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解的过程比预想的温柔。银针行者的存在如沙堡般坍塌，俞晚晴的意识浮在时间流表面，像一片被漩涡卷着的落叶。
光网时代的天空呈现出奇异的纹理，金色能量丝交织成网状，每个节点都对应着城市里正在哼唱童谣的人。她看见自己的三种人格如全息投影般漂浮在周围：
蓝裙的俞晚晴捧着古籍，眼中闪烁着学者的好奇；红裙的明珠手握银针，姿态如临大敌；白裙的第七容器静静伫立，右眼是完全的镜面。
"我们本该是一体的。"蓝裙的自己说。
"却因为软弱而分裂。"红裙的明珠冷笑。
白裙容器只是摇头，镜面右眼反射出无数个正在坍缩的时间泡。
远处传来警报声。野心家镜像分身操纵的筛网己经覆盖了西分之三的城市，被标记为"不合格品"的市民如蜡像般凝固。更可怕的是，筛网的每个网眼都在渗出黑色物质——时间伤口正在通过这种方式扩散。
"程墨白在哪？"俞晚晴向三个人格呼喊，但声音被时间流扭曲成无意义的杂音。
蓝裙人格翻开古籍，露出里面夹着的照片：孤儿院梧桐树下，小雨站在本该是明珠的位置，手中捧着的不是镜心石，而是一块刻满符文的怀表。
红裙人格突然将银针掷向光网。针尖触及的瞬间，一段加密记忆涌入：小雨在实验室诞生的场景，年轻的程穆勒将最后一块潮生镜碎片植入她尚未成形的心脏。
"检测程序......"俞晚晴喃喃自语。白裙容器终于开口，声音像无数个女声的合奏："闭环系统需要验证人类是否值得拯救。光网时代就是最后的测试。"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野心家分身的声音通过筛网共振传遍全城："净化进度92%。不合格品将作为时间养料回馈系统。"
童谣声变得断断续续。一个接一个的哼唱者被筛网标记为不合格品，光网开始出现黑色裂痕。俞晚晴看见"干预者"程墨白在裂痕间穿梭，试图用金色芯片修复节点，但每次接触都让他的身体透明化一分。
三重人格突然同时转向她。蓝裙展开古籍最后一页，上面是《月儿弯弯》的完整乐谱，每个音符旁标注着时间坐标；红裙拔出胸口的银针，针尖上挑着一滴金色血珠；白裙的镜面右眼则映出时间源头的景象——两个模糊的身影正在对峙。
"选择的时候到了。"三个人格齐声说，"融合我们，或者......"
她们没有说完后果。光网突然剧烈震动，筛网边缘开始自行燃烧。小雨的身影出现在最高处，她的身体完全晶体化，胸口浮现出微型潮生镜的虚影。
"程序错误。"她的声音不再稚嫩，而是带着机械质感，"检测到过多人性干扰。启动终极协议。"
每时每刻都很好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整个光网开始收束，如倒放的烟花般向小雨胸口汇聚。被标记的市民们突然恢复行动能力，却开始无意识地走向最近的筛网节点，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
"干预者"程墨白冲向小雨，金色芯片化作匕首刺向她胸口的潮生镜。镜面碎裂的刹那，时间源头传来玻璃破碎般的巨响。
俞晚晴被一股巨力拽向源头。在穿越无数时间层的眩晕中，她看到两个程墨白的最终对决——"守护者"手持完整的潮生镜，"干预者"则握着金色芯片改造成的逆时之钥。他们的武器相撞处，时间本身如薄冰般开裂。
"你还不明白吗？""干预者"的声音带着绝望，"闭环系统从一开始就是——"
景象突然中断。俞晚晴跌落在时间源头，面前悬浮着两个光球：蓝色代表重启闭环，金色代表固化光网。三个人格站在两侧，等待她的决定。
蓝裙人格轻声说："重启意味着回到原点，但能保留所有镜心人能力。"
红裙人格冷笑："固化光网能救那些'不合格品'，但我们会变成普通人类。"
白裙容器静静补充："无论哪种选择，都有一个程墨白会消失。"
远处，两个程墨白的剪影仍在激战。俞晚晴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守护者"的潮生镜缺了一角，而"干预者"的逆时之钥正是那个形状。
"等等......"她伸手触碰记忆长河，终于看清真相：两个程墨白本是一体，在第七循环时因过度使用棱镜而分裂。野心家分身之所以能策反其他镜像，正是因为它们都源自同一个破碎的灵魂。
小雨的晶体化躯体突然出现在源头，胸口的潮生镜己完全碎裂。"时间到。"她机械地说，声音逐渐微弱，"如果人类无法选择......系统将随机......"
光网开始崩溃，无数时间碎片如雪花般坠落。俞晚晴看着自己的三个人格，突然明白真正的选择不在蓝与金之间——
她冲向两个光球的交界处，双手同时插入。
"我拒绝你们的选项。"
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的双臂分别晶化成蓝金二色，三个人格如旋风般绕着她旋转。时间源头开始震颤，两个程墨白同时转头，潮生镜与逆时之钥发出共鸣的嗡鸣。
小雨的晶体外壳突然剥落，露出里面沉睡的、真实的小女孩。"程序终止。"她轻声呢喃，变回那个爱哼童谣的孩子，"原来这就是人性啊......"
光球在俞晚晴手中融合成纯白。时间源头的裂缝开始愈合，两个程墨白的身影逐渐重叠。在完全融合的瞬间，他看向她的眼神复杂难明，仿佛在说"你本不必如此"。
而俞晚晴的三重人格终于合而为一。新生的银针行者睁开双眼，一蓝一金的瞳孔中，倒映着正在重生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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