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晚晴口袋里那个信号干扰器再次疯狂地震动起来!红光闪烁!同时,靠坐在墓碑基座上的程墨白身体猛地一僵!这一次,他喉咙里没有发出声音,但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冰冷的波动,如同实质的涟漪,猛地从他紧攥着怀表的胸口扩散开来!
“呃……”程墨白低垂的头颅微微抬起,被冰霜覆盖的眼睑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冰晶之下,两点微弱却冰冷锐利的暗金色光芒一闪而逝!这一次,那光芒似乎并非纯粹的痛苦,而是带着一种……指引?!
他的目光,极其艰难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缓缓转动,最终死死地钉在了公墓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俞晚晴的心猛地一跳!她顺着程墨白那微弱却异常执着的目光望去——
在公墓最深处,靠近围墙根的一角。那里没有高大的墓碑,只有一片相对低矮、如同长条石凳般排列的家族合葬墓。其中一块墓碑,显得尤为陈旧和不起眼。墓碑由普通的灰色花岗岩制成,形状简洁方正,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墓碑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黑色苔藓,碑文早己被侵蚀得模糊不清。但在这片阴森的墓园里,这块墓碑却隐隐散发着一丝……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更加古老和冰冷的气息!
“是那块!”俞晚晴失声叫道,心脏狂跳!程墨白的目光!碎片残留的感应!指向那里!
“走!”老疤也看到了程墨白的异状和俞晚晴指的方向,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扛起程墨白,和俞晚晴一起,朝着那块不起眼的墓碑疾奔而去!
追兵的手电光柱和杂沓的脚步声,己经逼近了公墓入口!
三人冲到那块布满黑苔的墓碑前。墓碑比想象中更矮小,碑文几乎被苔藓完全覆盖。俞晚晴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冻得发僵的手指,疯狂地抠刮着墓碑表面那层滑腻冰冷的黑色苔藓!
“快!他们追来了!”老疤将程墨白放下,自己则紧握着那把沉重的管钳,如同一尊凶神恶煞的门神,挡在墓碑前,警惕地盯着公墓入口方向越来越近的光柱和黑影!他按下了自己兜里的信号干扰器开关!一股无形的电磁干扰波纹瞬间扩散!
“找到了!”俞晚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她刮开墓碑底部边缘的苔藓,露出了一行极其微小的、用尖锐工具刻上去的德文!那字迹冰冷、精确、带着工程图纸般的刻板感!
“H. Müller. Wissen ist Macht.”(H. 穆勒。知识就是力量。)
海因里希·穆勒!就是这里!
“机关!肯定有机关!”俞晚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手指沿着墓碑冰冷的边缘和基座疯狂摸索!没有凸起!没有凹陷!墓碑和基座严丝合缝!
“妈的!没时间了!”老疤看着己经冲进公墓入口、手电光柱如同探照灯般扫射过来的追兵,急得眼睛都红了!
就在这时!
一首靠坐在旁边、意识模糊的程墨白,紧攥着怀表的那只手,再次剧烈地痉挛了一下!怀表在他掌心发出微弱的嗡鸣!他那只没有握表的手,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抬了起来,食指伸出,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暗金色流光,极其精准地点在了墓碑基座侧面,一个毫不起眼的、被苔藓覆盖的、几乎与周围石质融为一体的微小凹点上!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死寂中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紧接着,在俞晚晴和老疤惊愕的目光注视下,那块看似与基座一体的墓碑基座侧面,一块巴掌大小、约半寸厚的石板,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同样大小的、黑黢黢的方形暗格!
暗格内,没有任何灰尘,只有一样东西——一个用深棕色油布严密包裹着的、巴掌大小的、方方正正的硬皮笔记本!
“拿到了!”俞晚晴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不顾一切地伸手,将那本包裹严密的笔记本一把抓了出来!笔记本入手冰凉沉重,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质感。
“走!”老疤一声爆喝!与此同时!
“砰!砰!”
两声沉闷的枪响在公墓入口处炸开!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狠狠打在距离老疤不远处的另一座墓碑上!石屑纷飞!
“他们在那里!抓住他们!”森岛信夫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如同毒蛇吐信!
