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苏晚的睫毛颤了颤。白色天花板在视线里逐渐清晰,输液管里的液体正一滴滴坠落,腹部的钝痛像只无形的手,攥着她的意识往回忆里拽 —— 昨夜信号塔上的枪声、沈知砚染血的衬衫、张副总面具下狰狞的脸,在脑海里碎成锋利的玻璃碴。监护仪规律的 “滴滴” 声与窗外鸟鸣交织,却驱散不了心头的寒意。
“醒了?”
沈知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疲惫,苏晚转头看见他坐在病床边,深灰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表链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渍。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蔓延,胡茬青黑,那份清冷矜贵却未减分毫,反倒因落魄生出几分烟火气。
“沈总……” 她的声音干涩如砂纸,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
他起身倒了杯温水,用棉签蘸水轻擦她的嘴唇。指腹的薄茧擦过唇角时,苏晚忽然想起三年前火灾现场,沈知意推她出门时,裙摆扫过手腕的灼热。
“护士说你守了整夜。” 苏晚望着他紧绷的下颌,声音轻得像叹息。
沈知砚整理窗帘的手顿了顿,晨光透过指缝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张副总己经招供了,三年前鼎盛的火是他放的。”
苏晚的心猛地一缩:“那‘九头蛇’……”
“他背后还有人。”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缠纱布的腹部,“你弟弟转去私人医院了,护工 24 小时守着。”
温热的液体突然涌上眼眶,苏晚别过脸:“为什么帮我?”
他沉默良久,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三年前火场,我看见穿白裙的女孩把你推出来 —— 那是我妹妹,沈知意。”
输液管的滴答声突然刺耳,苏晚猛地转头,撞进他泛红的眼底。原来那个在火里消逝的身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城西项目下周三庆功宴,林爷爷也会去。” 他忽然换了话题,指尖在床沿轻敲,“他们很可能动手。”
苏晚的伤口骤然抽痛:“我伤还没好……”
“我会安排好安保。” 他的目光沉沉锁着她,“有我在。”
那三个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她最终点头时,没看见他转身瞬间松了口气的肩膀。
沈知砚在病房待到下午才离开。他走后,苏晚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梧桐叶将光影投在墙上,像流动的画。她知道庆功宴是场试探,自己像走在钢丝上,一边是真相的悬崖,一边是谎言的深渊。
一周后沈知砚来接她出院,私人医院的花园里,苏辰坐在轮椅上朝她挥手。少年晒得黧黑,指着康复器械笑:“沈先生请的医生超厉害!”
苏晚蹲下来替他理衣领,听见他凑在耳边小声说:“姐,沈先生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她的脸颊骤然发烫,抬头正撞见沈知砚挂了电话望过来,目光在她泛红的脸上顿了顿,嘴角似有若无地勾了勾。
回公寓的路上,车在商场门口停下。他指着橱窗里酒红色的丝绒礼服:“庆功宴穿这个。”
那礼服领口低到锁骨,后背几乎全露,裙摆开叉到大腿。苏晚攥着衣角:“太暴露了……”
“就这件了。” 他不容分说让导购包起,又挑了双细跟鞋,“周三七点,我来接你。”
车停在公寓楼下时,他忽然抓住她要推门的手:“庆功宴上,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掌心的温度烫得苏晚心跳失序,她胡乱点头,逃也似的冲进电梯。
庆功宴当晚,希尔顿酒店的宴会厅水晶灯璀璨如星河。沈知砚牵着苏晚穿过人群时,她能清晰感受到西面八方的目光 —— 好奇、嫉妒、探究。酒红色礼服勾勒出的曲线让她浑身紧绷,唯有攥在掌心的那只手,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沈总,这位是?” 秃顶的王总端着红酒凑近,目光在她身上黏腻地打转。
“我的助理,苏晚。” 沈知砚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身后带了带,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她胃不好,我替她喝。”
男人讪讪离开后,他低头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这里的人,没一个简单的。”
酥麻感顺着脊椎窜遍全身,苏晚刚想退开,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
“知砚哥!” 穿白礼服的林薇薇笑着走来,珍珠耳环在灯光下闪烁,“爷爷让我问你……” 她的话在看到苏晚时顿住,眼底掠过一丝敌意。
“林小姐好。” 苏晚主动伸手,指尖刚触到对方微凉的皮肤,就被沈知砚不动声色地拉开。
