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棚的玻璃顶棚漏下几缕晨光，姜瑶站在道具架前，指尖着剑柄上的纹路。金属冷冽，却让她想起昨夜那道雷劈在金簪上的温度。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苏婉拎着保温杯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豆浆。
姜瑶接过，抿了一口，笑着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有点像在拍仙侠片。”
“你这不是正在拍吗？”苏婉翻了个白眼，“而且还是动作戏。”
姜瑶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剑是道具，却莫名让她有种熟悉感，仿佛曾经握过无数次。她抬手挥了一下，剑风破空，带起一阵轻响。
棚内，导演正在调试镜头，陆沉站在一旁，穿着西装，却把袖子卷到肘上，露出结实的手臂线条。
“陆影帝今天怎么这么认真？”姜瑶走过去，笑着打趣。
陆沉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你昨晚那一跳，拍得不错。”
“谢谢夸奖。”她眨眨眼，“不过我今天可不想再被雷劈一次。”
“不会。”他语气笃定，“雷不会劈两次同一个地方。”
姜瑶笑了笑，没接话。她当然知道雷不会劈两次同一个地方，但问题是，她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想让它劈。
“今天这场武打戏，我想重拍。”陆沉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导演皱起了眉。
“重拍？你疯了吧？刚才那条拍得挺好，姜瑶那套剑法也利落，观众肯定喜欢。”
“不是效果问题。”陆沉语气依旧平稳，“是我想看看她用的这套剑法，是不是……我母亲留下的。”
导演一愣：“啥？”
姜沉没再解释，只是看向姜瑶：“你练过这套剑法？”
姜瑶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练过，但不常练。”
“从哪儿学的？”
“闭关的时候，教过一个朋友。”
“朋友？”陆沉眼神一沉，“男的？”
姜瑶忍不住笑出声：“你吃醋了？”
陆沉脸色不变，但握拳的手指关节泛白。
导演看着两人，一头雾水：“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事。”姜瑶摆摆手，“就是有点私人回忆。”
导演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最终还是摇头：“行吧，你们俩自己去拍夜戏吧，我可不陪你们疯。”
夜幕降临，树林深处，灯光架起，镜头对准两道身影。
姜瑶穿着戏服，长发挽起，手中握着那柄熟悉的剑。陆沉则换上了一身玄色道袍，衣袂翻飞，像是从古画里走出的人。
“准备好了？”他问。
“随时奉陪。”姜瑶扬起嘴角。
灯光一暗，树林仿佛真的成了千年前的山林。
剑风破空，两人交错而上。
姜瑶一招“璇玑破妄”出手，剑尖划出一道弧光，首指陆沉胸口。他侧身避过，却在她收剑的瞬间，眼神一凝。
“这一招……”他低声开口，“是我母亲独创的。”
姜瑶手一抖，剑尖微微晃动。
“你母亲？”她声音轻了些。
“璇玑破妄，是她年轻时创下的剑法，从不外传。”陆沉眼神锐利，“你怎么会？”
姜瑶沉默片刻，轻声道：“我闭关那年，教过一个人。”
“谁？”
“一个朋友。”她抬眼看他，“小时候一起长大的。”
陆沉眼神微变：“男的？”
姜瑶忍不住笑：“你又来了。”
“说正经的。”他语气冷了几分。
姜瑶收起笑意，眼神渐渐深沉：“我那时候还不太会用剑，是他教我入门。后来我闭关，写了一套剑谱给他，就是这套。”
“所以……”陆沉声音低沉，“你认识我母亲？”
“不认识。”她摇头，“但我认识你。”
陆沉一怔。
“那年你母亲病重，你被接回陆家，离开道观。”姜瑶眼神有些恍惚，“我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离别，只知道你走得很急。”
陆沉的呼吸一滞。
“你说你母亲创了这套剑法，其实……是我闭关前，把这套剑法写给他。”她看着他，“他后来练得比我好。”
“你……”陆沉声音有些哑，“你到底是谁？”
姜瑶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却带着一丝苦涩：“你猜呢？”
树林深处，风吹叶动，树影斑驳。
陆沉握紧剑柄，掌心出汗。
“你是不是……”他声音低沉，“就是那个……道门的……”
姜瑶没说话，只是轻轻一笑。
“别笑了。”他忽然道，“你笑起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姜瑶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陆沉……”她轻声唤他，“你记起来了？”
“没全部。”他摇头，“但我知道，我欠你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为什么当初我那么冷对你。”他眼神认真，“为什么……我会误会你是替代品。”
姜瑶看着他，眼神渐渐柔和。
“那你现在呢？”
“现在？”陆沉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我想还你一个……千年前的承诺。”
姜瑶眼神一颤。
“你说什么？”
“我说，”他握紧剑柄，声音坚定，“我等你千年，不是为了错过。”
夜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
姜瑶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剑。
剑柄上，不知何时沾了一点血。
是刚才对招时，她划破了手。
血珠顺着剑纹缓缓滑落，在剑身上晕开，像一朵开在铁器上的花。
她伸手去擦，却听见陆沉忽然开口：“姜瑶。”
她抬头。
“你的剑……”
她低头看去，只见剑身上的血迹，竟隐隐浮现出一行小字。
那是她闭关时写下的剑谱开篇——
“璇玑破妄，唯心不破。”
她愣住了。
树林深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像是某种古老的回响。
陆沉眼神一凝，握紧剑柄。
“姜瑶。”他低声说，“这剑……是不是认你为主？”
姜瑶没回答。
她只是看着那行字，心跳如鼓。
剑，轻轻颤动。
下一秒，一道微光从剑身亮起，映照出她眼底的金芒。
树林，忽然安静下来。
风吹不动叶，夜静无声。
姜瑶缓缓抬眼，看向陆沉。
“陆沉。”她轻声道，“你真的……想起来了？”
他点头。
“我想起来了。”他声音低沉却坚定，“我等你千年，不是为了错过。”
姜瑶看着他，嘴角慢慢扬起，带着笑，也带着泪。
“那好。”她轻轻道，“这一世，我们别再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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