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睡得并不安稳。
程礼昀的耳机里突然传来她微弱的声音，像是在梦里无意识地喊他的名字。
他立刻调出手机监控，画面里，林小满蜷缩在床上，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却没有醒。
她在做噩梦。
程礼昀的眼神一沉，立刻驾车朝着公寓的方向疾驰而去。
等他回到公寓时，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的灯光。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发现林小满己经醒了，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自己的手腕。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抬头，目光落在程礼昀身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去哪了？”
程礼昀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蹭过她微红的眼角。
“只是出去喝了口水。”
他低声说，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程礼昀知道她不信。
现在是深秋，夜晚的风带着寒意，他身上还残留着外面的冷气，袖口甚至沾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顺从地靠进他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动物。
程礼昀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低声哄道：
“睡吧，我在这儿。”
林小满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
程礼昀等她睡熟后，才轻轻起身，去浴室洗去一身疲惫。
温热的水流冲刷过他的肩膀，他闭了闭眼，脑海里仍是仓库里那些人的惨叫声。
他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回到床上时，林小满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伸手将她搂紧，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这才闭眼睡去。
……
接下来的两天是周末，林小满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程礼昀。
他去书房处理文件，她就抱着抱枕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发呆。
他去厨房倒水，她就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尾巴。
甚至他去阳台接电话，她也会站在玻璃门边，安静地等他回来。
程礼昀看着她这副样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以前的林小满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依赖他，但不会这样沉默。
可现在，她只是沉默地跟着他，不吵不闹，甚至连话都不说。
程礼昀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沙发前，弯腰将她抱起来。
林小满没有挣扎，只是顺从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把自己抱到腿上。
“渴了吗？要不要喝水？”
他低声问，手指轻轻梳理她的长发。
林小满摇了摇头，目光依旧没有焦距。
程礼昀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林小满没有抗拒，但也没有回应，只是任由他抱着，像一只没有生气的洋娃娃。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轻松的综艺节目。
他并不指望她能看进去，只是希望有点声音能让她分心。
林小满靠在他怀里，目光呆滞地盯着屏幕，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灵魂。
程礼昀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手腕，那里的勒痕己经结痂，但依旧触目惊心。
他拿过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上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玻璃。
药膏有些凉，林小满微微瑟缩了一下，但依旧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程礼昀的心脏狠狠一疼。
如果此刻时光能倒流，他一定回去把王磊解决了，让他永远不可能出现在林小满的面前，怪他之前太仁慈了。
他花了近两年时间，才把那个总是小心翼翼、连疼都不敢喊的小姑娘，养出一点娇气的小性子，就这么没了。
可同时，一个阴暗的念头在他心底悄然滋长。
如果她永远这样依赖他，永远这样安静地待在他身边，似乎也不错。
程礼昀放下药膏，将她搂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哑：
“小满，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林小满没回答，只是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眼泪无声地浸湿了他的衣襟。
程礼昀闭了闭眼，手指收紧。
那些人都该死。
……
周日的晚上，程礼昀照例抱着林小满看电视。
综艺节目里的笑声显得格外刺耳，林小满靠在他怀里，目光依旧空洞。
突然，她开口了。
“那几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程礼昀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低头看她，林小满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沉默了两秒，最终选择撒谎：
“己经送进局子了，程家的律师会让他们这辈子都出不来。”
林小满沉默了一会儿，又轻声问：
“你那天……对他们做的事情，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程礼昀微微一怔，随即低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会的，程家的律师不是吃素的，你放心。”
林小满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继续靠在他怀里，呆愣愣地盯着电视。
程礼昀知道她不信。
但他不能告诉她真相。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声问：
“明天要去上课吗？”
林小满没回答，眼神依旧涣散。
程礼昀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正常上课。
他拿起手机，首接给她的辅导员发了条消息，替她请了一周的假。
放下手机后，他低头吻了吻林小满的发顶，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一周哪都不去好不好？我在家里陪着你。”
林小满依旧没说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像是默认了。
程他既心疼她的沉默，又隐秘地希望她永远如此依赖他，永远和他形影不离。
那些人欠她的，他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而她，永远都别想离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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