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丽娜那张嘴,就跟村里广播站的大喇叭似的,不过广播的是坏消息。没过两天,一股子邪风就在村里悄悄刮起来了。
“哎,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女知青,姓谢那个,以前在城里可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娇生惯养,一身病!”
“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干活挺利索的。”
“嗨!装的呗!听说她爹后娘都不要她了,嫌她病秧子累赘,这才打发到乡下来的。要不顾排长咋那么‘照顾’她?肯定是她仗着那张脸,耍手段了呗!”
“啧啧,资本家小姐啊…那成分可不好说…”
“就是!顾排长可是咱们贫下中农的好后生,根正苗红,可别被这病歪歪的狐狸精给迷惑了!”
这些话七拐八绕,自然也飘到了顾卫东耳朵里。他当时正和几个民兵在村部整理农具,听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民兵小伙子吞吞吐吐说了几句,那张平时挺阳光的俊脸,“唰”一下就沉下来了,黑得像锅底。
“谁说的?” 他声音不高,但冷得掉冰碴子。
“就…就传呗,好些人都在嘀咕…” 小伙子被他眼神吓一跳。
顾卫东“哐当”一声把手里的锄头扔地上,转身就往外走,大步流星,带着一股子要杀人的气势。
他首接冲到了知青点。巧了,谢雨晴正被大队支书叫住问点事,就在知青点门口不远的大槐树下。支书是位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农,正吧嗒着旱烟袋。
刘丽娜也在附近,假装晾衣服,耳朵竖得老高。
顾卫东几步冲过去,压根没看刘丽娜,首接对着支书,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支书!我要反映情况!”
支书被他这架势弄愣了:“卫东?咋了这是,火气这么大?”
顾卫东胸膛起伏,指着知青点方向(也正好指着偷听的刘丽娜),大声说:“现在村里有些人在传谣言!恶意中伤谢雨晴同志!说她是什么资本家小姐,装病逃避劳动,还…还勾引我!这纯粹是放屁!是污蔑!”
他这话一出,树下的谢雨晴微微挑眉,刘丽娜晾衣服的手僵在半空,脸一阵红一阵白。
顾卫东继续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谢雨晴同志什么情况,组织上早就调查清楚了!她是被剥削阶级家庭无情抛弃的受害者!她的生母是贫农出身!她是根正苗红的‘红五类’!她到咱们大河村以来,哪次劳动不是认认真真?割麦子她手上全是血泡,吭过一声没有?说她装病?她那是被黑心的爹和后妈害的!身体底子亏了!可人家咬牙坚持下来了!比某些光会耍嘴皮子、偷奸耍滑的人强一百倍!”
他这话句句如刀,矛头首指刘丽娜。刘丽娜的脸彻底白了,嘴唇哆嗦着。
支书磕了磕烟袋锅子,脸色也严肃起来:“卫东说的对!这种无凭无据,乱扣帽子,破坏知青和社员团结的言论,是严重的错误!是思想有问题!”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几个探头探脑的村民,最后落在刘丽娜身上,“刘丽娜同志!你也是知青,有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有没有跟着瞎传?”
刘丽娜吓得一哆嗦,手里的衣服差点掉地上,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支书,我也是听别人瞎说的…”
“听别人瞎说?那更要不得!” 支书厉声道,“作为知识青年,要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捕风捉影,恶意中伤同志,这是给咱们知青丢脸!给大河村抹黑!再让我听到谁乱嚼舌根,破坏团结,别怪我按规矩办事!” 他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顾卫东喘着粗气,看向谢雨晴。谢雨晴站在那里,脸色平静,甚至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顾卫东心里那股邪火,被这平静的眼神浇灭了大半,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他走到谢雨晴面前,声音放低,带着点笨拙的急切:“谢雨晴同志,你别往心里去!身正不怕影子斜!组织上清楚,大队清楚,我…我也清楚你是啥样人!”
谢雨晴看着眼前这个因为维护自己而急红了眼的青年,他那份不加掩饰的信任和关切,像一股暖流,让她这个见惯风浪的修真大佬心里也微微动了一下。
她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支书,顾排长,谢谢你们。我没事。清者自清。过去的事情改变不了,但我现在是大河村的知青,只想和大家一样,踏踏实实劳动,建设农村。其他的,我不在乎。”
这话说得坦荡又大气,支书眼里露出赞许。围观的村民也觉得脸上臊得慌,纷纷散了。刘丽娜更是灰溜溜地躲回了屋里。
一场风波,在顾卫东的雷霆震怒和谢雨晴的平静坦荡中,暂时压了下去。但顾卫东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他得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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