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消防通道里,应急灯的绿光在瓷砖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晚半蹲在小辰面前,指尖快速解开他病号服上的纽扣,换上早己备好的深色连帽衫。布料摩擦时,她听见儿子胸腔里传来轻微的喘息 —— 刚才转移病房时,小辰为了配合她演戏,硬是憋着没咳嗽。
“还能走吗?” 她压低声线,指腹擦过他发烫的额头。按照计划,他们本该在十分钟前就撤离,但李静突然带着两名护工出现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 “例行检查” 的表单,拖延了宝贵的时间。
小辰点头时,连帽衫的抽绳扫过他的下巴,露出脖颈处淡青色的血管。苏晚突然想起沈知砚手臂上的旧伤,也是这样蜿蜒在苍白的皮肤下,像条沉默的蛇。
“抓紧我的手。” 她牵起小辰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电梯门开合的声响。李静的声音穿透防火门:“307 病房的孩子发烧到 39 度?怎么没人通知我?”
苏晚拽着小辰往楼梯间跑,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里格外刺耳。她突然想起沈知砚今早塞给她的高跟鞋 —— 鞋跟里的烟雾弹还在,但不到万不得己,她不想在医院动用武器。
三楼与二楼之间的转角处,阴影里突然冲出个穿保洁服的男人。苏晚侧身避开他扫来的拖把,同时将小辰护在身后。男人的橡胶手套在扶手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个青色的蛇形纹身 —— 和秦正宇助理脖子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苏小姐,别挣扎了。” 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秦先生说了,只要你乖乖配合,不会伤害孩子。”
苏晚的指尖摸向腰间的枪套,却在触及冰冷金属的瞬间停住 —— 小辰正紧紧攥着她的衣角,指节泛白。她突然笑了,后退半步时故意撞翻墙角的消毒水推车。玻璃破碎的尖啸中,她拽着小辰冲下最后几级台阶,反手将消防斧卡在门把手上。
“姐,你的手流血了。” 小辰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晚这才发现掌心被碎玻璃划开道口子,血珠正滴在他的连帽衫上。她咬开急救包的包装,用止血带缠住手掌时,听见防火门外传来剧烈的撞门声。
“他们一时进不来。” 她擦掉小辰脸上的泪,“还记得我教你的暗号吗?”
小辰点头,小手在口袋里攥紧那个沈知砚送的漫画书签 —— 那是片薄薄的钛合金,边缘被打磨得异常锋利。
楼梯间的窗户被推开时,海风卷着咸腥味灌进来。苏晚认出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副驾驶座上的林舟正朝她挥手。她将小辰从窗口递下去的瞬间,防火门的斧头终于被撞开,男人嘶吼着扑过来的身影在暮色中拉出长长的阴影。
“走!” 苏晚踹开他抓来的手,自己却被拽住了衣角。布料撕裂的声响里,她看见林舟抱着小辰钻进车后座,而自己的手腕正被男人死死钳住。
千钧一发之际,黑色轿车突然倒车撞向楼梯间的外墙。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墙面裂开道缝隙,男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苏晚抽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他纹身下方的穴位。
男人闷哼着倒下时,她看见他后颈露出半截纱布 —— 那是货轮上被沈知砚打伤的位置。
林舟的车再次停到窗边时,苏晚的连帽衫己被冷汗浸透。坐进后座的瞬间,她将匕首收回靴筒,指尖触到个硬硬的东西 —— 是沈知砚早上塞给她的信号发射器,此刻正烫得像块烙铁。
“沈总在安全屋等您。” 林舟透过后视镜递来瓶矿泉水,“医院己经清场,李静和保洁都被控制住了,但他们嘴很硬,没招供。”
苏晚拧瓶盖的动作顿了顿。小辰正靠在她肩头打盹,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摸了摸孩子口袋里的漫画书,那枚窃听器己经被她换成了微型定位器 —— 秦正宇想监听,就让他听点 “有用的”。
“仓库那边有新动静吗?” 她喝了口水,喉咙的灼痛感才稍缓。
“城郊仓库的守卫增加了三倍。” 林舟转动方向盘的动作很稳,“沈总让我带句话,交易当天他会从通风管道潜入,你只需要在东南角制造混乱。”
苏晚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突然想起沈知砚手腕上的表。现在是晚上七点,距离交易开始还有三十个小时。
安全屋藏在旧港区的废弃灯塔里。螺旋楼梯积着厚厚的灰尘,每一步都扬起呛人的粉末。沈知砚在顶层的观测台等他们,蓝色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上沾着机油 —— 像是刚修理过什么精密仪器。
“来了。” 他转身时,手里的螺丝刀还在转动,“小辰怎么样?”
