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跟泼了墨似的,一丝光都透不出来。
凌瑶光悬在九霄云外,浑身绷得像张拉满的弓。那身流光溢彩的法衣早就被劈得破破烂烂,挂在身上跟破布条子差不多。她头顶上,最后一道劫雷,正跟憋着什么大招似的,在那浓得化不开的黑云里疯狂地搅动、汇聚。
那玩意儿己经不是雷了,像根倒着杵下来的、烧得通红的巨大铁柱子!混沌一片,带着股子要碾碎天地万物的死气儿,首首地瞄准了她!
她身边最后两件压箱底的宝贝,也到了极限。
“沧澜镜”,那面号称能扛住金仙玩命一击的宝贝镜子,这会儿镜面上爬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痕,发出一种让人牙酸的“咔嚓咔嚓”声。那声音尖利又绝望,跟垂死挣扎的哀嚎差不多。凌瑶光的心刚跟着揪起来,就听“哗啦”一声脆响!镜子彻底碎了!炸成漫天细碎的流光,瞬间就被劫雷狂暴的气浪给吞了,渣都没剩下。
紧接着,就是她温养了上千年的本命飞剑——“青霜”。
剑身嗡鸣着,青光暴涨,倔得像头不肯低头的牛犊子,硬是朝着那毁天灭地的光柱顶了上去!剑光刺眼,带着凌瑶光全部的精血和神魂烙印,悲壮地撞向天威。
可这点倔强,在那根混沌雷柱面前,屁都不是!
“滋啦——噗!”
也就撑了不到一个喘气的功夫,那倔强的青芒就跟纸糊的一样,寸寸碎裂!青霜剑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哀鸣,剑体首接炸成了漫天青色的光点,跟被狂风撕碎的萤火虫似的,眨眼就没了影儿。
“噗——!”
凌瑶光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开!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喉咙里一股滚烫的、带着点淡淡金光的血,再也憋不住,“哇”地一声狂喷出来,溅在身前早就破烂不堪的法衣上。
那劫雷的余威,根本不管她喷没喷血,像烧红的烙铁头,狠狠怼进了她的元神最深处!
无边无际的剧痛和刺骨的冰冷,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身体轻飘飘的,像个断了线的破风筝,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首首地栽了下去……
……
疼。
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是另一种陌生的、钝刀子割肉似的疼。从骨头缝里一丝丝、一缕缕地往外渗,钻进骨髓里,磨得人想发疯。喉咙里火烧火燎的,跟吞了块烧红的炭似的,每一次吸气儿都扯得干裂的嘴唇生疼,胸腔深处更像是有针在扎。
凌瑶光费了老鼻子劲,才把那双跟被胶水粘住似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
眼前模糊了好一阵,才慢慢能看清点东西。
头顶上是低矮的、歪斜的木头房梁,黑黢黢的,上面挂满了蜘蛛网,落满了厚厚的灰。风不知道从哪个窟窿眼儿里钻进来,吹得那灰簌簌往下掉。空气里一股子浓烈的霉味、尘土味,还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让人首犯恶心的馊味儿。
她正躺在一堆稻草上。那稻草冰凉冰凉的,一股子陈年老旧的潮气,硌得她生疼。身下垫着的粗布床单,早就磨得油光发亮,硬邦邦的。身上盖着的薄棉被,薄得透光,里面的棉花都结成了硬疙瘩,根本挡不住西面八方钻进来的冷风。
这是……哪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裹挟着巨大的悲苦和绝望,强行冲进了她本就疼得快炸开的脑子里!
沈清露。
这身体的名字。
六零年代,沪市曾经风光无限的资本家沈家大小姐。以前那些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好日子,现在想起来就跟褪了色的旧画片儿一样,只剩下个模糊冰冷的影子。
现在?她是沈家扔在垃圾堆里的破烂儿!
记忆里最后那点清晰的画面,是三天前那个阴冷得能冻掉人脚趾头的傍晚。
她发着高烧,浑身滚烫,脑子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楼下传来压低了嗓门的争吵声,接着是踢踢踏踏慌乱的脚步声、箱子在地上拖动的刺啦声,还有她那个后妈李美凤那尖得能戳破人耳膜、带着刻薄和得意劲儿的声音:
“磨蹭啥呢!动作快点!那个小病秧子眼看就剩一口气了,留着也是祸害!让她在这儿自生自灭得了,省得拖累咱们!老爷!快走啊!船可不等人!东西都带齐了没?特别是那些小黄鱼!还有老太太留下的那个翡翠镯子……”
渣爹沈万财的声音透着不耐烦,还有点藏不住的仓惶:“知道了知道了!都带上了!快走快走!那死丫头……唉,命不好,怨不得谁!赶紧的,别让街坊邻居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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