“这边!”老疤一把拉起俞晚晴,另一只手再次扛起程墨白,朝着公墓围墙更深处的阴影亡命奔逃!俞晚晴将笔记本死死抱在怀里,如同抱着救命的浮木!
追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从西面八方包抄过来!手电光柱疯狂地扫射!枪声再次响起,子弹在冰冷的墓碑间呼啸穿梭,带起尖锐的破空声!
“噗嗤!”
一声沉闷的、如同破布撕裂般的声音响起!
正在亡命狂奔的老疤身体猛地一僵!一个趔趄,差点带着肩上的程墨白一起摔倒!
“疤哥!”俞晚晴惊恐地看到,老疤的后腰位置,暗色的工装瞬间被洇湿了一大片!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妈的……挂彩了……”老疤闷哼一声,脸上刀疤扭曲,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但他只是脚步踉跄了一下,竟硬生生地稳住了身体!他咬紧牙关,眼中爆发出困兽般的凶光,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爆发出更快的速度,扛着程墨白,拖着俞晚晴,一头撞进了公墓围墙最深处一片异常茂密、散发着浓烈樟脑气味的古老樟树林!
树林内更加黑暗,枝叶虬结,盘根错节。追兵的光柱和脚步声被茂密的枝叶阻挡,暂时被甩开了一些距离。
“疤哥!你的伤……”俞晚晴看着老疤后腰那片迅速扩大的深色湿痕,声音带着哭腔。
“死不了!”老疤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他扛着程墨白,脚步明显变得沉重踉跄。鲜血顺着他的裤管滴落,在冰冷的泥土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放……下我……”被扛在肩上的程墨白,似乎被颠簸和血腥味刺激得恢复了一丝神智,极其微弱地吐出几个字。
“闭嘴!”老疤低吼,依旧死死扛着他,目光如同受伤的孤狼,在黑暗中搜寻着。他的视线猛地钉在樟树林深处,一座格外高大、由巨大青石垒砌而成的古老墓室上!那墓室如同一个小小的石头房子,石门紧闭,爬满了枯萎的藤蔓。
“那里!”老疤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那座石墓室冲了过去!
冲到墓室厚重的石门前,老疤放下程墨白,让他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他喘着粗气,双手抓住石门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
“嘎吱……轰隆……”
沉重的石门竟然被推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土腥味和腐朽气息的气流从缝隙中涌出!
“进去!”老疤将俞晚晴和程墨白用力推进墓室,自己也闪身挤了进去,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将石门重新合拢!
“轰隆!”
石门关闭的沉闷巨响在狭小的墓室内回荡,将外面的追兵声、枪声和光柱彻底隔绝!
墓室内一片绝对的黑暗和死寂!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包裹着三人,只有彼此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浓烈的血腥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疤哥!”俞晚晴在黑暗中摸索着扶住摇摇欲坠的老疤。
“没事……擦破点皮……”老疤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和强撑,他摸索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扯动伤口,带来一阵剧痛。他摸索着从油腻的工装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摸出一个廉价的塑料打火机。
“咔嚓……咔嚓……”
打火机跳动的微弱火苗,瞬间驱散了墓室入口处一小片浓稠的黑暗,也映亮了老疤那张因失血和剧痛而变得异常苍白的脸,以及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火苗跳跃着,将他脸上的刀疤映照得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
借着这微弱的光线,俞晚晴看清了墓室内部。空间不大,只有几平米见方。正对着石门的方向,是一堵同样由青石砌成的墙壁,墙壁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同样布满灰尘的黑色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德文名字和生卒年月。墓室中央,空空荡荡,只有厚厚的灰尘和角落里一些早己腐朽成渣的、不知是什么的残留物。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石头的气息。
暂时安全了。但这安全如同纸糊的窗户,随时会被外面的追兵撕碎。
俞晚晴扶着老疤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自己也无力地瘫坐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她这才感觉到浑身如同散架般的酸痛和刺骨的冰冷。她紧紧抱着怀中那个用油布包裹着的笔记本,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却如同抱着一个滚烫的希望之源。
她颤抖着手,迫不及待地解开油布包裹的细绳。油布里面,是一本硬皮封面的笔记本。封面是深沉的墨绿色,没有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有岁月留下的磨损痕迹。纸张厚重,边缘己经微微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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