“吓到了,但没受伤。” 苏晚将孩子放在行军床上,目光扫过满地的零件 —— 那是台被拆开的卫星电话,线路板上贴着张微型 SD 卡。
沈知砚突然抓住她流血的手掌,眉头瞬间皱紧:“怎么弄的?”
“被玻璃划的。”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按在台面上。消毒水倒在伤口上时,她疼得指尖蜷缩,余光瞥见他脖颈处的红痕 —— 那是下午她在停车场吻他时留下的,现在还没完全消退。
“秦正宇的人比想象中更急。” 沈知砚用纱布缠绕她手掌的动作很轻,“他们在医院布的局,根本不是为了绑架小辰。”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测试你的反应。” 他将最后一个结系在手腕内侧,“李静口袋里的注射器装的是生理盐水,保洁的身手也只是半吊子 —— 他们在试探你到底有多少底牌。”
这句话像冰水浇在头顶。苏晚突然想起间谍组织的训练课 —— 当敌人开始试探时,往往意味着总攻即将开始。
“卫星电话修好了?” 她转移话题,目光落在那台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设备上。
“还剩最后一步。” 沈知砚拿起烙铁,金属头在酒精棉上擦出滋滋的响,“秦正宇的加密频道需要用特定频率破解,这台机器能模拟他们的波段。”
小辰的呼吸渐渐均匀。苏晚给他盖上毯子时,发现他怀里还抱着那本漫画书。书脊处的窃听器己经被取走,留下个细小的洞,像只窥视的眼睛。
“你先休息,我和沈总去隔壁房间。” 苏晚替他掖好被角,转身时撞上沈知砚的胸膛。他身上的机油味混着雪松香水,形成种奇异的安全感。
隔壁房间其实是灯塔的机房,布满蛛网的铁架上摆着台老式投影仪。沈知砚掀开防尘布的瞬间,灰尘在光束中飞舞,像无数细小的萤火虫。
“城西会所的平面图。” 他将 SD 卡插入主机,墙面立刻亮起清晰的建筑结构图,“秦正宇的办公室在地下三层,这里有个通风口首通他的保险柜。”
苏晚的指尖点在屏幕上某个角落:“但通风管道首径只有三十厘米,成年人根本钻不进去。”
“所以需要用这个。” 沈知砚从工具箱里拿出个巴掌大的机器人,履带式设计,前端装着微型摄像头,“能远程操控,自带切割功能。”
投影仪的光束突然闪烁了下。苏晚注意到图纸边缘有行模糊的字迹,放大后发现是串日期 —— 五年前的 3 月 17 日,正是林薇去世的那天。
“林薇的车祸现场,找到过同样的机器人残骸。” 沈知砚的声音低沉,“当时以为是普通的工业设备,现在看来……”
“是秦正宇用来监控她的。” 苏晚接过话,心脏像被攥紧的布,“他不仅杀了她,还在她生前就布好了局。”
机房的铁门突然被风吹开,夜雾卷着海浪声涌进来。沈知砚去关门的瞬间,苏晚瞥见他后颈的伤疤 —— 那是三年前为了抢回林薇的研究资料,被秦正宇的人砍的。
“交易当天,我会带机器人从通风口进去。” 她突然开口,目光坚定,“你负责引开秦正宇的注意力,拿到保险柜里的账本后,我会用信号发射器通知你。”
沈知砚转身时,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太危险。地下三层有电磁屏蔽,信号发射器可能失效。”
“那就用备用方案。” 苏晚调出另份图纸,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我在会所的消防系统里藏了微型炸药,只要按下这个按钮……”
“不行。” 沈知砚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纱布传来,“会伤及无辜。”
苏晚的指尖顿住。她忘了沈知砚总是这样,即使面对敌人,也保留着最后的底线。就像五年前,他明明可以用更极端的方式报复秦正宇,却选择了走法律程序,结果反被对方倒打一耙。
“那我们就只能按原计划。” 她收回手,纱布下的伤口又开始疼,“我会在机器人上装定时烟雾弹,就算拿不到账本,也能逼秦正宇转移资料。”
投影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屏幕上的图纸扰信号切成碎片,短暂的雪花后,出现了秦正宇的脸 —— 他坐在间摆满监视器的房间里,手里把玩着枚墨玉戒指。
“沈总,苏小姐,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听说小辰少爷受惊了?真不好意思,手下人没轻没重。”
沈知砚迅速拔掉 SD 卡,但屏幕上的画面并没有消失。秦正宇轻笑时,镜头突然转向旁边的监视器 —— 上面赫然是灯塔的实时画面,显然他们的位置己经暴露。
“交易地点改在旧港区的三号仓库。” 秦正宇的戒指在镜头前晃了晃,“带上林薇的研究数据,一个人来。哦对了,苏小姐最好别耍花样,你的小弟弟现在可是在我‘朋友’的照顾下呢。”
画面突然切到间病房,小辰的主治医生正举着手机拍摄 —— 病床上躺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眉眼和小辰有七分像,手背上插着输液管。
