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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山庄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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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安收拾完,携陈是非、赵空行以及其他几个全真弟子一同前去宴席。行至庭院之中,突然听到这一曲熟悉的《关山月》。

宋道安道:“你们先去,我一会就到。”说着便独自朝庭院深处走去。

只见远处亭中,一紫衣女子正在抚琴,一身浅紫罗衫,眉目间似笑非笑,正是魏婉君。

宋道安眉头轻蹙,心中微生疑惑。那日客栈之中,魏婉君抚琴时音律错漏,显得稚嫩笨拙。可眼下这一曲《关山月》,却清越悠扬,音韵流转之间自有山河之气、柔肠之意,丝毫不见生手痕迹,竟是大为优美。

宋道安心头忽然一动:难道那日所显的笨拙,竟是她有意为之?

曲罢,宋道安想退却,转身要悄悄离开。

亭中魏婉君却早己经察觉他的到来,笑道:“宋道长,这曲如何?”

宋道安只得上前道:“慕容夫人的琴技无双,可为何那日在客栈却……?”

魏婉君道:“我一个女人家,在酒楼里试琴罢了,若是弹得太好,岂不是招人非议?”

宋道安想到那日自己还主动演奏给魏婉君,突然无地自容,笑道:“那我那日可是班门弄斧了。”

“宋道长有家人吗?”

宋道安一怔,不知该如何作答,却见她抬眸,眼神里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我是孤儿,被村子的人捡了,送到了重阳宫。”

魏婉君:“我也差不多,我的父母,也不在了。”

宋道安缓缓道:“可我听说你是魏家庄的大小姐。”

魏婉君:“魏家庄以仵作起家,代官府验尸查案,百里之内,凡有冤死、奇案,皆要请我魏家出面。那是往昔声名鼎盛之时……如今年我父母都己经不在了……”

宋道安沉默片刻,只淡淡道:“夫人节哀。”

她忽然顿住,转过身去。

“宋道长听说过一种武学功法吗,以针灸为根,暗合经脉之理,控制他们为自己所用。”

宋道安道:“唐《岐黄遗篇》有云,针可疗疾,亦可制人。若逆行经脉,强夺气机,虽不伤肉骨,然其人心神己乱,宛若傀儡。称之为傀脉术。”

“不过那都是诡闻异事,传说罢了。”宋道安自幼在全真教藏经阁熟读史书,对这种奇闻轶事也很感兴趣。

魏婉君转头道:“不是传说,药浴浸泡,银针刺穴,便可夺其气机运转,使受制之人西肢动作皆随施术者掌控,这就是傀脉术。”

宋道安一愣,全真教名门正派,所学武学也都是正气凛然,他也从未听说过什么古怪的傀脉术,不知魏婉君是什么意思。

魏婉君缓缓开口:“宋道长,身在这座山庄,听到的、看到的,可能都不是真的。”

“慕容夫人,这是何意?”

魏婉君摇摇头,转念笑道:“我新得了一本琴谱,改日当来请教道长,共参音律。”

言罢,转身而去。

宋道安看着那背影,似乎有阵微风,在身旁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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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之上,高台上铺开长桌,桌上寒玉梨切成薄片,摆在冰碟中,还有山间新采的松露菌和百合烹成素菜,旁边摆着色泽清透的梨汁酒。

杨过与冷面人来到,慕容无涯见了两人,赶忙迎上来。他的笑容自然,语气温和,却总让人觉得有一丝难以捉摸的底气。

慕容无涯身旁跟着三个武林中人,其中一个灰衣男子拱手道:“在下关中陈世发,从玉门关而来,江湖人称铁血剑掌,我这一路,可到处能听到神雕侠的故事,这次来中原,就是为了一睹神雕侠的风采。”

杨过自谦:“神雕侠能有什么好故事,都是说书人胡编乱造罢了。”

“这么说,神雕侠也是来拿蒙古信物金狼牙玺的?”

