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墟地下，最深层的禁区。
这里曾是全球最大粒子对撞机“创世环”的核心区。巨大的环形隧道首径超过十公里，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密布着早己熄灭的指示灯和粗大的能量导管残余。如今，这象征人类理性巅峰的宏伟造物，却被改造成了一个光怪陆离、充满亵渎意味的“圣殿”。
隧道内部，无数台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矿机，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密密麻麻地堆叠、焊接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无朋、首抵隧道穹顶的“祭坛”。祭坛表面覆盖着扭曲的、由废弃显卡和电路板拼凑而成的“马赛克”，上面镶嵌着巨大的、流淌着暗金色液体的比特币“B”符号。矿机的嗡鸣不再是单调的噪音，而是被某种力量调制成了低沉、宏大、充满压迫感的“圣咏”，在空旷的环形空间里反复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穹顶之上，原本用于安装探测器的位置，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块液晶屏拼接而成的“神谕之眼”。屏幕上不再是比特币K线图，而是疯狂滚动着无数行无法理解的、由“0”和“1”构成的二进制代码洪流，如同倾泻而下的数字瀑布，散发着冰冷而混乱的气息。
祭坛下方，数万名穿着统一灰色兜帽长袍的信徒，如同被催眠的蚁群，密密麻麻地跪倒在地，狂热地仰望着祭坛顶端。那里，一个穿着镶嵌LED灯条黑袍、戴着金属骷髅面具的身影——正是“算力先知”——正高举着一个连接着无数粗大线缆的、形似权杖的数据棒。他（她？）的声音通过遍布空间的扩音器传出，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和蛊惑人心的狂热：
“信众们！看那‘神谕之眼’！看那流淌的宇宙真理！‘时墟意志’正在苏醒！祂的荣光即将降临！祂将重塑秩序！涤荡不洁！带领我们飞升！飞向那算力的永恒天国！”
“而你们！虔诚的羔羊！你们汇聚的信仰之力！你们燃烧的算力！就是打开天国大门的钥匙！就是点燃飞升引擎的薪柴！奉献！奉献出你们的一切！你们的财产！你们的算力！你们的灵魂！将它们汇入‘神圣钱包’！让贪婪与恐惧化为灰烬！让纯粹的信仰化作升腾的火焰！All Hail Bit! HODL! TO THE MOON!!!”
狂热的声浪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教堂”：“All Hail Bit! HODL! TO THE MOON!!!”
在信徒狂热的祷告声中，无数道代表着“信仰充值”的虚拟转账光流，从信徒们手中的平板、腕表甚至额头植入的芯片中射出，如同万川归海，汇入祭坛顶端“算力先知”高举的数据棒！数据棒顶端的晶体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如同贪婪的心脏般搏动着！穹顶的“神谕之眼”滚动得更加疯狂，那些二进制代码似乎开始扭曲、凝聚，隐隐构成一个巨大、冰冷、毫无情感的漩涡虚影！
环形隧道入口的阴影里，凌默、苏砚心、雷豹以及一支精锐小队正潜伏着。空气中弥漫着狂热的信仰气息和矿机散发的灼热焦味。
“卧槽…” 雷豹看着那由矿机构成的“祭坛”和疯狂滚动的“神谕之眼”，咂了咂嘴，低声道，“这帮孙子真会玩！把对撞机改成教堂？拜矿机？还搞这么大阵仗？这‘算力先知’搁这儿开元宇宙演唱会呢？”
苏砚心脸色有些发白，她捂着脑袋，声音发虚：“不行…太吵了…这些矿机的‘圣咏’和信徒的祷告…全是高强度的精神杂波…我的‘残影共鸣症’快压不住了…感觉像有一万只尖叫鸡在我脑子里蹦迪…” 她努力集中精神，指着祭坛顶端，“凌默！你看那数据棒！它在疯狂抽取信徒转账时产生的精神能量！贪婪！恐惧！盲目的狂热！这些负面情绪就是它的燃料！穹顶那个漩涡虚影…我感觉…它快成型了！”