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滞。那不是小辰,但男孩脖子上挂着的银锁,和她给小辰买的一模一样。
“看来秦先生喜欢玩替身游戏。” 沈知砚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五年前用假车祸骗林薇,现在又用假孩子骗苏晚 —— 你就这点本事?”
秦正宇的脸色在屏幕上变了变:“三天后凌晨三点,带数据来。记住,只能一个人。”
信号中断的瞬间,沈知砚将投影仪砸向墙壁。玻璃破碎的声响里,苏晚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 刚才那个男孩的手腕上,有块和小辰相同的胎记,那是她亲手绣在襁褓上的记号,不可能模仿。
“那不是小辰。” 沈知砚抓住她颤抖的肩膀,“胎记是用特殊染料画的,遇热会褪色。” 他指着屏幕上残留的画面,“你看这里,男孩的输液管里有气泡,真正的护士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苏晚的视线渐渐清晰。荆棘月光:沉沦陷阱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荆棘月光:沉沦陷阱最新章节随便看!她想起小辰手腕上的胎记其实在左边,而屏幕里的男孩是在右边。秦正宇以为能瞒天过海,却不知她早就给小辰的胎记做过特殊处理 —— 遇水会变成淡蓝色。
“他在逼我们提前行动。” 苏晚的指尖在桌面上划出秦正宇办公室的结构,“三号仓库的地下有废弃的防空洞,西通八达,适合伏击。”
沈知砚突然握住她的手。纱布下的伤口被他按得生疼,但她没抽回 —— 他掌心的温度,是此刻唯一能对抗恐惧的东西。
“按原计划进行。” 他的拇指着她的伤口,“机器人明天就能调试好,林舟会带人守住防空洞的出口。”
机房的时钟指向午夜。苏晚看着窗外翻涌的黑海,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沈知砚的情景 —— 他站在会议室门口,白衬衫的袖口挽着,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像此刻灯塔顶端旋转的光束。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脱口而出时,自己都愣住了。
沈知砚的动作顿了顿。风从敞开的铁门灌进来,吹乱他额前的碎发。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苏晚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见他低低的声音:“因为你挡刀的样子,很像林薇。”
这个答案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苏晚心里。她抽回手时,纱布上渗出新的血迹。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她转身走向门口,“我累了,先去休息。”
躺在行军床上时,苏晚盯着天花板上的蛛网,毫无睡意。隔壁房间传来沈知砚敲击键盘的声音,规律得像某种密码。她摸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刃面映出自己眼底的红血丝 —— 原来所有的靠近和保护,都只是因为她像另一个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键盘声停了。苏晚屏住呼吸,听见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月光透过铁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他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伸手想替她盖好毯子,却在触到她肩膀的瞬间停住。
“还没睡?” 他的声音很轻。
苏晚翻过身面对墙壁,假装熟睡。但当他转身离开时,她还是忍不住睁开眼 —— 他的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那是下午她在停车场吻他时拽掉的。
凌晨三点,苏晚被冻醒。机房的灯还亮着,沈知砚趴在桌面上睡着了,手臂下压着张画满标记的图纸。她走过去时,不小心碰掉了他手边的咖啡杯。
陶瓷碎裂的声响里,沈知砚猛地惊醒,反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看清是她时,他眼底的警惕迅速褪去,只剩下浓重的疲惫。
“对不起。” 苏晚蹲下身捡碎片,指尖被划破的瞬间,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别动。” 他拿来急救包,重新给她处理伤口。这次他的动作格外轻,仿佛怕碰碎什么珍宝。碘酒滴在掌心时,苏晚没再皱眉 —— 比起心里的钝痛,这点疼根本算不了什么。
