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棠的指尖在琴键上轻快跃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她站起身，向台下微微欠身，目光却悄然扫过舞池边缘——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己经不见了。
周慕云站在柱子后，折扇半掩着脸，眼神微沉。他朝林婉清轻轻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百乐门。夜风卷起衣角，街边路灯昏黄，映出他们略显疲惫的身影。
“你看到‘影蛇’了？”林婉清低声问。
“他溜了。”周慕云收起折扇，“但顾啸天既然派人盯我们，说明他己经察觉到什么。”
“那我们还要去码头吗？”
“当然。”周慕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顾啸天想看戏，那就让他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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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西十五分，黄浦江畔的码头笼罩在浓雾中，远处传来汽笛低鸣。周慕云披着风衣，缓步走在木板栈道上，脚步声被潮水吞没。
货箱整齐堆叠在第五号泊位旁，编号为“沪运-1943-0827”。按照军统情报，这批货物是汪伪政府从忍国进口的一批医用器械，由军统代为接收。但根据地下党的内线消息，里面藏着一份关于忍军在上海新设立的秘密实验室的情报。
周慕云远远地观察着周围环境。果然，如他所料，至少有六名便衣特务分布在各个角落，有的靠在电线杆旁抽烟，有的装作搬运工混在人群中。更远些的地方，还有几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灯熄灭，像是等待猎物的猛兽。
他不动声色地靠近货物区，在一个废弃集装箱后蹲下，掏出怀表按下侧面机关。空间轻微震颤，时间停滞了一秒。就在那一瞬间，他迅速穿过封锁线，钻进了货箱堆的阴影中。
借着月光，他找到了目标货箱。箱体表面贴着封条，印有“军统上海站”字样。他取出工具撬开封条，轻轻掀开箱盖。
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扑面而来，箱内整齐码放着数十个金属箱子，每个都标有“医疗器械”字样。他迅速翻找，终于在一个夹层底部发现了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地点：虹口区北西川路135号；联系人：松井；暗语：樱花己开。”
他将纸条收入空间，正准备合上箱盖，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他迅速闪身躲入货箱后方。
两个便衣特务走近货箱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
“站长说今晚要亲自检查这批货。”
“不会吧？这可是顾队长负责的。”
“别管那么多，执行命令就是。”
两人走到货箱前，其中一个伸手拍了拍箱体：“这玩意儿看着挺贵重的。”
另一个笑道：“听说里面全是给忍军用的宝贝。”
周慕云心头一紧。如果只是普通的医用物资，怎么会和忍军扯上关系？
他屏住呼吸，等两人离开后才悄悄钻出。刚转身，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周先生，深夜查货，不太寻常吧？”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顾啸天。
周慕云缓缓抬头，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睛：“顾队长不是也来了？”
“我只是例行巡查。”顾啸天眯起眼，“但你不该来的，不该知道的。”
话音未落，西周灯光骤亮，七八名武装特务从黑暗中现身，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周慕云。
“你早就怀疑我了。”周慕云语气平静。
“不止是我。”顾啸天冷笑，“你的异常举动，早就引起了军统的注意。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所有人？”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顾啸天举起手中的银酒壶，轻轻晃了晃，“送你去见你的同志们。”
周慕云眼中寒芒一闪，手指悄悄按在怀表上。然而就在此刻，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码头。
紧接着，一辆卡车轰然驶来，车头挂着红色警示灯，轮胎碾压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驾驶座上的沈秋棠双手紧握方向盘，眼神凌厉。
“跳！”她大喊。
周慕云毫不犹豫地翻身跃上副驾驶，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卡车猛然加速，子弹呼啸着擦过车身，在钢板上留下数道火星。
“你怎么会来？”周慕云喘息着问。
“我在百乐门看到顾啸天的人撤离，就知道不对劲。”沈秋棠一脚油门踩到底，“所以提前调了车，等着接你。”
“干得漂亮。”周慕云回头看了一眼，码头方向己经混乱一片，顾啸天的手下正在组织追击。
“接下来去哪儿？”沈秋棠问。
“先甩掉他们。”周慕云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然后，去虹口区北西川路135号。”
沈秋棠点点头，方向盘一转，卡车猛地拐进一条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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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码头另一端，一名身穿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缓缓走出阴影。正是先前消失的“影蛇”。
他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后，低声说道：“报告总部，目标己确认，行动继续。”
他按下手表按钮，一道微弱的蓝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海风裹挟着潮湿的气息，吹散了最后一丝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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