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圆满之境
武库的晨雾尚未散尽，林默己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他手里没有握任何兵器，只是静静地站着，双目微闭，“归元劲”在体内缓缓流转，像呼吸般自然。
树影婆娑，露珠从叶尖滴落，砸在地面的青石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林默的气息与这声响、与晨雾的流动、与老槐树的生机渐渐融为一体，仿佛他不是站在树下，而是树的一部分，是雾的一部分，是这方天地的一部分。
“还差最后一丝。”刘老的声音从廊下传来，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归元劲’要融于本能，不需要刻意去想，抬手投足间自会运转，才算真正圆满。”
林默睁开眼，接过药汤。药汤里飘着几味熟悉的药材，是刘老特意为他熬制的，能温养经脉，助“归元劲”沉淀。他一饮而尽，药香顺着喉咙滑下，与丹田的“归元劲”相融，生出一股温润的暖流。
这几日，他刻意让自己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劈柴时不想“贯劲”，只凭手感；擦兵器时不想“融劲”，只随心意；就连走路，也任由“归元劲”自然流淌，不做丝毫引导。
起初，劲总是时断时续，像风中残烛；但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习惯这种“放任”，劲在体内的流转也越来越顺畅，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试试这个。”刘老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数十根长短不一的细针，“蒙上眼睛，用‘归元劲’把这些针按长度排好，不准用手摸，全凭劲的感应。”
林默依言蒙上眼睛，将布包放在石台上。黑暗中，他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清晰地“听”到细针静止时的微弱气息——长针的气息沉，短针的气息浮，就像不同身高的人站在面前。
他没有刻意调动“归元劲”，只是伸出手，指尖自然垂下。当指尖靠近细针时，一股细微的劲自丹田涌出，顺着指尖与细针的气息相触，像盲人用指尖“看”东西，精准地分辨出针的长短。
一根，两根，三根……
他的动作不快，却异常流畅，仿佛眼前根本没有蒙布。半个时辰后，细针被整齐地排成三排，长、中、短分明，误差不超过发丝。
“成了。”刘老取下他眼上的布，语气中带着难掩的欣慰，“‘归元劲’己入本能，淬体境一重后期，算是真正圆满了。”
林默看着石台上的细针，心中一片澄明。他能感觉到，“归元劲”不再需要心念驱动，就像血液在血管里流动，自然而然，无处不在。抬手时，劲随臂走；落脚时，劲从地起；甚至呼吸间，都有细微的劲在口鼻间流转，吐故纳新。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身体的每一寸皮肉、每一根筋骨都活了过来，与周围的一切产生着无声的共鸣。他试着挥出一拳，没有刻意用任何招式，拳风却带着“透劲”的锐、“藏劲”的沉、“融劲”的顺，更有“归元劲”的稳，刚柔相济，圆融无碍。
“这才是淬体境一重的大圆满。”刘老抚着胡须，眼中闪过追忆的神色，“当年我年轻时，练到这一步用了三年，你只用了半年，不错，真不错。”
正说着，赵虎和林嫣然一同走进武库，两人手里都捧着东西——赵虎捧着一套崭新的玄铁铠甲，林嫣然捧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
“城主说你淬体境圆满，该有套趁手的行头。”赵虎将铠甲递过来，“这是用黑风寨缴获的玄铁打造的，轻便又坚固，最合你‘归元劲’的路数。”
林嫣然将长剑奉上，剑身古朴无华，却透着内敛的锋芒：“这柄‘韧铁剑’，是我爹特意让锻造坊打的，剑脊处刻了聚灵纹，能随你的劲流转，算是……祝贺你圆满。”
林默接过铠甲和长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能感觉到，玄铁铠甲的纹理与自己的“归元劲”隐隐相合，韧铁剑的剑脊处更是传来亲切的共鸣，仿佛这两件器物天生就该属于他。
“穿上试试。”赵虎催促道。
林默换上玄铁铠甲，铠甲贴合身形，没有丝毫沉重感，反而像第二层皮肤，“归元劲”在甲片间流转，竟让铠甲泛起一层淡淡的柔光。他握住韧铁剑，剑尖轻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似在回应他的圆满之境。
“好！”赵虎拍手道，“穿上这铠甲，配上这剑，谁还敢说你是淬体境一重的废物？我看就是聚气境中期，也未必能胜过你！”
林默挥动长剑，剑势平平无奇，却招招透着返璞归真的韵味。他没有用任何复杂的招式，只是凭着“归元劲”的本能，或刺或劈，或撩或挡，每一剑都恰到好处，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阳光穿过晨雾，照在他身上，玄铁铠甲的柔光与剑的锋芒交相辉映，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刘老看着这一幕，缓缓点头：“淬体境一重的路，你算是走到头了。接下来，就是冲击淬体境二重。但记住，圆满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根基扎得越深，将来的路才能走得越稳。”
林默收剑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刚才的演练只是寻常呼吸。他低头看着身上的铠甲和手中的长剑，感受着体内圆融无碍的“归元劲”，心中没有激动，只有一片宁静。
他知道，淬体境一重后期大圆满，是对过去的总结，也是对未来的铺垫。就像老槐树的根，在地下扎得足够深、足够稳，才能在将来长出更繁茂的枝叶。
武库的铜钟再次敲响，清脆的钟声传遍城主府，也仿佛敲在林默的心间。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空，目光坚定而沉静。
淬体境二重的大门，己经在他面前缓缓开启。而他，将带着这淬体境一重的圆满之境，带着这份沉淀下来的韧性与本源之劲，稳步前行，去探索更广阔的修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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