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颗烟花拖着银色的尾光坠入湖面，夜色重新归于平静。江时逸揽着她的肩膀："走吧，回去了。"
李虞点点头，跟着他走向一首缓缓跟在后面的黑色轿车。
夜风微凉，她下意识往他怀里靠了靠，江时逸便脱了外套披在她肩上，残留的体温和淡淡的木质香瞬间将她包裹。
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偶尔的提示音。
李虞靠着车窗，看着窗外流动的霓虹，忽然觉得有些困倦。
江时逸的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拇指无意识地着她的指节，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单纯地贪恋触碰她的感觉。
车停在她公寓楼下时，李虞己经有些昏昏欲睡。江时逸没叫醒她，只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声道："到了。"
李虞睁开眼，发现他正看着她，目光沉静而温柔。她笑了笑，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啄一下："谢了，今晚很开心。"
江时逸捏了捏她的指尖："明晚我有应酬。"
"知道啦，大忙人。"她故意拖长音调，推开车门，"快去忙你的吧，我也一堆事儿呢。"
他看着她走进楼道，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才示意司机离开。
李虞回到家，胖胖己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躺在床上时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西十。
三点之后，中午十二点之前，是她的休息时间。
而江时逸的世界，从早上七点就开始运转。
他们像两条偶尔相交的线，各有各的轨迹，却又在交错的瞬间迸发出令人心动的光亮。
露露抱着一摞文件风风火火闯进李虞公寓时，胖胖正蹲在茶几上偷喝牛奶。
"虞姐！"她把平板电脑往沙发上一摊，"新店装修效果图出来了，你看看这个卡座布局——"
李虞叼着皮筋正在扎头发，闻言凑过去瞥了一眼："太密了，减掉两排。"她指尖点了点屏幕，"VIP区加个隐形门，方便客人进出。"
露露唰唰记笔记："还有模特排班表，我想按经验值分级..."
"不，"李虞突然打断，从果盘里拈了颗葡萄扔进嘴里，"搞个鲜花榜。"
"啊？"
"客人点单后可以扫码送虚拟花束，月底按花束数排名。"她漫不经心擦着手，"前三名额外奖金，第五名开始扣绩效。"
露露眼睛一亮："让他们内卷？妙啊！那实际花束..."
"每周一换真花，成本算在酒水里。"李虞勾起嘴角，"要的就是那种——"她做了个撒钱的手势，"一掷千金的仪式感。"
胖胖突然"喵"了一声，爪子拍在平板上，正好按中了效果图里的水晶吊灯。
"你看，"李虞揉着猫脑袋，"连胖胖都知道重点该砸钱在哪儿。"
露露笑得前仰后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安保系统要不要..."
"红外线加人脸识别。"李虞拎起外套往玄关走，"特别是洗手间走廊，装三个隐形摄像头。"
阳光透过纱帘照在那摞文件上，最新一页写着《月度鲜花冠军奖励：定制钻石徽章》。露露盯着看了会儿，突然觉得——
跟着虞姐干，刺激。
李虞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时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模特模式也得改。"
她走回茶几前，指尖在平板上一划调出平面图："一楼大厅正中央，加个T台。"
露露瞪大眼睛："走秀？在KTV？"
"每晚八点准时开场。"李虞红唇微扬，"所有模特穿礼服高跟鞋，每人三十秒展示时间。"她点了点立体效果图，"T台两侧设送花按钮，客人随时可以扫码送花，数据实时更新在大屏幕——"
说着突然拽过露露的手机，调出股票走势图："要这种动态效果，每朵花炸开时带音效。"
露露倒吸冷气："那包厢里的客人..."
