笑了——就像当年在篮球场上，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传球给谁。
旧仓库的窗台上，那颗破旧的篮球还静静地躺着，球皮上的签名在夜色里看不真切。但只要风一吹过，仿佛还能听到当年的欢呼声，听到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听到两个少年笑着说“下次再比一场”。
有些东西，就算蒙了尘，就算隔了岁月，也总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重新亮起来，就像此刻大东和雷克斯之间，那些失而复得的默契与温暖。而那些藏在角落里的魔种，在这样的光芒面前，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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