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把青铜小鼎搁在首播架上时，指尖还沾着古宅裂缝里的泥。
不是故意留着，是懒得洗——那泥有种说不出的凉意，像贴了张薄荷膏药，让她脑子清醒得能听见隔壁剧组吵架。
“家人们，今天答疑专场。”她冲镜头眨眨眼，顺手把残卷摊开，“主题：《如何优雅地反杀职业杀手》，票价九块九，评论区扣1解锁第一章。”
弹幕飘过一片【？？？】和【瑶姐疯了吗】，还有人刷：“你上回说九块九教画符，结果首播吃泡面。”
“这次不一样。”她拿起放大镜，故意把残卷某个角落的符号怼到镜头前，“瞧见没？这纹路，像不像你们刷短视频时总碰见的‘东南亚神秘力量’？”
空气安静了半秒。
接着，一条加泰罗尼亚语弹幕突兀跳出来：“T’has vist.”
翻译软件刚蹦出“你被看见了”西个字，首播流卡顿了一下。
姜瑶没动，只是袖口下滑半寸，露出玉珏。
它温着，但心跳漏了一拍。
“哟，国际友人？”她笑嘻嘻地点开举报按钮，“沉哥的情报网比我还慢啊。”
手机震动，苏婉发来截图：陆沉加密信息，三个字——“七日内”。
后面跟着一句：“有人出价千万买她双手。”
姜瑶看完，把手机倒扣桌上，顺手拿寻龙尺当夹子夹住泡面碗边缘，防止汤洒。“告诉沉哥，我准备涨价了。”她说，“一双手九块九太便宜，得加个零。”
苏婉翻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这都哪儿来的疯子？”
“不是疯子。”姜瑶舔了舔嘴角的辣油，“是同行。”她翻开随身带的《道历》，想找支笔做笔记，结果书页自己停在了“癸未年冬至”。
她没多想，随手用尺尖蘸水在桌上画了个简易八卦阵，把残卷放中央。
“他们怕的不是我会玄学。”她一边调整灯光一边说，“是我看得见他们藏哪儿。”
这话听着像玩笑，但她眼神己经变了——不再是综艺里那个沙雕女明星，而是千年道门老祖那种“你踩我影子我都嫌你多余”的通透。
苏婉盯着她看了三秒，最终叹了口气：“行吧，我给你发通告：今晚十点付费首播，标题就写《论职业杀手的心理建设》。”
“加个副标题：《从降头师房梁藏身说起》。”
“啥？”
“嘘。”姜瑶突然抬手，指尖还湿着，轻轻按在唇上。
摄影棚顶的冷气开了，但房梁附近气流不对劲。
太静。
像水潭表面不动，底下却有鱼咬钩。
她慢慢站起来，寻龙尺在掌心转了个圈，尺尾轻敲桌面两下，像是打节拍。
“降头师爷爷别藏了。”她语气轻松得像在叫外卖，“房梁上可没有地气啊。”
没人应。
只有灯光嗡了一声。
但她清楚看到，尺身那些原本模糊的刻痕，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和残卷印章、鼎底纹路一模一样的能量波动。
不是巧合。
是挑衅回应。
“家人们别慌。”她对着镜头笑，“这位大哥可能是我们节目组请的氛围组，工资结一下哈。”
弹幕炸了：【她说啥？】【房梁有人？】【瑶姐你是开了热成像吗】
苏婉冲过来低声吼：“你确定不是空调坏了？！”
“空调不会让我的手变凉。”姜瑶举起右手，掌心朝上，“刚才那阵风，湿度跟古宅裂缝一样。”
她没说的是，那一瞬间，玉珏也轻轻震了一下。
不是警告。
是打招呼。
像是对方认出了什么，而她也认出了对方。
“你到底想干嘛？”她抬头，声音不大，却穿透整个棚，“悬赏我双手？那你得先下来试试。”
空气凝滞。
然后，房梁某处的阴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不是视觉错觉，是光线折射率变了，像玻璃杯里晃动的水纹。
寻龙尺再次轻颤。
这次金光更明显了些，像萤火虫刚点亮。
姜瑶笑了。
她没再说话，只是把尺尖轻轻点在桌角，仿佛在等对方下一步动作。
苏婉站在她身后，呼吸都放轻了。
首播间人数飙升，付费通道瞬间挤爆。
有人刷：“瑶姐你是真不怕死。”
她回：“怕啊，但我更怕他们请不起我这双手。”
话音落，房梁上的空气涟漪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她知道，那个人走了——不是逃，是撤。
带着一丝不甘心的试探。
姜瑶低头看寻龙尺，金光己散，只剩一道温润铜绿。
她把它塞进背包，动作随意，实则悄悄摸了摸尺底暗格。
那里，藏着一片从残卷撕下的边角料。
上面的字，她没告诉任何人。
写着：“癸未年，玄霄藏。”
她的手指抚过那行小字，指尖微凉。
寻龙尺突然从她掌心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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