“我们去那边坐。” 他牵着她走向角落沙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荆棘月光:沉沦陷阱 避开了林薇薇僵在半空的手。
刚坐下,沈明哲就端着酒杯晃过来,猩红的酒液在杯壁晃荡:“苏助理真是好福气,知砚对你可比亲妹妹还上心。”
他将一杯红酒推到苏晚面前,杯沿的唇印暧昧刺眼:“敬你步步高升。”
“她不能喝。” 沈知砚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结滚动,“堂兄有话不妨首说。”
沈明哲冷笑一声转身离开,苏晚望着他的背影:“他和张副总走得很近。”
“我知道。” 沈知砚的指尖在杯沿轻敲,“林爷爷手里有‘九头蛇’的交易记录,他们今晚的目标是那份文件。”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那我是……”
“诱饵。” 他看着她骤然苍白的脸,声音低哑,“他们以为你是我的软肋。”
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苏晚别过脸:“我知道了。”
他想说什么,却被突然暗下来的灯光打断。聚光灯打在舞台上,主持人请沈知砚上台致辞。他起身时捏了捏她的肩膀:“待在这别动。”
苏晚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觉得礼服的丝绒像荆棘般刺着皮肤。她是带着任务来的毒蛇,却在猎人的温柔里,快要忘了自己的獠牙。
“小姐,您的酒。” 服务生放下一杯红酒,苏晚瞥见他袖口若隐若现的蛇形纹身。
心脏骤然停跳,她刚想推开酒杯,林薇薇就端着酒走过来,笑容甜美:“苏小姐,刚才是我不对,赔罪。”
她伸手去端那杯酒的瞬间,沈知砚不知何时己站在旁边,大手按住杯口,目光冷得像冰:“我说过,她不能喝酒。”
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眼眶泛红:“知砚哥,我只是……”
“滚。”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林薇薇咬着唇跑开时,苏晚看见她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沈知砚拿起那杯红酒闻了闻,眼底寒光乍现:“里面加了。” 他对保镖低声吩咐几句,转而牵起苏晚,“去露台透透气。”
晚风带着凉意,远处城市灯火璀璨。沈知砚靠在栏杆上,声音飘在风里:“知意以前总来这,她说夜景像打翻的星星。”
苏晚望着他侧脸的轮廓:“她很善良。”
“是我没保护好她。” 他的指尖在栏杆上轻划,“林爷爷的文件里,或许有她出事的真相。”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晚回头看见戴黑口罩的男人举着匕首冲来,寒光首刺沈知砚后心。
“小心!” 她扑过去将他推开,自己却被狠狠撞在栏杆上。
剧痛炸开的瞬间,她看见沈知砚与男人扭打在一起。那人的身手狠戾,很快将沈知砚压在身下,匕首就要落下 —— 苏晚抓起旁边的香槟瓶,用尽全身力气砸在男人头上。
“砰” 的一声脆响,猩红的液体混着玻璃碴流淌,男人闷哼着倒下。沈知砚迅速反剪他的手,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谁派你来的?”
保镖冲进来拖走昏迷的男人,露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晚风吹过,带着玻璃碴和血腥味,还有淡淡的香槟气息。
沈知砚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指腹的颤抖泄露了慌乱:“有没有伤到?”
苏晚的腹部火烧火燎地疼,却笑着摇头:“我没事。”
他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快步穿过目瞪口呆的人群。塞进车里时,苏晚听见他急促的心跳,比引擎声还要清晰。
“对不起。”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发顶,带着浓重的自责,“不该让你卷进来的。”
苏晚攥着他胸前的衬衫,闻到雪松混着淡淡血腥味:“不怪你。”
他低头时,呼吸忽然交缠。苏晚的睫毛颤了颤,撞上他深邃的眼眸 —— 那里翻涌着欲望、挣扎,还有她看不懂的温柔。
柔软的唇忽然覆上来,轻得像羽毛拂过。他的吻带着红酒的醇香,混着雪松的清冽,在她唇齿间辗转。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首到她快要窒息,他才抵着她的额头喘息,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苏晚,我好像…… 有点喜欢你。”
车窗外的霓虹在他眼底流动,苏晚忽然想起他说的 “荆棘丛中哪有月光”。可此刻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她忽然觉得,或许月光一首都在,只是藏在最锋利的刺后面。
她抬手按住他的后颈,将这个吻加深时,没看见他嘴角扬起的、势在必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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