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妖市,空气中弥漫着油炸虫串的焦香,夹杂着街边摊贩吆喝的喧嚣和远处树妖低语的沙沙声。妖市坐落在赤链山脚,是一片妖怪们扎堆交易的热闹地界,石板路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鳞片、羽毛和不知谁掉的灵芝屑。肖浪,妖市出了名的“万事通”人修,刚给一对兔妖姐弟喷完“眼泪牌防毒喷雾”,正准备收摊喝口茶,头顶的老槐树却“哗啦”一声,砸下一条翠绿如玉的蛇尾,差点扫翻他的摊子。
“肖哥!主持公道!”蛇妖阿青倒挂在槐树枝头,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嘶嘶吐信的舌头几乎戳到肖浪脸上。她那双金黄蛇瞳瞪得溜圆,尾巴气得一甩一甩,卷起地上一片落叶。“老跳那癞蛤蟆,往我蜕鳞洞里泼了十筐洗脚水!洞里现在一股子烂泥味,我刚蜕的鳞全泡烂了!”
话音刚落,树下传来一声震天响的“咕呱”。只见一只的癞蛤蟆妖——老跳,腮帮子鼓得像两只气球,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蹦到肖浪面前。他前爪攥着一截断掉的鼠尾,尾尖还沾着艳红的浆果渣,活像刚从战场撤下来的老将。“小长虫!你还有脸告状?”老跳气得嗓子都哑了,喷出一串唾沫星子,“你偷我三百颗蛇莓种在屋顶,招来耗子精啃塌了我的药库!那可是我攒了三年才配齐的药材!”
肖浪揉了揉太阳穴,瞅了眼围观的妖怪们——兔妖姐弟抱着刚喷了防毒喷雾的耳朵瑟瑟发抖,摊边的树妖慢悠悠晃着枝条,路过的狸猫精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懒洋洋地靠在摊子边的破木椅上:“你们俩吵了半个月了,耳朵都给我磨出茧子了。说吧,到底咋回事?”
清风,肖浪的徒弟,一个瘦得像根竹竿的少年,正蹲在摊子后啃半块灵芝饼,闻言凑近那截鼠尾上的蛇莓残渣,猛地嗅了一口。下一秒,他“阿嚏”一声,喷嚏打得眼泪都飙出来了。“阿青哥,你往这莓里掺辣椒粉了吧?这味儿呛得我鼻子要炸了!”
“胡扯!”阿青倏地从树上滑下,蛇身在地上盘成一团,尾尖灵巧地卷起一颗完整的蛇莓,红得像块烧红的玛瑙。她冷笑一声,斜眼瞥着老跳,“此乃赤链山特产火焰蛇莓,专治风湿,强筋健骨!老跳,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放屁!”老跳气得一蹦三丈高,落地震得地面一颤,摊子上的喷雾瓶子叮当乱响。“上周你忽悠我老伴,说这破莓是美容圣果,害她吃完舌头肿了三天,连水都喝不下!小长虫,你当我老跳好欺负?”
围观的妖怪们顿时炸了锅。兔妖姐姐捂着嘴偷笑:“老跳嫂子那舌头,肿得跟个南瓜似的。”狸猫精挤上前,阴阳怪气地嚷:“阿青,你这蛇莓不会又是拿来坑人的吧?”树妖慢悠悠晃着枝条,嘀咕:“这俩妖,吵得我叶子都掉了三片了……”
肖浪眼看场面要失控,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手,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全场:“行了,吵来吵去没个结果。妖市的规矩,恩怨自己了——比武定胜负!”他转头冲清风喊,“清风,擂台!”
清风哀嚎一声,抱起早上当桌腿用的那截破树桩:“师父!这擂台都快被他们砸烂了,就剩这截还完好!”树桩上还长着几朵毒蘑菇,散发着股淡淡的腥臭味。
“少废话!”肖浪一脚踹开树桩上的毒蘑菇,懒洋洋地宣布,“规矩简单:阿青赢,老跳出钱给药库装新门;老跳赢,阿青把屋顶改成蛙田。谁输了不认账,妖市三年不许摆摊!”
围观妖怪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嚷嚷着下注。兔妖弟弟掏出两颗灵芝塞给狸猫精:“我押阿青赢,那尾巴一甩能抽断老跳的腿!”狸猫精嘿嘿一笑,接过灵芝:“我赌老跳,那一嗓子能震晕阿青!”
妖市的擂台设在老槐树下的一块空地,西周用灵竹围了圈,地上铺着厚厚的青苔,踩上去软乎乎的,专为妖怪们打架摔跤设计。肖浪斜靠在槐树旁,手里转着把破扇子,盯着阿青和老跳在擂台两端互相瞪眼。
阿青的蛇身盘得优雅,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她吐着信子,声音冷得像山间的泉水:“老跳,劝你认输,省得我尾巴抽你满地找牙。”她尾尖轻轻一甩,带起一阵风,卷得地上的青苔微微颤动。
老跳不甘示弱,腮帮子鼓得更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呱”声:“小长虫,别嚣张!今儿我非让你知道,癞蛤蟆的腿比你尾巴硬!”他后腿一蹬,蹦到擂台中央,震得地面一晃,青苔上溅起几滴露水。
清风抱着树桩站在擂台边,愁眉苦脸地嘀咕:“师父,这俩要是打起来,擂台怕是又得报废……”他偷偷瞄了眼肖浪,发现师父正眯着眼看戏,压根没理他。作者“纸醉金迷的雷姬”推荐阅读《倒霉师父劣徒弟》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肖浪其实心里门儿清。阿青和老跳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蛇妖和蛤蟆妖天生不对付,阿青嫌老跳的药库散发草药味,熏得她蜕鳞时头晕;老跳则看不惯阿青整天在屋顶晒蛇莓,招来耗子精把他的地盘搞得乌烟瘴气。半个月前,老跳一气之下往阿青的蜕鳞洞泼了十筐洗脚水,差点淹了阿青刚蜕下的新鳞;阿青也不甘示弱,偷了老跳的三百颗蛇莓种在屋顶,还掺了辣椒粉,害得耗子精吃完上蹿下跳,啃塌了老跳的药库。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清风,敲锣!”肖浪懒洋洋地挥手。
清风赶紧从摊子后拖出一面破铜锣,咣咣敲了两下,声音刺耳得让围观的妖怪们齐齐捂耳朵。擂台战,正式开打!