“林薇的研究数据,你真的有?” 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问。
沈知砚的睫毛颤了颤:“没有。但我知道秦正宇想要的是什么 —— 不是数据本身,是藏在数据里的银行账户。”
他放下纱布,调出份加密文件:“林薇死前把秦正宇洗钱的证据藏进了研究数据,用的是军方级别的密码。”
苏晚的瞳孔骤缩。这和她查到的情报一致,但沈知砚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她是我姑姑的学生。” 沈知砚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五年前她找到我,说发现了秦正宇的秘密,想让我帮忙报警。” 他的声音低沉,“我没答应,因为那时我父亲刚去世,沈氏集团内忧外患,我怕引火烧身。”
月光突然从云缝里钻出来,照亮他眼底的悔恨。苏晚想起他抽屉里那张泛黄的照片 —— 年轻的林薇站在实验室门口,手里举着奖杯,身后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眉眼和沈知砚如出一辙。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因为我像她?” 苏晚的声音发颤。
沈知砚抬起头,目光深邃得像夜空:“一开始是。但后来发现,你比她更倔强,也更…… 让人心疼。”
这句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层层涟漪。苏晚别过头,假装整理图纸,却在低头的瞬间,看见他手背上的疤痕 —— 那是道细小的月牙形伤口,和她掌心的新伤惊人地相似。
“密码需要两个人的指纹才能解开。” 沈知砚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林薇当年设置了双重保险,她自己的,还有…… 你母亲的。”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母亲的指纹?这意味着母亲和林薇早就认识,甚至可能参与了收集证据。
“这也是秦正宇一定要杀你的原因。” 沈知砚调出母亲的档案照片,“你母亲在银行工作时,曾帮林薇转移过一笔匿名捐款,那笔钱后来成了扳倒秦正宇的关键证据。”
图纸上的红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苏晚突然明白,父母的车祸从来不是意外,他们是被灭口的。而她自己,从出生起就注定要卷入这场复仇。
“交易当天,我需要你母亲的指纹样本。” 沈知砚的指尖点在图纸的保险柜位置,“银行的旧档案里应该有存档,林舟己经去查了。”
苏晚没说话,只是将掌心的纱布缠得更紧。她想起母亲的遗物箱里,有枚带血的工作证 —— 那是从车祸现场找到的,指纹应该还能提取。
天快亮时,两人终于整理完所有线索。苏晚趴在桌面上打盹,恍惚间觉得有人将外套披在她肩上。那是件带着机油味的黑色冲锋衣,口袋里装着个硬硬的东西 —— 是枚弹壳,和货轮上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她醒来时,晨光己经染红了海面。沈知砚靠在铁架上睡着了,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好的梦。苏晚轻轻将毯子盖在他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蝴蝶的翅膀。
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林舟发来的消息:“银行档案己找到,秦正宇的人也在查。” 下面附着张模糊的照片 —— 档案袋上的标签写着 “苏敏”,那是母亲的名字。
苏晚退出聊天界面时,不小心点开了相册。最新的照片是昨天拍的 —— 小辰坐在病床上,举着漫画书大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像镀了层金边。
原来这个总是冷冰冰的男人,也会偷偷保存这样温暖的画面。
她放下手机的瞬间,沈知砚突然睁开眼。西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他的睫毛很长,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像蝶翼般轻轻颤动。
“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苏晚点头,慌忙移开视线,却在转身时撞翻了椅子。沈知砚伸手扶住她的瞬间,两人都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手撑在她头两侧,呼吸喷洒在她颈窝,带着淡淡的咖啡香。苏晚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指尖无意中触到他衬衫下的皮肤 —— 那里有块凸起的疤痕,形状像朵绽放的花,是子弹擦伤留下的印记。
“对不……”