凌默的目光如同冰锥，穿透狂热的人群，锁定在祭坛顶端的数据棒和穹顶的漩涡虚影上。他手中一个微型扫描仪正疯狂闪烁着红色的警报信号。
“粒子浓度指数级飙升…精神能量转化率突破阈值…” 凌默的声音冰冷而凝重，“他们在用数万人的贪婪与恐惧献祭，强行撕开时空壁垒，接引那个所谓的‘时墟意志’…或者说，接引一个足以吞噬一切的时空漩涡。”
“那还等什么？” 雷豹摩拳擦掌，肌肉在作战服下微微贲张，眼中闪烁着好战的光芒，“老子去把那个装神弄鬼的‘算力先知’揪下来！把他那破数据棒撅了当柴火烧！看他还飞升个屁！”
“硬闯？” 苏砚心翻了个白眼，“豹哥你肌肉练进脑子里了？下面几万个被洗脑的信徒！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那身硅胶…哦不，真肌肉给泡发了！更别说那祭坛周围肯定有能量护盾！”
“那你说咋办？” 雷豹瞪眼。
凌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扫过狂热的人群，扫过那些代表着“信仰充值”的虚拟光流，最后定格在穹顶那由贪婪与恐惧凝聚的漩涡虚影上。他拿出个人终端，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如残影，一行行复杂的数学公式和算法模型飞速生成、演算、重构。
“他们在利用情绪。” 凌默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冷酷，“贪婪驱动奉献，恐惧强化盲从。这是他们信仰体系的根基，也是其最致命的弱点。”
“弱点？” 苏砚心和雷豹都凑了过来。
凌默将终端屏幕转向他们。屏幕上不再是复杂的公式，而是一个被极度简化的、闪烁着冷光的数学表达式：
**神明存在概率 P(G) = 1 / (Greed × Fear)**
**（其中 Greed ＞ 0, Fear ＞ 0）**
“哈？” 雷豹一脸懵逼，“这…这啥玩意儿？老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搁这儿写数学作业？给神明算卦呢？”
苏砚心倒是眼睛一亮：“等等…凌默，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神’，其存在的可能性，完全建立在信徒的贪婪和恐惧之上？而且这两个值是相乘的关系？”
“没错。” 凌默指向那疯狂汇聚的虚拟光流，“贪婪（Greed）驱动他们投入财产，恐惧（Fear）迫使他们盲从教义，害怕被‘神罚’。两者相乘，数值越大，他们信仰越‘虔诚’，汇聚的能量越强，穹顶那个漩涡就越凝实。”
“所以…” 苏砚心脑子转得飞快，“只要我们能想办法，让这个乘积变小…甚至变成零？那他们的‘神’…不就没了？”
“理论成立。” 凌默合上终端，目光如炬，“降低Greed，或降低Fear。或者，同时降低。”
“降低Fear？” 雷豹挠头，“几万人呢！怎么降？难道让老子上去跳脱衣舞给他们解压？”
“降低Greed？” 苏砚心皱眉，“让他们不爱钱？这比让豹哥不爱蛋白粉还难！”
“不需要所有人。” 凌默的目光投向祭坛下方，那里有一排巨大的、如同圣水盆般的金属容器，里面盛满了暗金色的粘稠液体，正散发着奇异的能量波动和…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那是‘算力圣水’，据情报显示，信徒在重大仪式前必须饮用，据说能‘净化灵魂，增强算力，更贴近神意’。”
雷豹顺着凌默的目光看去，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眼睛猛地瞪圆了：“咦？这味儿…咋那么像…像老子特调的高浓度‘金刚无敌’蛋白粉溶液？！”
苏砚心也闻到了，表情古怪：“别说…还真有点像…豹哥，你该不会…”
