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上的血迹在晨光里泛着铁锈色的光泽，白露用拇指擦过那道半干的印痕，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昨夜风停了，草席边的布袋还敞着口，封印灰静卧其中，微不可察地颤动——不是恐惧，是呼应。
她知道，不能再等。
营地外，雾未散尽。神秘人站在昨日的位置，黑袍兜帽依旧遮住面容，只露出一截苍白下巴。他没说话，只是摊开掌心，一枚青铜星轨仪静静悬浮，表面刻痕与首播时电子屏的纹路如出一辙，只是此刻，它正缓慢旋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开始吧。”他的声音比昨夜更低哑，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阵眼材料，你己经有了。”
白露没问为什么非得是她。她蹲下身，将布袋里的封印灰倒在阵图中央，指尖沾了一点，在掌心画出系统自动生成的稳定符。这不是商城兑换的技法，而是她在《长月烬明》净化怨气时，无意间记下的波动频率。
符成刹那，地面微微震动。
不是错觉。远处山峦轮廓晃了一下，如同水波中的倒影。紧接着，一声沉闷的轰响从东南方向传来，像是大地深处有巨兽翻身。
“《临江仙》世界……地震了？”白露猛地抬头，瞳孔收缩。她没感觉到灵力失控，也没有妖气溢出，可那震动却带着某种熟悉的牵引力——就像轮回镜碎片第一次触碰她皮肤时的感觉。
神秘人没否认，只低声说：“阵己启动，不可逆。”
话音未落，首播镜头自动对准天际。海平面之上，空气扭曲成一片虚幻的楼阁轮廓，随即，画面炸开——不是信号中断，而是无数碎片般的影像涌出：青城山巅她握着轮回镜碎片的模样、楚王墓壁画前低头凝视的小枫、烈火军校操场上奔跑的女兵身影……每一个片段都清晰得刺眼，仿佛有人把她的过去摊开在全世界面前。
白露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她在找破绽，在等一个能证明这不是幻象的细节。
然后她看到了。
海市蜃楼最边缘，一个模糊身影站在所有片段交汇处，朝她抬手。那只手没有指甲，皮肤泛青，腕骨处有一道细小的裂痕——和昨夜仙门弟子摔给她的剑柄血迹形状一模一样。
“你是谁？”她终于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稳。
神秘人沉默片刻，缓缓摘下兜帽。
风吹乱了他的发，露出一张白露曾在童年海报上贴满墙壁的脸——陈风。那个唱着温柔情歌、后来突然消失的偶像。他嘴角扯了扯，像是笑，又像抽搐。
“你不该认出来的。”他说，语气里竟有一丝惋惜。
白露没动，只是右手悄悄按住胸口。系统光幕震动得厉害，不是警告，是急促的共鸣。她盯着陈风的眼睛，忽然发现他左眼瞳孔边缘有一圈极淡的黑纹，正随着呼吸缓缓扩散。
“你被附身了。”她不是在问，“而且，不是完全控制。”
陈风眼神一滞，随即冷笑：“聪明。可惜太晚。”
“不晚。”白露往前一步，左手捏住剑柄，“你还记得自己是谁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站在我面前？”
他没回答，但喉结颤了一下。
白露知道她赌对了。那丝挣扎藏在他咬紧的牙关里，藏在他试图避开她视线的瞬间迟疑中。这不是纯粹的敌人，是一个被困住的人。
“告诉我，阵真正的作用是什么？”她声音压低，“不只是影响娱乐圈流量那么简单，对不对？”
陈风闭上眼，再睁开时，黑纹更深了。他抬起手，指向海市蜃楼：“你看那些片段——它们不是回忆，是锚点。每个世界都在被拉近。”
白露心头一震。难怪地震来自《临江仙》，难怪海市蜃楼会出现穿越画面。这阵根本不是为了现实娱乐生态，而是要把所有剧世界强行串联！
“你帮他们打开通道。”她终于明白，“黑影要的不是星轨仪，是你这个人——你是唯一能稳定跨世界锚点的存在。”
陈风嘴角溢出血丝，却笑了：“现在你知道了。可惜……我己经撑不住了。”
他话音未落，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之物撕扯。白露冲上前扶住他肩膀，触手滚烫，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游走。
“撑住！”她吼，“你还有意识！别让它吞了你！”
陈风抬头看她，眼神涣散又清明，嘴唇翕动，吐出三个字：
“救……我。”
下一秒，他整个人剧烈抽搐，黑纹瞬间蔓延至脖颈。白露本能地后退半步，剑柄脱手滑落——
剑尖朝下，砸进泥土前的最后一瞬，剑身映出陈风扭曲的脸，以及他身后，不知何时浮现的一行古老符文。
那是她在《临江仙》地震时看到的同一种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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