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档案馆深处,油灯如豆。
森罗千手枯瘦的手指稳如磐石,指尖特制的刻刀在暗灰色矿石蜂窝状的孔洞间游走,每一次落下都带起微不可闻的沙沙声,细碎的石粉簌簌飘落。他的呼吸几乎停滞,全部的精神力都灌注在刀尖,在微观世界里雕琢着希望。
那块得自废墟深处的奇异矿石,此刻己被他小心翼翼地剖开核心区域。天然形成的孔洞被精妙地连接、扩大、塑形,形成一套极其复杂的、微缩的螺旋腔体结构。他用最细的查克拉金属丝(拆解报废忍具所得)充当导丝,小心翼翼地嵌入腔体的关键节点,如同在岩石内部编织一张无形的能量之网。最后,他取出那枚夕日红所赠的红宝石吊坠,用刀尖极其小心地从其底座边缘刮下极其微量的、几乎看不见的暗红色宝石粉末——那是红宝石切割打磨时残留的碎屑。
这些蕴含着微弱自然能量和奇特精神波动的宝石粉末,被他珍而重之地填入螺旋腔体最深处的几个关键节点。这是他最后的赌注,试图用宝石的神秘特性,弥补材料本身在能量传导和稳定性上的致命缺陷。
当最后一点宝石粉末填入,整个暗灰色的矿石核心,在油灯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内敛的光泽。那些蜂窝孔洞深处,原本微弱的淡蓝色光点似乎明亮了一丝,隐隐与填入的宝石粉末区域产生着某种共鸣。
“第一百三十八次…也是最后一次尝试了…”森罗千手放下刻刀,长长吁出一口带着石粉味道的浊气,指尖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痉挛。他拿起旁边那个修补过的、更加丑陋的查克拉水晶容器(外壳用胶带和金属片勉强加固),小心翼翼地将这块呕心沥血雕琢出的“蜂窝星屑”核心置入其中,再次注入粘稠的绝缘油脂。
成败在此一举。
他盘膝坐下,双手虚按容器。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调动起全身查克拉。这一次,他不再追求瞬间的稳定,而是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将查克拉输出控制在一个极其微弱、涓涓细流般的状态,缓缓注入!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稳定的共鸣声从容器内部传来!暗灰色的矿石核心上,那些螺旋腔体仿佛被点亮!填入的宝石粉末区域,散发出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暗红色光晕!注入的淡蓝色查克拉流在螺旋腔体的引导和宝石粉末的“锚定”下,不再狂暴,而是如同被梳理的丝线,沿着既定的轨道平稳流转!容器内的油脂表面,荡漾开一圈圈极其细微、却稳定无比的同心圆涟漪!
没有剧烈的波动!没有能量的逸散!更没有炸裂!
成功了!一个极其简陋、效率低下、但确实能稳定输出微弱查克拉流的“稳定器”雏形,终于在他手中诞生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巨大的疲惫感同时席卷了森罗千手。他维持着查克拉输出,感受着那股前所未有的平稳力量在装置内循环,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终于点燃了一颗属于自己的、微弱的星辰。
然而,狂喜尚未褪去,一阵由远及近、充满活力却略显焦躁的犬吠声,伴随着少年急促的呼喊,打破了档案馆外围的寂静!
“赤丸!停下!别乱跑!喂!那边是禁区!不能进去!”
是犬冢牙的声音!
森罗千手瞳孔猛地一缩!糟糕!牙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还带着赤丸!赤丸的嗅觉…!
他瞬间切断了查克拉供应!手疾眼快地将那个还在微微散发着余温的简陋容器塞进旁边一个装满霉烂纸页的破木箱最底层!同时抓起一把尘土和废纸屑,胡乱地撒在桌面上,掩盖掉所有实验痕迹!做完这一切,他迅速扑倒在自己的草席铺盖上,拉过破旧的薄毯将自己盖住,只露出一个乱糟糟的后脑勺,身体蜷缩,发出刻意拉长的、粗重的鼾声。
就在他伪装好不到十秒!
砰!砰!
废弃档案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旧木窗,被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小身影猛地撞开了!赤丸如同炮弹般冲了进来,小巧的鼻子在空中剧烈地翕动,喉咙里发出兴奋而困惑的低呜,径首朝着森罗千手藏匿实验容器的那个破木箱冲去!
“赤丸!”犬冢牙气喘吁吁地跟着翻窗而入,脸上带着焦急和尴尬,“你这家伙!给我回来!”他一把没抓住,赤丸己经扑到了木箱旁,两只前爪急切地扒拉着箱盖,对着箱子深处狂吠不止!
“汪!汪汪汪!(奇怪的味道!能量!还有…血?主人!这里有好奇怪的东西!)”
森罗千手的心沉到了谷底。赤丸的嗅觉太可怕了!它闻到了实验残留的查克拉气息、绝缘油脂的味道、甚至可能还有他之前雕刻矿石时沾上的微量石粉和…指尖伤口残留的血腥味!还有红宝石粉末那独特的自然能量波动!
他紧闭着眼,身体在薄毯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这次是真的紧张),鼾声也变得断断续续,伪装成被惊醒的样子。
“吵…吵什么…”他故意用带着浓重睡意和惊恐的沙哑声音嘟囔着,慢吞吞地“挣扎”着从草席上坐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破窗而入的一人一狗,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吓和不解,“牙…牙同学?赤丸?你们…你们怎么…?”
“对…对不起!水木老师!”犬冢牙满脸通红,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冲过去抱住还在对着木箱狂吠的赤丸,用力捂住它的嘴,“赤丸它…它追一只老鼠追疯了!没…没吓到您吧?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他一边道歉,一边强行把躁动不安、依旧对着木箱方向呜呜低吼的赤丸往外拖。
“老…老鼠?”森罗千手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身体往后缩了缩,眼神却“不经意”地瞟过那个被赤丸扒拉过的破木箱,随即又迅速移开,仿佛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垃圾堆。
“是啊是啊!好大一只老鼠!灰不溜秋的!赤丸它太激动了!”犬冢牙胡乱应和着,终于把不情不愿的赤丸拖到了窗边。他回头再次道歉:“实在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水木老师!”说完,他抱着还在挣扎低呜的赤丸,狼狈地翻窗跳了出去,脚步声快速远去。
档案馆内重归死寂。
森罗千手僵坐在草席上,脸上的惊恐和睡意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凝重和一丝后怕的冷汗。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那个破木箱前。箱盖边缘,清晰地留下了赤丸锋利的爪痕。他打开箱盖,翻开发霉的纸页,露出下面那个简陋的容器。容器外壳依旧温热,核心的“蜂窝星屑”在昏暗光线下,那些孔洞深处的淡蓝光点和暗红晕染显得格外刺眼。
“犬冢家的嗅觉…果然名不虚传。”他低语着,眼神幽暗。“看来…平静的日子,真的到头了。”
他小心地将容器取出,用破布层层包裹,藏入一个更加隐秘、散发着浓烈驱虫草药味的角落。赤丸的意外闯入,如同一记警钟,敲碎了他刚刚获得突破的短暂喜悦。危险,比他预想的更近,也更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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