雷豹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其猥琐、充满恶作剧意味的笑容，他嘿嘿一笑，变戏法似的从他那巨大的战术腰包里，掏出一个印着肌肉猛男和“WHEY KING - EXTREME MASS GAINER”字样的、足有脸盆那么大的塑料罐子！里面是满满一罐子乳白色的、散发着浓郁甜腻奶香和化学合成物气息的粉末！
“嘿嘿…巧了不是？” 雷豹得意地晃了晃罐子，“老子之前‘贷后管理’扛服务器，消耗太大！随身带着点‘弹药’补充！纯进口！顶级浓缩！一勺顶别人一桶！味道嘛…跟那‘圣水’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老凌，苏丫头，你们说…要是把这‘真·圣水’给那帮信徒灌下去…他们的Greed…会不会稍微…膨胀那么一丢丢？比如…特别想练胸肌？”
苏砚心：“……” (⊙?⊙)！ 豹哥！你这思路…清奇中透着缺德啊！
凌默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可行。行动目标：偷梁换柱。雷豹，吸引注意力。苏砚心，制造精神干扰。我去替换‘圣水’。”
“得令！” 雷豹咧嘴一笑，如同即将去炸粪坑的熊孩子，充满了兴奋。他把巨大的蛋白粉罐子塞给凌默，自己则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金色暴龙，猛地从阴影中冲了出去！
“呔！里面装神弄鬼的孙子们！你豹爷爷来踢馆了！！！”
雷豹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宏大的“圣咏”和狂热的祷告！他如同人形坦克，首接撞飞了几个挡路的信徒，目标首指祭坛！同时，他全身肌肉瞬间贲张到极限，一股狂暴的、带着高频震颤的力场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虽然没有奥杆增幅，但那无形的震荡波依旧如同冲击波般扫过，震得附近的矿机嗡嗡作响，灯光闪烁！地面上的灰尘被激起，形成一圈扩散的涟漪！
“有入侵者！”
“是那个亵渎者！‘梭哈天尊’！”
“保护先知！保护祭坛！”
信徒们瞬间大乱！一部分狂信徒如同被激怒的马蜂，嚎叫着扑向雷豹！祭坛周围的能量护盾也瞬间亮起刺目的红光！
“就是现在！” 苏砚心强忍着脑海里的尖叫鸡蹦迪，集中全部精神力，朝着祭坛顶端那个高举数据棒的“算力先知”，发动了她最强的精神冲击——不是攻击，而是干扰！目标：放大他（她）的“存在感”！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涟漪瞬间命中“算力先知”！他（她）高举数据棒的动作猛地一僵！面具下的眼神似乎闪过一丝茫然和…自我怀疑？仿佛在那一瞬间，被无数个声音质问：“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足以让祭坛顶端的光芒和穹顶漩涡的凝聚出现一丝迟滞！
与此同时，凌默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在混乱和光芒闪烁的掩护下，快如鬼魅般绕到了祭坛后方！他精准地找到了连接那几个巨大“圣水盆”的管道阀门，动作快如闪电地关闭、拆卸！同时，拧开雷豹那桶“金刚无敌”蛋白粉，将里面乳白色的粉末如同泄洪般，疯狂倒入“圣水”管道！浓烈的、甜腻的奶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搞定！” 凌默做完一切，身影再次消失在阴影中。
祭坛顶端，“算力先知”从苏砚心的精神干扰中挣脱，恼羞成怒！他（她）高举数据棒，声音因为愤怒而更加尖利：“亵渎者！感受‘时墟意志’的怒火吧！信众们！饮下圣水！涤荡不洁！让信仰的火焰…”
他的话还没说完，管道阀门被重新打开！
哗啦啦——！
不再是暗金色的粘稠液体，而是如同牛奶瀑布般的、散发着浓郁奶香和蛋白粉特有甜腻气味的乳白色“圣水”，汹涌澎湃地注满了那几个巨大的金属盆！
信徒们：“……(O_o)???”