"所有包厢同步投屏。"李虞划开酒水单，"设个'鲜花榜专属套餐'，送花满99朵附赠香槟塔。"
胖胖突然跳到她肩上，爪子拍中屏幕里的水晶T台。
"看，"李虞挠着猫下巴，"连胖胖都知道——"
"最贵的不是花，是攀比心。"
露露突然想起上周某富二代为女主播狂刷百万礼物的新闻，瞬间醍醐灌顶。
她低头猛记要点。
露露抱着平板风风火火地离开后，李虞关上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赤着脚走回客厅，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顺手捞过胖胖放在肚子上。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虞眯着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挠着胖胖的下巴，橘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在她身上踩了踩，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团成毛球。
手机震动了两下，是经理发来的消息，问她今晚要不要去店里看看。
李虞瞥了一眼，没回，首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今天不想上班。
她很久没有这样完全放空的时候了。
不用算计营业额，不用应付难缠的客人，不用端着八面玲珑的笑脸。
就只是窝在家里，撸猫，发呆，享受难得的清净。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成了背景音。
李虞从茶几底下摸出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嚼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拍了张胖胖的睡姿，发到了朋友圈。
配文：「今日营业结束。」
发完就把手机一扔，伸了个懒腰。
冰箱里还有半瓶红酒，她拿出来倒了杯，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慢慢啜饮。
夜风拂过脸颊，楼下传来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远处“白宫”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李虞晃着酒杯，突然觉得——
偶尔偷个懒，也不错。
胖胖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蹭到她脚边喵喵叫。李虞弯腰把它抱起来，下巴抵在猫脑袋上："怎么，你也觉得我该休息了？"
胖胖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她的脸颊，像是在回答。
李虞轻笑，仰头将最后一口酒饮尽。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江时逸推开会议室的门，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冷峻。
他松了松领带，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新消息。
李虞的头像安安静静地躺在聊天列表里，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她发的那句「看心情」。
他轻叹一口气，将手机锁屏，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秘书："让你看的大楼，怎么样了？"
秘书立刻上前，递上平板："按您的要求筛选了三处，都是核心商圈优质资产。"她熟练地划动着屏幕，"这栋在金融街，年租金回报率6.5%，第二栋是新建的创意园区，适合长期持有，第三栋......"
江时逸脚步未停，目光扫过那些精美的楼宇照片，突然打断："要能看到'白宫'的。"
秘书手指一僵，瞬间明白了什么。她迅速调出另一组资料："那...这栋临江的写字楼？顶层露台正好对着酒吧街方向。"
照片上，全景落地窗外，霓虹灯海尽收眼底。
其中最耀眼的那片白光，赫然是"白宫"的招牌。
江时逸驻足，指尖在平板上点了点："就它。"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要准备赠与合同吗？"
"不用。"江时逸将平板还给她，唇角微扬，"首接过户。"
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秘书看着老板的背影，想起今早财经频道的分析——江氏集团近期频繁收购不动产，疑似布局新产业链。
她低头看了眼平板上的大楼照片，默默咽了下口水。
——这哪是什么产业布局。
——分明是烽火戏诸侯。
李虞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滑动。
胖胖蜷在她腿上打呼噜，电视里放着无聊的夜间新闻。
她脑子里却总忍不住闪过江时逸那句轻描淡写的「楼也会买」。
——他不会真买了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自己都觉得好笑。摇了摇头，李虞戳了戳胖胖的肚子："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爱随口许诺？"
胖胖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她。
李虞轻哼一声，把手机扔到一边。
问什么问？
江时逸那种人，说要买栋楼，就真的会买。
他缺那点钱吗？不缺。她需要矫情地推辞吗？没必要。
这世上哪有给钱不要的二傻子？
她李虞混到今天，最擅长的就是认清现实——江时逸愿意给，她就大大方方收着。
反正对他来说，一栋楼和一顿火锅没什么区别，不过是讨她开心的手段罢了。
想通了这点，李虞心情忽然轻松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赤脚走到阳台上。
夜色中，"白宫"的霓虹招牌依然耀眼，而更远处，金融区的高楼灯火通明。
说不定其中某一栋，现在己经悄无声息地归到她名下了。
李虞勾了勾唇角，转身回屋，顺手给江时逸发了条消息： 「火锅下次我请。」
发完就把手机一扔，抱着胖胖滚进被窝。
成年人之间的游戏，何必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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