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建设傻了眼，“军……军人同志，我……我也没犯事啊？”
他认为邹厂长会念在他之前翻译得还不错，有交情的情况下，肯定只会派工厂里的人来，再怎么样也不会派部队里的人来。
赵红旗一脸严肃，“外国人写的文档，你乱翻译，所以管建设，你有敌特的嫌疑。”
“没有……没有……”管建设连连摆手，一阵哭诉，“我只是半桶水装满桶水，我胆小如鼠，我哪敢当敌特啊？”
赵红旗许超英哪听那么多，“你先跟我们走，我们只负责抓人，调查不是我们的事。”
于是一向被奉为标兵的管建设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抓走了。
周围围观的群众扯住军人同志，问清楚始末。
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啥，不是外国人骗我们？
“抓错人了吧？管建设是我们自己人啊？”
大家都不敢信，也不肯信。
这意味着，往自己脸上扇耳光子啊。
然而后来，邹厂长下午亲自在大会上说了这件事，大家这才明白。
好人坏人不分国界。
只有自己有真本事，才能不被蒙骗。
为这事儿，邹厂长晚上又连夜去了一趟楚妍家。
这次带的不是红包，而是买了好些小孩能用得上的玩意儿，像布老虎，拨浪鼓、奶粉一类，大人能喝的麦乳精，黄桃罐头等等……
全带上了。
大包小包的，腿上也挂着，活象是搬家似的。
郑曼彩做了一桌菜。
卢山也在，该道歉的人都坐全了。
邹厂长喝得面红耳赤，情绪一上来，他捂脸直哭，“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卢山上前想拉他。
“啪！啪！”
邹厂长一扬手，两个大嘴巴子直接抽在了自己脸上。
卢山惊慌失措地立刻闪开，生怕他误伤了自己。
邹厂长懵懵的，哪怕醉了酒，也感觉到了疼。
真没人拉自己啊？
不过既然扇都扇了，他也就顺势举起酒杯，“卢同志，对不起，亏我之前还怀疑你们，宁可信管建设那狗东西！”
卢山把杯子低了点，比邹厂长的杯子低个一两厘米，他笑了笑，“情有可原，毕竟我是才来的。”
他这话说得这么大度，邹厂长更愧疚了。
邹厂长抬起猩红的双眸，又举杯，敬楚妍。
楚妍没动，程冬阳拿着杯子站了起来，“我替我媳妇儿喝。”
“好。”
毕竟是刚生产的女同志。
程冬阳举杯，“以茶代酒。”
邹厂长点头，情绪一上来，脸和脖子全是红的，“我首先感谢楚同志，坐月子还在为我们厂里翻译，感谢程团长，替我抓到了管建设这个狗东西。”
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两人都一样聪明，勇猛。
要不是楚同志想得周到，程团长兵贵神速，只怕就让管建设给逃了。
邹厂长也是万万没想到……
管建设不是敌特，他单纯只是为了钱，为了活少，为了受到大家的尊敬和信仰，才瞒下这件事。
本来一开始，一些简单的翻译活儿，他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可到后来，涉及到了这个纯度问题，太多专业词汇，不再是日常交际那么简单了，他遇到了困难，可他也不说，不想放弃这个名利双收的好工作，好机会！
于是哄了机械厂这边，又哄外国人那边，假意听懂了，不懂装懂。
这一瞒，就是一两年……
弄得他还以为是外国人没好好教，结果偏生是自己人这边出了问题。
邹厂长胸口堵得慌，扬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程冬阳眉目清冷，也干下了这杯茶。
不过机械厂这事儿，也是给他提了个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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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也不纯是坏的，本国人也不纯是好的。
要用事实说话。
这时，楚妍扬眉，“这事儿，除了要查处管建设以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邹厂长：“什么事？”
楚妍淡声道，“不能寒了某个人的心。”
此时，另一个国度——
查尔斯先生正端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他手里还用的是毛笔，面前也铺的是宣纸，毛笔浸在纸上，写的字虽然不算好看，但也十分认真。
冷不丁想到了一两年前机械厂做的那件事。
他皱了皱眉头。
不是说华国人最知恩图报的？
结果一直都没消息。
虽说查尔斯也不在意这个，但是如果有所突破，是不是该和他说一声呢？
他其实一直很喜欢华国文化，像唐伯虎，还有华国的瓷器（cha）等等。
当时，他的同事也叫他就随便敷衍敷衍就行了。
可他是捧着一颗真心去做了。
归国的时间是有规定的。
那本册子，可是他熬了好多天，不眠不休，写的心血之作，就那么满心诚意送给他们了。
然而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心中有一个疙瘩，但并未说什么。
这一两年来，他留在国内，也不再想和华国那边打交道。
这时，他的夫人从楼下走上来，“查尔斯，有人打电话找你。”
查尔斯抬头，“找我？是谁？”
夫人笑道，“她说她是华国琼州岛钢铁厂的，叫楚妍。但是我却听不出一点外国口音，说得十分流利标准，要不是她说了她的华国名字，我都险些要以为她是我们国家的人了。”
查尔斯挑眉，放下手里的钢笔。
楚妍这个名字很陌生。
然而……
steel works（钢铁厂）。
他是记得的。
他放下手里的毛笔，想了想，有些心烦意乱地将纸揉成一团。
“你去和她说，就说我不在。”
夫人扬眉，她看了眼墙上挂的那件衣服，是件华国的汉服。
她知道她的丈夫有些口不对心，明明喜欢华国文化，就是为这次的事有些伤心。
她满口应下，“行。”
然而等下了楼，金发碧眼的美人拿起听筒时，却道，“楚，查尔斯让我告诉你，他不在。”
楚妍：“……”
顿了顿，楚妍轻声说，“查尔斯夫人，感谢您，麻烦您转告查尔斯先生，之前钢铁厂提纯资料的事，中间有些误会，我们这次是专门向他致歉的。”
查尔斯夫人笑道，“好，我这就去转告他。”
她又提起裙子，蹬蹬上楼了，转告了查尔斯。
可查尔斯仍然有些气鼓鼓的，“不是说了，让你告诉他们我不在吗？”
“我说了，可人家就是想亲口向你道歉啊。”
查尔斯就象个孩子，“我不去！”
查尔斯夫人叉起腰，眼睛一瞪，“我数到三，你再不去，我可就要发火了。”
因为跟着查尔斯一起了解华国文化，查尔斯夫人多少有些耳濡目染。
“三。”
“二。”
“一”还没开始数，查尔斯便站了起来，边走，边扭头，“是因为你生气，所以我才下去的，绝对不是因为他们的电话。”
“好好好。”
查尔斯夫人也很懂得见好就收，一边推着他，一边笑道。
查尔斯下了楼，接起电话，语气不怎么好，“怎么了？”。”
查尔斯纳闷，“怎么现在才成功？”
不对啊，他上面明明写得清清楚楚的，只要按照他写的那些步骤，严格执行，早该成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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