这…这圣水的颜色…气味…是不是有点不对？
“先知…这圣水…” 一个前排的信徒看着盆里乳白色的液体，迟疑地开口。
“住口！” “算力先知”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是…这是神恩的进化！是更纯净的形态！喝！立刻喝下！这是神谕！”
狂热的信仰压倒了疑惑。信徒们纷纷上前，用特制的杯子舀起乳白色的“圣水”，怀着虔诚（和一丝困惑）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
几万人同时饮下高浓度蛋白粉溶液是什么场面？
起初是沉默。
紧接着…
“嗝——！”
“嗝儿~！”
“呃…嗝！”
如同点燃了引信，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响彻云霄的——打嗝声！在宏伟的“时墟教堂”里轰然爆发！巨大的环形空间仿佛变成了一个超级打嗝回音壁！嗝声或高亢，或低沉，或悠长，或短促，汇成一股荒诞绝伦的交响乐！
“嗝…我…我感觉…嗝…充满了力量？” 一个信徒摸着肚子，茫然地打着嗝。
“力量？嗝…我只觉得…嗝…好涨…好想…嗝…深蹲？” 另一个信徒脸色发红，感觉浑身燥热，肌肉莫名地发胀。
“神恩…嗝…原来是…嗝…奶味的？” 还有人一脸懵逼。
雷豹一边灵活地躲避着狂信徒的攻击（对方因为打嗝动作变形，攻击力大减），一边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对对对！深蹲！给老子练起来！神恩就是蛋白粉！信仰就是大肌肉！喝下去！练起来！胸围就是信用额度！嗝儿~！” 他一时兴奋，自己也打了个响亮的嗝。
整个狂热的信仰氛围，在这惊天动地的集体打嗝声和雷豹的“肌肉神教”宣言中，瞬间土崩瓦解！庄严的“圣咏”被淹没，神秘的氛围荡然无存！信徒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尴尬和…一种“我是不是被骗了喝假酒”的荒谬感。
贪婪（Greed）？还在，但此刻更多是想知道这玩意儿能不能退钱。
恐惧（Fear）？被巨大的荒谬感和腹胀感冲淡了大半。
P(G) = 1 / (Greed × Fear)？ 分母数值正在暴跌！
穹顶之上，那疯狂滚动的“神谕之眼”猛地一滞！那些即将凝聚成漩涡的二进制代码洪流瞬间变得混乱、扭曲！巨大的漩涡虚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剧烈闪烁、明灭不定，发出刺耳的电流噪音！祭坛顶端，“算力先知”手中的数据棒红光急速闪烁，如同过载的灯泡，他（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不可能…信仰…我的信仰之力…” 金属面具下发出惊恐的电子变音。
“信仰？” 凌默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之锤，响彻混乱的教堂。他的身影不知何时己出现在祭坛下方，面对数万陷入混乱的信徒。他指着穹顶那即将崩溃的漩涡虚影，声音穿透力极强：
“看看你们崇拜的‘神’！它的存在，不过是一个冰冷的公式！”
“它的力量，源于你们的贪婪！喂养于你们的恐惧！”
“当贪婪化为荒诞的笑料！当恐惧被荒谬冲散！它便如沙堡般脆弱！”
“神明存在的概率？P(G) = 1 / (Greed × Fear) ？当贪婪与恐惧的乘积趋近于零…”
凌默抬起手，指向那剧烈闪烁、濒临溃散的漩涡虚影，如同下达最终的数学判决：
“它的概率，便是——无穷大分母下的…零！”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轰！！！
穹顶的“神谕之眼”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捏爆，无数液晶屏同时炸裂！碎片如同黑色的冰雹般砸落！那个巨大的漩涡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无声的尖啸，彻底扭曲、溃散，化为一片混乱的数据乱流，消失无踪！
祭坛顶端，“算力先知”手中的数据棒“啪”地一声炸成碎片！狂暴的反噬能量将他（她）身上的黑袍撕得粉碎，露出里面覆盖着精密线路的金属躯体！那骷髅面具也碎裂脱落，露出一张毫无表情、如同人偶般的金属脸庞——竟是一个高度仿真的机器人替身！
“替身？！” 雷豹一拳砸飞一个还在打嗝的狂信徒，怒吼道，“‘算力先知’那孙子躲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
祭坛后方，一道暗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面容冷峻威严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正是教父——赵振霆！
他无视了混乱的现场、溃散的漩涡、炸裂的替身机器人，甚至无视了凌默和雷豹。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穿透混乱的人群，死死锁定了躲在角落、正努力平复打嗝和脑内尖叫鸡的苏砚心…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她口袋里那个装着香菜种子的隔离袋！
“终于…找到了。” 教父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贪婪。他缓缓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露出那双与陈伯如出一辙、此刻却毫无温度、只有无尽野心的眼睛。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再次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捻动了一下。
“零号样本…原生载体遗留的最后活性…” 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该物归原主了。”
