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走进片场时，手里还捏着半包没吃完的虾条。她刚从城南图书馆回来，腰后那朵彼岸花安静得不像话，安静到让她怀疑它是不是在憋大招。
摄像组正在调试设备，灯光师低声抱怨：“今早镜头老是起雾，擦完又糊。”
姜瑶顺手把虾条渣倒在掌心，往镜头前一撒——粉末没落地，反而悬浮着聚成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
“哟，”她吹了声口哨，“这玩意儿比我还懂八卦阵。”
话音未落，场记尖叫起来。只见流量小生林骁突然暴起，一把揪住助理衣领，指甲首接划过对方眼皮。血珠还没滴到地板，就被空气中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吸走了，只留下一道干涸的红痕。
没人敢上前。资方代表冲过来拦住姜瑶：“你别乱来！我们不信这些封建迷信，这是演员压力太大导致的情绪失控！”
姜瑶没反驳，只是把玉珏轻轻贴在助理的眼眶边。皮肤瞬间泛起一层极淡的金色纹路，像电路板似的蔓延开，又迅速褪去。
“你看，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她语气轻松，仿佛在点评一道失败的甜品，“这叫影视诅咒连锁反应第一阶段：替身觉醒。恭喜贵剧组，中奖了。”
陆沉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他西装没换，袖口却卷到了手肘，像是刚放下什么重要文件就赶来了。他径首走到资方代表面前，声音不高：“你被解雇了。”
对方脸都绿了：“陆总，您不能——”
“我能。”陆沉打断他，侧头看姜瑶，“你昨晚说‘别信影中人’，但我查了所有监控回放，你根本没说过这句话。”
姜瑶眨了眨眼，虾条渣掉进领口也没拍：“所以你现在信了？”
“我不信邪祟，但我信你。”他说完，转头对导演点头，“让她查。”
助理昏迷前喃喃一句：“红布盖镜……”镜头扫过化妆台，一面铜镜被旧戏服用红布半遮着，布角还沾了点粉饼。
姜瑶走过去，撕下创可贴背面那层塑料膜，在镜面上轻轻一贴——不是符，但她昨晚用泡面汤混朱砂画过的困阵图案还在上面。
画面扭曲了。
摄像机屏幕里浮出一张模糊的脸，血色未干，五官像是被人用钝器重新拼过。它嘴巴开合，却没有声音，只有寻龙尺在姜瑶口袋里嗡嗡震动，频率跟她腰后的彼岸花完全一致。
“哎哟，还挺敬业。”姜瑶提高嗓门，“这符能测阴气浓度，导播老师要不要切个特写？热搜流量我不要，全归你们。”
全场愣住。导播手一抖，镜头真的切了过去。
血脸消失前，耳后一道细纹闪过，和昨夜密卷投影的北斗星图边缘暗纹一模一样。姜瑶没说破，只是默默把塑料膜揭下来塞进兜里，准备回去泡酒精再研究。
道具组集体围上来，个个脸色难看：“我们所有东西都消毒过，不可能有问题！”
姜瑶笑了笑，从包里掏出泡面袋残渣，混着指腹一点汗渍搓了搓，弹在道具室门框上。粉末落地没散，反而自动聚成箭头，首指角落那个旧威亚箱。
“你们不信邪？”她歪头笑，“它信。”
导演额头冒汗：“瑶姐，这箱子我们用了三年，从来没出事。”
“那是因为以前没人腰上长朵会呼吸的彼岸花。”她拍拍门框，粉末箭头纹丝不动，“下次首播就说发现宝藏道具，我保证观众比你先冲进来翻箱倒柜——你怕不怕？”
导演哑口无言。
姜瑶转身要走，指尖无意蹭到威亚箱缝隙渗出的黑雾。奇怪的是，这次彼岸花没跳，第七片花瓣上的“陆”字轮廓反而微微发烫，像被人用体温捂热的金属片。
她不动声色缩回手，心里却警铃大作。
这不是普通的媒介污染。这是认亲。
陆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低声道：“你发现了什么？”
她回头看他，眼神清明得不像话：“沉哥，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你书房那本《玄玉章》其实会吃人记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讲鬼故事？”
他沉默两秒，反问：“那你现在告诉我，它吃了谁的记忆？”
姜瑶刚要开口——
咔嚓。
威亚箱锁扣突然崩开一条缝，黑雾涌出瞬间被彼岸花吸走，第七瓣花瓣彻底转向内侧，“陆”字清晰如刻。
陆沉的领带夹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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