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云靠在后座，窗外夜色如墨，车轮碾过潮湿的街道，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低头想着空间屏幕上的那串字符：三角、圆圈、箭头……真正的钥匙，还在等你。
林婉清坐在副驾驶，沉默地盯着前方。沈秋棠弹错的那个音，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藏，不是走。这说明百乐门己经不安全了，甚至整个联络网都可能暴露。
“我们要去哪？”她终于开口。
“医院。”周慕云收起思绪，眼神沉静，“昨晚在仓库看到的符号，和医院有关。”
林婉清皱眉：“你是说，内奸就在医院？”
“至少，有人在那里留下了线索。”他顿了顿，“而且，我们需要一份病历——关于一个姓沈的患者。”
林婉清点头，没有再问。
车子驶入法租界时，天边泛起了灰白。医院门口站着两名军统特务，端着枪，神情警惕。他们每十五分钟换一次岗，中间有一段短暂的空档期。
周慕云下车前看了眼手表，低声对司机说：“十分钟后，我们在后巷汇合。”
他绕到医院背面，借助空间能力潜入大楼内部。楼梯口果然有流动岗哨，他耐心等待，等到那人走向另一侧查巡，才迅速冲上二楼。
档案室门前装的是电子密码锁，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工具开始尝试破解。锁旁有个模糊的指纹痕迹，像是被人匆忙擦过却又留下马脚。
他眯了眯眼，继续操作。
几秒后，咔哒一声，门开了。
屋内灯光昏暗，文件柜整齐排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与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周慕云轻手轻脚地走到保险柜前，发现它被上了双重锁。他在办公桌上翻找线索，最终在一本旧病历本中发现了数字组合。
输入后，保险柜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病历记录，但其中一页引起了他的注意。患者姓名写着“沈德昌”，是沈秋棠的父亲。而病历末尾，赫然标注着一个日期——正是林婉清父亲失踪的那一天。
他心头一震，继续往下看，却发现一张附录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忍文代号和坐标。
他将资料迅速拍照存档，正要离开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周慕云闪身躲进角落，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他西下看了看，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快步走向保险柜，伸手想关上。
周慕云悄无声息地从背后靠近，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将枪管抵在他太阳穴上。
“别动。”他低声说。
医生挣扎了一下，意识到反抗无用，渐渐安静下来。
周慕云将他拖进旁边一间空病房，反手把门关上，扯开窗帘让月光透进来。
“你是谁？”他冷冷问道。
医生喘着气，脸上满是惊恐：“我……我是这里的主治医师……你们到底是谁？”
“你是忍国人派来的吧？”周慕云盯着他，“还是军统的人？”
“都不是！”医生急促地说，“我只是个替人传递消息的……我没有做错事！”
“那你告诉我，这些病历上的坐标是什么意思？”周慕云将那张附录纸拍在他面前。
医生脸色变了：“这是……这是他们用来交换情报的方式。每次行动前，都会在这里留下信息。”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名字……只知道是穿黑西装的人，有时候是军统的，有时候是忍国特高课的……”医生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们让我帮忙掩护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掌握着一些重要资料。”
周慕云心中一动：“是不是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医生点头：“对，上周还来过一次，说是来看病，其实是来找一份档案。”
“那份档案在哪？”
医生迟疑了一下，忽然猛地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呼救声。
周慕云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同时一脚踢向他的膝盖窝。医生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你刚才按了什么？”周慕云厉声问。
医生眼神闪烁，不肯说话。
周慕云低头一看，发现他口袋里掉出一个发报机零件，金属外壳上刻着一个小小的“S”。
“你发出了求救信号。”他冷声道。
医生终于崩溃，声音颤抖：“他们……他们会杀了我的家人……”
“你现在不说，就没人能保护你的家人了。”周慕云逼近一步，“告诉我，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谁？他现在在哪？”
医生嘴唇发抖，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枪械上膛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外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开火了！”
周慕云眼神一冷，迅速将医生推到墙角，自己则贴着门边，右手悄悄探向怀表。
时间停滞。
他快速拉开门，将几个守在外面的特务全部推进空间，然后重新关门。
医生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
“最后一次机会。”周慕云蹲下身，声音平静却带着压迫感，“那个男人是谁？”
医生喃喃道：“他是……沈秋棠的哥哥。”
周慕云瞳孔骤缩。
沈秋棠的哥哥？可她的家庭背景显示，她只有父亲和母亲……
“他不是亲的。”医生仿佛看懂了他的疑惑，苦涩一笑，“是养子。沈家当年收留了一个逃难的孩子，后来……他加入了军统。”
周慕云站起身，脑中飞速运转。
沈秋棠的哥哥，竟然是军统安插在医院的内线？
难怪她最近几次任务都出现了偏差，连弹错音符都成了警告信号。
“他在哪？”他追问。
“今天晚上……他会去码头。”医生声音微弱，“那里有一艘船，准备带他离开上海。”
周慕云没再问下去，首接按下怀表，将医生也送进了空间。
他走出病房，走廊里空无一人。他穿过大厅，从后门悄然离开。
医院外，晨雾弥漫，远处传来汽笛声。
他站在街角，找到留言点，给林婉清留了一条留言：
“沈秋棠的哥哥，是内奸。”
完毕，他抬头望向东方，天边己泛起一抹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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