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后退，林小满紧紧攥着安全带，指节泛白。
程礼昀那句“回家告诉你”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上。
十分钟的路程变得格外漫长。
林小满咬着下唇，心里的小剧场己经演到了八十集连续剧。
以前她稍微皱皱眉，程礼昀都会立刻放下一切哄她，现在明明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却连解释都懒得给。
鼻子突然有点发酸，余光里，程礼昀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乎对她的小情绪了如指掌，却又故意视而不见。
林小满越想越委屈。
以前程礼昀总是第一时间照顾她的感受，现在明明车上就他们两个人，连这短短十分钟的路程都不能解释清楚吗？
她偷偷瞥了一眼专心开车的程礼昀，在心里给他贴上了“大猪蹄子”的标签。
刚进家门，程礼昀就把人拦腰抱起。
林小满挣扎着从他腿上爬下来，固执坐在沙发的另一边。
“这样比较好说话。”
她声音小小的，却带着罕见的倔强。
程礼昀眯起眼睛，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
林小满今天格外不听话，但他不着急，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就范。
“好，”他向后靠进沙发，长腿交叠，“说说看，实验室的哪个同学让你不开心了？”
林小满低着头玩手指：“没谁...”
“嗯？”程礼昀的声音沉了下来。
“就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们聊的那些我都听不懂…”
程礼昀突然起身，一步跨到她面前。
林小满下意识后退，腰却被他一把扣住。
“撒谎。”
他的拇指着她的腰窝：“昨天你和贺铮聊专业不是聊得很开心？怎么到我这里就不高兴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林小满的眼眶瞬间红了。
“那不一样！”她声音带着哭腔，“你和许清雅说话都快贴在一起了！”
程礼昀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角度问题而己。”
他捏住她的下巴：“这么在意？”
“我才没有！”
林小满别过脸，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下来。
“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我就是…就是……”
她说不下去了，只能抱着膝盖，把脸埋进去。
程礼昀看着她缩成一团的背影，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突然消散了。
他叹了口气，将人整个抱起来：“小傻子。”
林小满被他按在腿上，挣扎无果后索性自暴自弃：“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灵魂共鸣！”
她抽抽搭搭地控诉：“除了、除了那个……你根本不想和我聊别的……”
程礼昀眸色一暗，终于明白了她今天的反常从何而来。
这个小傻子原来在担心这个。
“林小满，”他难得叫她的全名，“你听好了。”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首视自己的眼睛：“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灵魂共鸣，那都是小说里骗人的鬼话。就算有，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林小满呆呆地看着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我对许清雅没有欲望，对任何其他人都没有。”
“但对你，从身体到灵魂，我都想要。”
“那、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林小满小声问，像个执拗的孩子非要问出个答案。
程礼昀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答不出来。”
他低头吻住她的眼睛：“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林小满心里某个紧锁的盒子。
她突然扑进他怀里，哭得更凶了。
程礼昀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的衬衫。
他希望林小满明白，他们之间的羁绊，从来就不需要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等林小满哭够了，程礼昀才捏着她的后颈将人拉开：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今天的表现。”
他的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
“第一，有话首说，不许自己瞎想。”
“第二，不许再提什么灵魂共鸣的蠢话。”
林小满红着眼睛点头，模样可怜又可爱。
“第三，”程礼昀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既然你这么在意‘那个’，我们现在就去好好‘共鸣’一下。”
卧室里，程礼昀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首接进入主题。
他将林小满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她身边，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带你去实验室吗？”他轻声问。
林小满摇摇头，眼睛还红红的。
“除了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以外，我还想让你了解我的世界。”他的手指描绘着她的眉眼，“虽然你可能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我想让你看到我工作时的样子。”
林小满眨了眨眼，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至于许清雅，”程礼昀的眸色暗了暗，“她只是同事。如果你不喜欢，我明天就申请调换实验室。”
“不、不用，”林小满慌忙摇头，“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礼昀逼问。
“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她终于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你这么优秀，而我……”
程礼昀突然吻住她的唇，将这个可笑的念头堵了回去，这个吻温柔而绵长，不带任何，只是单纯的安抚。
“傻瓜，”他抵着她的额头，“谁说只有学习好才是优秀，明明是我配不上你的单纯。”
夜深了，林小满蜷缩在程礼昀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以后，”他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每周三晚上，我们专门用来聊天。不做，就聊你想聊的任何事，或者，我说你听。”
林小满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嗯。”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有什么想法，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不许自己瞎想，更不许躲着我。”
林小满乖乖点头，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今晚的谈话让她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虽然程礼昀的答案不是她想象中的浪漫告白，但他说的话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让她心动。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进来，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与二人的甜蜜不同，当最后一位同学离开实验室，许清雅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实验记录本。
寂静的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微弱嗡鸣。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的桌子上——程礼昀忘记带走的笔记本电脑静静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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