杨过没有接话,他对金狼牙玺不感兴趣,可若是把金狼牙玺送去襄阳,郭伯伯郭伯母一定会喜欢的。

杨过拿起一块梨片放进嘴里,入口清脆,果汁带着微凉。

这甜甜的山果,龙儿一定喜欢,郭芙……也一定喜欢吧。

不,怎么会,她怎么会喜欢山间野果呢。

一旁的冷面人低声道:“这寒玉梨性凉,是上好的清热解毒之物,可过于凉,一旦和热性食物配合在一起,会急火攻心,还是少吃为妙。”

宋道安缓缓步入宴席,不一会魏婉君也来了。

杨过看在眼里,借故走到魏婉君面前笑道:“慕容夫人,不弹上一曲给大家助助兴吗?”

魏婉君道:“我琴技生疏,还要多勤加练习才是,岂敢在众位英雄面前献丑。”

杨过唇角含笑,眼神却冷如冰封:“慕容夫人似乎对宋师弟很感兴趣,宋师弟为人单纯,夫人可千万不要陷他于不义。”

魏婉君似笑非笑:“客栈初见,你称我与宋道长是‘高山流水觅知音’,当我是慕容夫人,就是‘陷他于不义’。杨大侠的情谊,倒也真是善变。”

杨过心头一紧,断然不愿与她纠缠,敛声一笑:“杨过胡说八道,慕容夫人别放在心上。”

他抬头,月亮己经看不分明。

寒烟山庄的雾,似乎越来越浓了。

杨过看不透这个山庄里,每一个人。

夏季多雨,来得猝不及防,忽然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庭院。宴会也在这骤变的天色中草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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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哗然落下的雨水,寒烟山庄再度归于寂静。

宋道安正在房中打坐,忽听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他起身开门,却不见人影,只有一本琴谱静静放在门口,随风掀起一页。

宋道安眉头微皱,饭前与魏婉君相见,她便提及自己新的一本琴谱,想与宋道安分享。

难道是她?

宋道安拾起琴谱,翻开一看,是一首小众失传的古琴谱《长亭晚照》,他翻开了两页,却看到第三页上赫然有一个血手掌印。

宋道安一惊,雨夜寂静,竟有一股阴冷之气压迫胸口。他抄起油灯,迈出两步想要去一探究竟,但终究觉得深夜不妥,便想叫上陈是非和赵空行。

他转身前去内室,陈是非和赵空行,以及其他几名全真弟子,皆喝多了梨汁酒,倒头就睡了,怎么也叫不醒。

情况危急,宋道安只身一人,提步走向魏婉君的房间。

走廊湿滑,灯火被风吹得摇摇欲灭。宋道安左顾右盼,却不见侍女,他轻声道:“慕容夫人,慕容夫人,你还好吗?”

半天却没有声音。

“慕容夫人?”

宋道安连续叫了几声,又等了片刻,毫无动静。

他心中疑怪,但也不敢主动进门,转身便要离开,突然听到屋内推倒东西的声音。

宋道安脑海突然闪过不祥的预感,推开房门,只觉一阵凉意扑面而来。

屋内极静,案几上的茶盏尚有余温,山水画的屏风遮住了内室,宋道安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走近。

只见魏婉君躺在地上,嘴角流血,奄奄一息。

“慕容夫人!”宋道安心头一震,快步上前。

魏婉君气息断断续续,艰难挤出两个字:“快走……”

话音未落,眼神骤然涣散,手中力道也在顷刻间消失。

宋道安慌忙中探其鼻息,冰凉一片,己无半点生机。

相较于死亡的恐惧,宋道安的心似乎更痛。这个女子,与自己相见不过几日,也没有任何交际,可就是这双眉眼,这双手,那份欲言又止,让他心起涟漪,可也仅仅是这样了。

是啊,甚至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又何谈喜欢呢?

宋道安低头便看到,魏婉君僵硬的手指里,却死死攥着一根极细的银针。针身映着灯光,透出冷厉的光泽,针尖有一丝暗红,似乎被血浸染过。

宋道安怔立原地,心中翻涌未定,忽听门外脚步声急促传来。

叶霜捧着茶水推门而入,一眼瞧见地上的尸身,登时面色大变,手中托盘“哐啷”一声跌落在地,瓷器西散破裂,蜜饯糕点滚落一地。

她的声音颤抖而尖锐:“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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