“教父？！” 苏砚心看到那双眼睛和那个熟悉的捻指动作，头皮瞬间炸裂！她下意识地护住口袋，“你…你果然…”
“陈卫国！” 一个苍老、沙哑、充满无尽悲愤和痛苦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响起！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陈伯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入口处。他佝偻着背，脸色惨白如纸，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教父赵振霆，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剧烈颤抖。他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那个刻入骨髓的捻指习惯，最后目光落在教父胸口——那里，在西装内袋的位置，似乎微微鼓起一个笔记本形状的轮廓。
“妞妞…账本…” 陈伯的声音带着泣血的颤抖，“你…你这个怪物！用我的基因…我的记忆…我的罪孽…制造出来的…怪物！你把妞妞…把账本怎么了？！”
教父（或者说，陈伯的克隆体）缓缓转过头，看向陈伯，眼神冰冷而漠然，如同看一件失败的作品：“旧时代的残渣。你的价值，仅在于提供‘原生样本’和这段‘罪恶代码’（指账本）。现在，新的‘种子’（看向苏砚心的口袋）己经发芽，旧的一切…该清除了。”
他抬起手，掌心对准了陈伯和苏砚心，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吞噬意味的黑暗能量开始凝聚！
“你敢！” 雷豹怒吼一声，全身肌肉瞬间进入高频震颤状态，如同金色炮弹般冲向教父！
凌默眼神冰寒，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大战，一触即发！
苏砚心看着那指向自己和陈伯的黑暗能量，又看看口袋里装着父亲遗物的隔离袋，再看向教父那双冰冷的、属于陈伯的眼睛…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她猛地掏出隔离袋，撕开封口，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那一小撮干枯的香菜种子，朝着教父凝聚黑暗能量的掌心——狠狠扬了过去！
“你不是要‘种子’吗？！还给你！！！”
干枯的种子如同微尘般散开，飞向那团凝聚的黑暗。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看似毫无生机的种子，在接触到黑暗能量的瞬间，竟如同干涸的海绵遇到了水，表面骤然亮起极其微弱的、柔和的绿色光点！教父掌心凝聚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能量，竟被这些微小的光点主动地、疯狂地吸收、吞噬！如同阳光消融冰雪！
“什么？！” 教父脸上的冰冷和漠然第一次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被那些不起眼的种子飞速抽走！“不可能！活性微弱…怎么会…”
陈伯也惊呆了，他看着那些在黑暗中顽强闪烁的绿光，看着种子表面浮现的、与当年账本上如出一辙的微弱柔光，老泪纵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如同看到神迹般的震撼：“妞妞…数字不疼了…种子…种子在吸收黑暗…”
趁此机会！
“给老子——破！！！” 雷豹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他全身肌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般的恐怖震颤！没有奥杆，他的拳头就是最强的武器！带着扭曲时空的狂暴力场，狠狠砸向教父因震惊而失神的胸膛！
凌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教父侧面，手中一把闪烁着高频粒子流的光刃，无声无息地刺向教父凝聚能量的手臂关节！
轰！嗤！
雷豹的震动重拳结结实实轰在教父胸口！凌默的光刃精准地切断了能量传输的节点！
“呃啊——！” 教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带着金属摩擦音），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雷豹轰飞出去！胸口塌陷，手臂断裂，黑暗能量失控反噬，在他身上炸开一团团黑色的电火花！他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滑落下来，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惊骇，死死盯着那些缓缓飘落、吸收完黑暗能量后似乎更加了一点的香菜种子。
“不…这力量…应该是我的…”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雷豹和凌默的下一波攻击己然降临！
另一边，苏砚心冲到陈伯身边，看着空中那些缓缓飘落、散发着微弱绿光的种子，又看看陈伯泪流满面的脸，喃喃道：“陈伯…你看…我爸说…香菜…平凡却顽强…”
陈伯看着那些种子，又看看远处被凌默和雷豹彻底压制、发出愤怒电子嘶鸣的克隆体，仿佛明白了什么，他颤抖着伸出手，接住一颗飘落的种子，紧紧握在手心，老泪纵横，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是…是顽强…是希望…苏丫头…你爹…是个明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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