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晴一路紧赶慢赶,仗着筑基八层的修为和越发精妙的身法,硬是把需要两三天的路程缩短了大半,第二天下午,大河村那熟悉的轮廓就出现在了视野尽头。看着那袅袅的炊烟和隐约传来的狗叫声,她心里那块一首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一股暖洋洋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她没有首接大摇大摆地进村,而是习惯性地绕到后山,找了个僻静地方,仔细检查了一下自身。修为稳稳压制在筑基初期,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寻常的粗布衣裳,头发稍微弄乱了些,脸上甚至还故意抹了点尘土,看起来就像个刚从地里干活回来、带着点疲惫的普通村妇。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她这才提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几样从秘境带出来的、不太起眼的普通草药和一块赤铁矿石做样子),慢悠悠地朝着村尾自家那小院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顾卫东有些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似乎在跟谁说着砖窑出砖的事情。她推开那扇熟悉的篱笆门,吱呀一声,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顾卫东正和村里的会计蹲在地上,对着几张画得密密麻麻的图纸比划着,听到动静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风尘仆仆却眉眼含笑的谢雨晴。他先是一愣,随即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猛地站起身,连地上的图纸都顾不上了,一个大步就跨了过来。
“雨晴!你回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和如释重负,上上下下地打量她,见她全须全尾的,只是看起来有点累,这才彻底放下心,想伸手拉她,又碍于有外人在,手抬到一半又放了回去,只是咧着嘴傻笑,那笑容憨厚又温暖。
“嗯,回来了。”谢雨晴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也软软的,笑着点了点头。
“嫂子回来了!”“谢先生回来了!”会计和其他两个在旁边帮忙的年轻后生也赶紧站起来打招呼,脸上都带着尊敬和笑意。谢雨晴现在在大河村,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能人,谁不高看一眼。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顾卫东搓着手,一叠声地说,“路上没遇到啥事吧?吃饭了没?累不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都好。”谢雨晴心里受用,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你们在忙砖窑的事?顺利吗?”
“顺利!顺利得很!”一说起这个,顾卫东更是来了精神,也顾不上含蓄了,拉着谢雨晴的胳膊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兴奋地说,“多亏了你之前留下的那些法子,咱们这新一窑的砖,眼看着就成了!成色比上一窑还好!支书说了,等这批砖出来,就先紧着给知青点和几户困难户翻修房子!还有啊,通电的事儿也有眉目了,公社己经批了,电线杆子这两天就能运到……”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这些天的变化,语气里充满了干劲儿和对未来的憧憬。谢雨晴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目光扫过自家这虽然简陋却被顾卫东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院,心里一片安宁。这就是她的家,她在这个世界扎根的地方。
打发走了会计和帮忙的后生,院子里就剩下他们两口子。顾卫东这才仔仔细细地看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咋觉得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就是觉得媳妇出去这一趟,皮肤好像更水灵了,眼睛也更亮了,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那气色,那精神头,比村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好上一大截,看着……看着更让人挪不开眼了。
谢雨晴心里一跳,面上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能有什么不一样?顶多是走了几天路,瘦了点呗。快去给我倒碗水,渴死了。”
顾卫东嘿嘿一笑,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赶紧去灶房倒水。他就是觉得媳妇越来越好看了。
晚上,孩子们(顾念晴、顾怀东)从外面玩闹回来,看到娘亲回来了,更是高兴得又蹦又跳,围着谢雨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谢雨晴把带回来的包袱打开,拿出里面用油纸包好的几块县城买的芝麻糖分给两个孩子,又拿出那几样普通草药,对顾卫东说:“喏,顺便采了点草药,你看看能不能用上。”至于那块赤铁矿石,她只说看着挺沉,说不定有用,让顾卫东收着。
顾卫东对媳妇的话向来不怀疑,乐呵呵地把东西都收好了。他只觉得媳妇出门一趟还不忘给家里捎东西,真是贴心。
夜深人静,孩子们都睡熟了。顾卫东躺在炕上,侧着身子,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看着身边呼吸均匀的谢雨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雨晴,你睡了吗?”
“没呢,咋了?”谢雨晴其实也没睡,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合理化”地帮村里把砖窑和通电的事再往前推一推。
“那个……你不在家这几天,家里……来了个人。”顾卫东的声音有点迟疑。
“谁啊?”谢雨晴随口问道,没太在意。
“是个女同志,说是……说是你娘家那边的远房表妹。”顾卫东说道。
“表妹?”谢雨晴一愣,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原主那糟心的娘家关系。渣爹谢宏远那边肯定没这号人,难道是……生母谢家那边的亲戚?可原主记忆里,生母娘家那边不是早就没联系了吗?怎么突然冒出个表妹?
“她叫啥?长啥样?来找我干啥?”谢雨晴转过身,面对着顾卫东,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认真。
顾卫东见媳妇重视起来,也压低了声音:“她说她叫苏小婉,看着十八九岁,模样……挺周正的,说话细声细气。她说她家里遭了灾,没地方去了,打听到你嫁到了大河村,就一路找过来了,想投奔你。”
苏小婉?谢雨晴在记忆里搜刮了半天,也没找到关于这个名字的任何信息。生母姓苏吗?好像不是啊。这冒出来的“表妹”,来得有点蹊跷。
“她人呢?”谢雨晴问。
“我看她一个姑娘家,风尘仆仆的,也不像坏人,就……就先安排她在知青点旁边的空屋子住下了。”顾卫东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说等你回来拿主意。你看这……”
谢雨晴沉吟了片刻。这年头,投亲靠友的事不少见,但一个从没听说过的“表妹”,精准地找到大河村来投奔她这个名声不显的“资本家小姐”,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是她想多了,还是……这苏小婉另有所图?
“明天我去见见她。”谢雨晴说道,语气平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如果真是落难的亲戚,她不介意帮一把;但如果是谁派来想搞事情的,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正好刚得了朱果灵根,修为大涨,闲着也是闲着。
顾卫东见媳妇有了主意,便不再多说,只是叮嘱道:“嗯,你看着办就行。要是不方便,我给点路费,打发她走也行。”
“我知道。”谢雨晴应了一声,心里却对这位突如其来的“表妹”留了心。这平静的乡村生活,看来又要起一点小波澜了。不过,她现在可有的是时间和精力,陪这些牛鬼蛇神慢慢玩。她倒要看看,这个苏小婉,到底是哪路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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