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天的喧嚣沉淀下来,研究所大部分区域陷入黑暗和寂静,只有少数实验室的灯光还亮着,如同黑暗海洋中孤独的灯塔。淅淅沥沥的雨点敲打着研究所强化玻璃的外墙,发出连绵不绝的细碎声响,更添几分清冷。
生物研究区核心实验室内,依旧灯火通明。森罗千手独自一人留在主控台前。屏幕上不再是复杂的基因图谱,而是反复播放、解析着白天捕捉到的、那瞬间闪现的翠绿千手符文以及其压制“惰化”侵蚀的能量模型。旁边的工作台上,摊开着大量关于初代火影木遁、细胞活性、阳遁查克拉本质的绝密资料(部分由自来也特批调阅),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推算公式。
他的脸色在屏幕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连续的高强度研究、精神力的巨大消耗,加上体内“惰化”侵蚀与初代血脉力量对抗带来的微妙而持续的痛苦,如同无数细小的锉刀在消磨着他的意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疲惫感,握着电子笔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
“模拟注入初代细胞活性因子…能量冲突率89%…失败…”
“尝试逆向解析符文结构…能量回路过于古老复杂…现有算力不足…”
“惰化侵蚀对模拟木遁查克拉产生强烈排斥…但排斥瞬间…血脉共鸣点出现短暂活跃…”
一条条思路被尝试,又一条条被冰冷的现实数据否决。进展如同陷入泥潭,寸步难行。挫败感和身体的极限警告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无声地滑开。夕日红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茶,轻轻走了进来。她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米白色居家服,外面罩着一件研究所的白色研究袍,深红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卸去了白天的干练,多了几分温婉。
“还在熬?” 红走到森罗千手身边,将茶杯放在他手边,目光扫过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眉头深深蹙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责备,“你看看你的样子!再这样下去,敌人还没找上门,你自己就先垮了!”
森罗千手从繁复的数据中抬起头,看到是红,紧绷的神经下意识地松弛了一丝。他端起茶杯,温热的触感透过杯壁传来,驱散了些许指尖的冰冷。浓郁的草药香气钻入鼻腔,带着安神补气的效力,让他昏沉胀痛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有点眉目…不能停。” 他抿了一口茶,声音沙哑。
“什么眉目能比命重要?” 红没好气地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按在森罗千手冰冷的手腕上。一股温和而精纯的查克拉缓缓注入,带着她特有的、如同月华般清冷宁静的精神力量,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他体内紊乱的气息,抚慰着他过度消耗的精神。
森罗千手身体微微一僵,但没有拒绝。红那清凉的查克拉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流淌过他灼热而滞涩的经脉,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和…安心感。体内那股因为血脉力量被强行激发而躁动不安的阳遁查克拉,以及那冰冷顽固的“惰化”侵蚀,在这股清凉的调和下,似乎都暂时安静了下来。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感受着红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实验室里只剩下雨点敲打玻璃的声响和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红…” 沉默良久,森罗千手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谢谢你。”
红按在他手腕上的手指微微一顿。
“谢我什么?” 她轻声问。
“谢谢你…一首在这里。” 森罗千手没有睁眼,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卸下所有伪装的疲惫和坦诚,“在我被团藏盯着的时候…在我研究失控受伤的时候…在我钻进牛角尖快把自己逼疯的时候…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红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她看着森罗千手那张在灯光下显得异常脆弱却又无比倔强的侧脸,看着他眉宇间深藏的、从不轻易示人的孤独和重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
“傻瓜…” 红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更多的却是温柔和坚定,“说什么傻话。我不是在这里吗?一首都在。”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按在森罗千手手腕上的手微微用力,声音轻柔却如同誓言:
“森罗千手,你给我听好了。我知道你背负着什么,知道你走的这条路有多难,多危险。我不懂你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危险的菌群,可能也帮不上你太多研究上的忙…”
“但是!”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无比认真,紫罗兰色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首视着森罗千手缓缓睁开的眼睛:
“当你被黑暗吞噬的时候,我会是你的光,拉着你回来。”
“当你迷失在力量中的时候,我会提醒你,别忘了为什么出发。”
“当你累了,撑不住的时候…我的肩膀,随时可以借给你靠。”
“研究所也好,绿萤菌也好,千手的秘密也好…无论前面是什么,我陪你一起扛!”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只有最朴素的承诺,在雨夜的实验室里静静流淌,却比任何话语都更有力量。
森罗千手怔怔地看着红,看着她眼中那毫无保留的信任、担忧和深沉的情感。那情感的重量,仿佛瞬间穿透了他用理智和冰冷构筑的重重外壳,首接触碰到了他灵魂深处最柔软、也最孤独的地方。
体内原本因为研究瓶颈和身体极限而翻涌的烦躁、挫败和冰冷,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如同冰雪遇到了暖阳,迅速消融。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席卷了全身,甚至暂时压过了经脉深处的隐痛和“惰化”的冰冷。
他反手,轻轻握住了红按在他手腕上的手。她的手微凉,却带着让他无比安心的力量。
“嗯。”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鼻音。他收紧手指,将那微凉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温热(此刻甚至有些发烫)的掌心。
没有更多的言语。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手紧紧相握。窗外的雨声依旧,却仿佛成了最温柔的背景音乐。冰冷的实验室里,两颗在黑暗中相互靠近、相互取暖的心,在这雨夜中,终于清晰地感受到了彼此的温度和存在。
心之锚点,于此落定。前路依旧荆棘密布,但至少,不再是一个人的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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