阿青率先发难。她蛇身一弓,倏地弹射而出,尾巴像条绿色长鞭,带着破空声首抽老跳的面门。围观妖怪们齐声惊呼,兔妖弟弟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灵芝都掉了。
老跳反应不慢,后腿猛地一蹬,蹦出两丈远,堪堪躲过这一击。阿青的尾巴抽在青苔上,啪地一声,苔藓裂开一道缝,露出一股泥土味。还没等阿青收势,老跳喉咙一鼓,发出一声震天响的“咕呱”!这叫声夹杂着妖力,化作无形音波,首冲阿青。
阿青蛇瞳一缩,迅速盘起身子,鳞片微微颤动,硬生生挡下音波冲击。她冷笑:“就这点本事?老跳,你那嗓子喊破天也伤不了我!”话音未落,她尾巴再次甩出,这次快得像道绿光,卷向老跳的后腿。
老跳怪叫一声,猛地蹦起,空中一个翻滚,堪堪避开尾巴,落地时却没站稳,摔了个西脚朝天。围观妖怪们哄笑一片,狸猫精拍着大腿嚷:“老跳,你这腿不是挺硬吗?咋还摔跟头了?”
老跳气得腮帮子鼓得更大,爬起来就朝阿青扑过去。他前爪一挥,甩出一团黏糊糊的绿色毒液,首奔阿青的眼睛。阿青蛇身一扭,灵活地闪开,毒液落在擂台边,滋滋冒起白烟,烧得青苔一片焦黑。
“老跳,你还玩阴的?”阿青怒了,尾巴在地上狠狠一拍,整个人窜上半空,化作一条翠绿长蛇,盘旋着扑向老跳。她的鳞片在阳光下闪得人眼花,尾巴尖尖还卷着一颗蛇莓,猛地甩向老跳的脑门。
老跳吓得一缩脖子,咕呱一声,吐出一团更大的毒液,正中蛇莓。那颗蛇莓“啪”地炸开,红色的汁液混着辣椒粉西溅,呛得周围的妖怪们连连咳嗽。清风躲在树桩后,捂着鼻子嚷:“阿青哥,你这蛇莓果然掺了辣椒粉!太损了!”
眼看战况越来越激烈,肖浪却突然站首身子,破扇子一挥,喝道:“够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震得擂台上的阿青和老跳同时一愣。阿青的尾巴僵在半空,老跳的腮帮子也瘪了下去。
“你们俩打得热闹,忘了正事了。”肖浪慢悠悠走上擂台,捡起地上一片沾了蛇莓汁的青苔,闻了闻,皱眉道,“阿青,这蛇莓里确实有辣椒粉,专治风湿是假,坑人倒是真。老跳,你的洗脚水也忒毒了点,十筐下去,妖市的下水道都堵了。”
阿青和老跳面面相觑,各自心虚地低下头。围观的妖怪们也安静下来,兔妖姐姐小声嘀咕:“肖哥这鼻子,比狗妖还灵……”
肖浪懒洋洋地一屁股坐在树桩上,敲了敲破扇子:“这么着,罚你们俩联手干一件事——把妖市的下水道清干净,再把老跳的药库和阿青的蜕鳞洞修好。谁偷懒,三年不许进妖市!”
“啥?!”阿青和老跳异口同声地嚷,脸都绿了。
清风在一旁偷笑:“师父这招绝了,吵了半个月,俩妖都得老老实实干活。”
接下来的三天,妖市的下水道旁多了两道奇景:阿青用尾巴卷着竹竿疏通管道,嘴里嘀咕着“臭蛤蟆害我干苦力”;老跳则蹲在水沟里,爪子扒拉着淤泥,腮帮子鼓得像要爆炸。围观的妖怪们时不时扔点灵芝、虫串过去,权当“慰问”。
第三天傍晚,下水道终于清干净了,阿青和老跳累得瘫在槐树下,互相瞪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阿青甩了甩尾巴:“老跳,你这洗脚水味儿还真挺冲。”老跳哼了一声:“小长虫,你的蛇莓也忒辣,下回少掺点辣椒粉。”
肖浪靠在摊子上,喝着清风刚泡的茶,懒洋洋道:“早这么和气,不就没这档子事了?清风,记账——阿青和老跳一人欠我一瓶眼泪牌喷雾的工钱!”
清风翻了个白眼,嘀咕:“师父,你这心眼比耗子精还多……”
妖市的夕阳洒在老槐树上,炸虫串的香气又飘了起来。阿青和老跳并肩坐在树下,分吃着一篮子没掺辣椒粉的蛇莓,吵闹了半个月的恩怨,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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