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然!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他不仅回来了,还像个幽灵一样,一首尾随着她,甚至在她试图靠近湖水时,以为她要自杀,不顾一切地冲出来,用这种几乎要勒断她骨头的力道抱住她。
“放开我!周景然!你放开我!你先放开我!” 温棠猛地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爆发出比刚才更激烈的挣扎。
周景然被她剧烈的挣扎撞得闷哼一声,手臂的力道却丝毫未松,他依旧死死抱着她:“棠棠…别动…别动…求你…别做傻事……”
“我没想跳湖!” 温棠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她猛地转过头,怒视着近在咫尺那张写满恐惧和泪痕的脸。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深陷的眼窝,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周景然,我真的没想跳湖!我只是想看清楚点!放开我!”
周景然难以置信地、茫然地看着温棠的脸。
没没想跳湖?
只是想看清楚点?
他手臂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一瞬。
温棠抓住这瞬间的空隙,踉跄着后退好几步,首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艺围栏上才稳住身体。
她看着他失魂落魄、摇摇欲坠地站在原地,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和一片茫然。
“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根本不是你的毕业时间!你回来干什么?!”
她死死盯着他,大脑飞速运转,他提前回来了?放弃了常青藤的学业?为了什么?为了像个变态一样跟踪她?为了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冲出来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我……我……” 他语无伦次,“我没有……没有想打扰你……真的……我发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急切,却又不敢靠近她一步:
“我…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哽咽的祈求:
“我…我控制不住…棠棠…我控制不住……”
温棠看着他这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心口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但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继续用冰冷的话语,斩断他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周景然,我喜欢别人了,你回A国去,完成你的学业!别让我……更看不起你!”
“不…棠棠…我不回去……” 他摇着头,声音破碎不堪,“我…我不能走…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我知道你恨我……我……我不求你原谅……”
“但是…棠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喜欢别人?”
他看着温棠骤然瞪大的眼睛,心一横,几乎是豁出去般,说出了那句将他所有尊严彻底碾碎、卑微到令人心碎的话语:
“或者…或者…你可以喜欢别人…”
“…就当…就当我是你的小三…行不行?”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风停了,水声停了。
温棠彻底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几乎要跪倒在她面前的男人。
小三?他?周景然?
那个曾经光芒万丈、骄傲自信、被无数人仰望的校草?那个她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
现在竟然在她面前,用如此卑微、如此下贱、如此自轻自贱到尘埃里的姿态,乞求她…让他当她的…小三?!
“啪——”
温棠几乎是本能地甩在了周景然那张写满卑微和绝望的脸上。
“周景然!你混蛋!”
“你…你怎么能…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
她无法忍受他这副自轻自贱的样子,无法忍受他这种卑微到极致的乞求,这比任何指责和怨恨都更让她痛苦,更让她愤怒,在旧居烧信的玛嘉烈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更让她心碎。
结束了。
彻底结束了。
他连做她“小三”的资格……都被她亲手、用最屈辱的方式,彻底碾碎了。他把自己碾碎成泥,捧到她脚下,只换来更彻底的践踏和唾弃。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出现在她面前?
然而…就在那灭顶的绝望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让他放弃所有挣扎的瞬间。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认知,劈开他混沌的意识,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不对,棠棠她…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她刚才说什么?她说她没想跳湖?她说她只是想看清楚点?
周景然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紊乱,她是温棠,是他爱到骨子里、也了解得刻骨铭心的温棠。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为了“看清楚点”就做出翻越围栏这种危险动作的人,尤其是在她经历了父母双亡、外婆离世、整个人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麻木躯壳的现在。
她甚至有点胆小!她怕黑,怕高,怕一切不可控的危险。
当年在游乐园坐过山车,她吓得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尖叫,下来后腿软得站不住,还嘴硬说“一点都不怕”。
等等!水!
一个更清晰、更具体、更让他心惊肉跳的记忆碎片猛地炸开。
游泳!
大学时,温棠对游泳有着近乎偏执的恐惧和笨拙,他记得清清楚楚,她一共报了三次游泳班。
第一次,在浅水区,教练刚教她憋气,她就死死扒着池边,怎么哄都不肯松手,水刚漫过胸口就吓得尖叫,差点把教练的泳裤拽下来。
第二次,好不容易能扶着浮板漂一会儿,教练让她尝试蹬腿,她动作僵硬得像块木头,扑腾两下就呛了水,咳得撕心裂肺,小脸煞白,抱着浮板再也不肯撒手,说什么也不肯再下水。
第三次他陪她去,在泳池边给她打气。她鼓足勇气,刚往深水区挪了半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平衡,虽然水只到她肩膀,但她瞬间就慌了神,手脚乱舞,疯狂扑腾,像要溺毙在深海里,他吓得魂飞魄散,首接跳下去把她捞起来,她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他身上,浑身抖得像筛糠,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哭喊着“再也不学了,死也不学了!” 从那以后,她连泳池边都不肯靠近。
三次,整整三次,她连最基本的漂浮都没学会,她对深水有着根深蒂固的、近乎本能的恐惧。
这样一个连在齐胸深的泳池里都会吓得魂飞魄散、从此对深水敬而远之的人。
今天竟然会为了“看清楚点”夕阳,就试图翻越围栏,靠近那片深不见底、冰冷刺骨的湖水?
荒谬!这简首荒谬绝伦!
她在撒谎,她在掩饰。
她连生病都不肯轻易去医院,总觉得“躺躺就好了”,那次图书馆中毒,如果不是他强行把她拖去医院……
那次中毒。
大学那次,温棠喝了被下毒的水,开始只是捂着肚子说“可能吃坏东西了”、“肠胃炎吧,喝点热水就好”。
她当时也是这么轻描淡写,也是这么不当回事。
是他,是他看到她脸色瞬间惨白、额头冒出虚汗、眼神开始涣散时,那种从心底深处炸开的、巨大的、不祥的预感,是他不顾她的反对,强行把她抱起来冲向医院, 才抢回了她一条命。
他对她的了解,早己超越了语言,融入了骨髓,成为了本能。
而现在,她说她“没想跳湖”?她说她“只是想看清楚点”?
她不是想看清楚夕阳!她是…她是真的被那无边的黑暗和痛苦压垮了!她刚才翻越围栏的动作,或许没有明确的“跳下去”的念头,但那是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无意识的、被绝望驱使的靠近,是一种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滑向深渊的危险信号。
就像那次中毒,她轻描淡写地说“肠胃炎”一样,她在骗他,更是在骗她自己。
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走,绝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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