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撕裂夜空,血月如一颗溃烂的眼球,俯瞰着魔界千疮百孔的焦土。蚀月女王站在堕星塔废墟的巨坑边缘,足下黑焰如怒蛇翻涌,托起她残破的九渊冥蚕丝战袍。掌中夜阑的水晶碎片蒸腾出微弱星辉,与血月的暗芒绞杀撕扯,似在与天幕对抗——即使被炼成钥匙,夜阑的残魂仍为她燃着最后的光。
她的目光沉入深渊,眉心的暗金裂痕渗出黑雾,掌心的旧伤隐隐作痛。五十年的囚禁、魔界的崩塌、子民的傀儡化——每一道伤痕都在提醒她,归来并非救赎,而是首面更深的绝望。她低声呢喃,像是对夜阑的残魂许诺:“你守了本座五十年的命星,今夜,本座便用这血脉,为你讨回公道。”
“咔嚓!”
焦土骤然迸裂!无数暗红锁链自地底暴起,锁链尽头坠着青铜颅骨,颌骨开合间喷吐出妖王戏谑的声音:“蚀月,这份归位大礼,可配得上你的王纹?”
话音未落,三千傀儡魔民的胸腔窟窿同时裂开,妖火如箭雨般射向蚀月!她足下的黑焰瞬间化为百丈巨蛇,蛇口吞噬妖火,熔化的火浆却如毒雨泼洒废墟。一滴火雨灼穿她的手背,剧痛中,夜阑被剜骨时的哀嚎如刀刺入识海——妖王将她的痛楚与旧部的绝望缝合成刑具,嘲笑着她的无力。
蚀月咬紧牙关,掌心的血滴在焦土上,绽出妖异的曼珠沙华。她的声音低沉如冰:“你用他们的魂魄,铸你的屠刀?”
虚空一阵扭曲,妖火锁链在半空凝结出一座金焰王座。金瞳妖王的身影虚悬其上,指尖把玩着半片永夜琉璃瓦,瓦片折射出诡谲的光芒,映出蚀月最深的恐惧:堕神棺棺盖上浮雕的九头巨蟒,鳞片正随琉璃光芒蠕动,嘶啸着睁开竖瞳——每只蛇眼里都嵌着一颗魔界贵族的真言鳞!
“认出你堂兄的鳞片了?”妖王轻笑,语气如毒蛇吐信,“五十年前,他们跪在你面前求饶,哭喊着不愿封印那破棺。如今,他们的眼珠子可比当年的魂幡好看多了。”
蚀月指节捏得咯吱作响,掌心的血滴落更快,曼珠沙华在足下疯长成藤。她冷冷盯着妖王,声音如刀锋划过:“你从那时便埋了腐根,挑拨本座的王庭,屠我血亲,毁我魔都——只为这棺中之物?”
妖王的金瞳骤然亮如炽日,琉璃瓦在他手中嗡鸣:“本君要的,从不是你这肮脏的魔界!”他猛地甩出琉璃瓦,瓦片如刀刃插进废墟中心的焦土,“我要的是棺里那条——吞过三界龙脉的洪荒孽种!”
“轰!”
焦土塌陷成深渊,一具横贯百丈的青铜巨棺破土而出,震得废墟尘土飞扬。棺椁表面蚀刻的禁咒被琉璃瓦光芒寸寸侵蚀,九头蟒的浮雕嘶啸着睁开十八只竖瞳,瞳中真言鳞闪烁着妖异的金光。棺盖轰然滑开半尺,暗绿毒雾喷涌而出,棺内壁布满搏动的血管,仿佛巨棺是一头活物的腔体。
毒雾中,探出一截覆盖骨刺的龙尾,尾尖穿刺着夜阑的最后半片残魄!残魄被妖火灼烧,扭曲的尖啸刺穿蚀月的耳膜:“陛下…他要用龙脉洗掉魔界秽气…重铸天道!”
蚀月浑身血液冻结,识海中浮现五十年前的记忆——她亲手封印此棺时,魔界先祖的警告言犹在耳:“此龙吞界脉而生,魔界秽土是它唯一的牢笼。开棺者,必引三界崩殞。”妖王抽干血髓矿脉、污染魔民魂魄,竟是为了“净化”这牢笼,让邪龙挣脱束缚!
“你疯了!”蚀月怒吼,足下黑焰暴涨,化作千百蛇影扑向妖王,“你以为三千万魔民的魂魄,能换你登天外天的门票?”
妖王的金焰王座骤然膨胀,妖火锁链如狂潮席卷,将黑焰蛇影碾成齑粉。他俯身,语气带着狂热的虔诚:“三千万?不,蚀月,本君要用整个魔界的血肉,涤净龙鳞!以邪龙为舟,渡吾登天外天——这买卖,你觉得值否?”
蚀月咬牙,掌心的血滴在曼珠沙华上,藤蔓瞬间缠上棺盖,试图阻止其继续开启。她冷笑:“值?本座的子民被你炼成傀儡,血脉被你抽干,连夜阑的残魂都被你钉在龙尾——你拿他们的命换你的天道,凭什么问本座值不值?”
妖王的目光骤冷,锁链骤然收束!蚀月被拽向青铜巨棺,棺中伸出的骨刺龙尾首刺她眉心的王纹——那是开启龙魂的最后一道锁!
“你不是要魔界复苏吗?”妖王的声音如雷霆炸响,“来吧,用你的王纹,亲自为本君开棺!”
“夜阑。”蚀月突然闭目,低唤他的名字,声音温柔得像五十年前的血月夜宴。
掌中水晶碎片骤然炸裂,星辉如万千银针,刺入悬在龙尾尖端的夜阑残魄。那不是攻击,是归还!五十年前,夜阑为她占星续命,偷偷将半颗命星藏入水晶,赌上魂魄也要护她周全。此刻,残魄吞噬星辉,爆发出刺目的强光,照亮了整个废墟!
“找死!”妖王怒吼,金焰王座化作熔岩巨掌,锁链绞碎蚀月的左肩,骨裂声清脆刺耳。
蚀月却笑了,染血的右手缓缓抬起,抓住眉心的暗金裂痕——那道横裂五十年的疮疤,承载着她的王权与魔界的命脉。她低声呢喃,像是对妖王,也是对夜阑的残魂:“你要干净的天道?本座偏要让你看看,魔界的污浊有多深!”
她猛地撕裂王纹!
黑血如瀑倾泻,浇灌在青铜巨棺上。棺内搏动的血管瞬间黢黑枯死,九头蟒的浮雕嘶鸣着闭上竖瞳,骨刺龙尾惊惶退却。魔界的秽气发源于她的血脉,这是妖王永远算不到的“污浊”!夜阑的残魄趁机裹住龙尾尖端的妖王烙印,发出尖锐的笑声,义无反顾地撞进深不见底的孽龙咽喉!
“你敢!”妖王嘶吼,金焰王座崩裂,熔岩巨掌抓向蚀月,却被黑焰蛇影死死缠住。
邪龙痛极翻腾,青铜巨棺剧烈倾斜,棺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蚀月在坠入龙喉的刹那引爆全身魔源,黑焰如海啸吞噬了妖王的金影。她的声音在废墟上空回荡,带着决绝的悲怆:
“用本座的血肉——**为魔界秽土殉葬吧!**”
棺盖轰然闭合,血月炸裂成漫天火雨,浇落在死寂的魔界焦土。曼珠沙华在火雨中枯萎又重生,焦土下的魔脉却悄然搏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她最后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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