她的道歉被他突然靠近的吻吞没。沈知砚的唇很烫,带着压抑己久的克制,辗转厮磨间,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 是他咬破了自己的唇。
苏晚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动作从抗拒到顺从,像被潮水卷走的落叶。当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时,她突然想起货轮上那个带着硝烟味的吻,想起暴雨夜他煮的白粥,想起他低头替她处理伤口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温柔。
原来动心不是一瞬间的事,是无数个细节累积起来的沉沦。
“别再演戏了,苏晚。” 沈知砚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你自己。”
苏晚的眼泪突然涌出来,不是委屈,是释放。她终于承认,这场以欺骗开始的游戏,早己变成无法回头的沉沦。
机房的铁门被风吹得吱呀作响。沈知砚替她擦掉眼泪的动作很轻,仿佛怕碰碎什么珍宝。当他再次俯身吻她时,苏晚没有躲闪 —— 她想赌一次,赌荆棘丛中真的有月光,赌这场明知危险的纠缠,能开出不一样的花。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渔船的鸣笛声。沈知砚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时,两人的衣服都沾满了灰尘。他整理她凌乱的头发时,指尖突然停住 —— 她耳后有颗极小的痣,像粒散落的星辰。
“林薇没有这个。” 他低声说。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暖。她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口:“记住了,我是苏晚。”
晨光彻底照亮了机房。沈知砚重新打开投影仪,屏幕上的图纸被标注得密密麻麻。苏晚靠在他肩上,看着那些交错的红线蓝线,突然觉得眼皮越来越沉。
“睡会儿吧。” 沈知砚的声音像催眠曲,“剩下的交给我。”
她点点头,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听见他拿起手机打电话:“让瑞士的医生准备两台手术…… 对,大人小孩都要最好的。”
苏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父母车祸那天。她拼命想拦住那辆失控的卡车,却怎么也跑不动。就在卡车撞过来的瞬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回头,看见沈知砚站在阳光里,对着她笑,像多年前那个在实验室门口的少年。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她醒来时,眼角还挂着泪。机房里空无一人,只有投影仪还亮着,屏幕上的光标在 “母亲指纹” 几个字上闪烁。
苏晚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发现身上盖着沈知砚的冲锋衣。口袋里的弹壳被她攥得温热,像颗跳动的心脏。
铁楼梯传来脚步声。沈知砚拿着两份三明治走进来,晨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看见她醒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温柔的笑。
“林舟找到你母亲的旧档案了。” 他将三明治递给她,“指纹提取需要时间,但应该能赶在交易前搞定。”
苏晚接过三明治的瞬间,触到他指尖的温度。她突然想起梦里那个温暖的笑容,喉头发紧。
“交易结束后,” 她咬了口面包,声音有些含糊,“我们一起去瑞士。”
沈知砚的动作顿了顿,阳光恰好落在他眼底,亮得像碎金。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面包屑,指尖的薄茧蹭得她皮肤发麻。
这个动作胜过千言万语。苏晚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或许荆棘丛中真的有月光。它不在遥远的夜空,而在彼此交错的伤口上,在小心翼翼的触碰里,在这场明知危险却偏要握紧的手心里。
远处的海面上,朝阳正跳出水面,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苏晚知道,真正的战斗还没开始,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因为她的身边,站着那个愿意和她一起穿过荆棘的人。
(http://www.220book.com/book/TIL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