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里出了一些事，不只是部队里……”
听到程冬阳的话，楚妍也约莫猜到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把张全给换了，可能原因就在这儿。
她深思片刻，静等程冬阳的后话。
果然，除了机密，程冬阳就没什么瞒着她的。
“先是研究所里的人出事，接着又是军医院，外面的人才也出事，防不胜防。”
赵红旗跟上程冬阳的话，接腔，叹气，“我们的人才本就因为运动折损不少，现在国外敌对势力，又盯上了我国人才，赶尽杀绝。这以后，别说赶超了，如何能追上？”
当然这话，他只敢当着程冬阳和楚妍的面说。
楚妍也知道现在有多步履维艰。
他们只能做他们能做的，大格局他们改不了，只能交给时间了。
楚妍忽而出声，“出事的是谁？我去看看。”
赵红旗诧异地看向楚妍，而后眼框微酸。
嫂子不愧是嫂子，这种时候了，不是第一时间担心自己的安危，担心被暗杀者盯上，反倒是想着受伤的人是谁。
程冬阳倒是半点不意外，缓缓报出那个名字。
听了程冬阳的话，楚妍心头一震。
她刚到医院的时候，还没走到病房，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哭诉声。
转头进去，便看到钟敏趴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师父，师父你不要死啊……”
钟敏经常听人说，年纪大的人摔不得。
她师父这老骨头了，怎么经得起这么摔，而且还把后脑勺摔这么大一窟窿，流好多好多血。
幸而那人可能是看师父年纪大，又是摔破头，流这么多血，就以为师父已经九死一生，没有再补一刀。
否则，她现在就该是看到师父的尸体了。
钟敏越想眼睛越酸，揉了揉眼睛，拼命想把泪水止住。
但她这泪失禁体质，越是想这么做，眼泪就越流得肆意凶猛了。
虽然她师父老骂她，但她知道她师父素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惟愿她师父能活万岁万万岁，活得比乌龟还长的。
孔军医虚弱地抬起眼皮，“我还没死，你怎么哭得跟我死了似的……”
“师父！”钟敏猛地一抬头，“师父！”
她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医生说你四十八小时不醒，就危险了，你居然这么早就醒了……”
孔军医：“……”
被她压得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哭得太吵了，把我吵醒了。”
钟敏不再克制自己的哭泣了，又哭又笑的。
师父老是嫌她吵，不稳重，这么看来，吵闹也是有好处的，都把快要死的人气活了。
楚妍实在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把钟敏拉开了些，她手放在孔军医的脉上，诊了诊脉。
除了失血过多，没有大碍了，现在就看脑子里有没有积血，有没有血块，度过这危险期。
钟敏皱了皱眉头，本来还纳闷谁把她拉开的，结果一侧头对上楚妍昳丽美艳的脸，她高兴坏了，“楚同志！”
这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楚同志来了，她心安了，不再彷徨了！
师父有救了，不用再死了。
这时，一个比孔军医年纪相仿的医生走了进来，拿着电筒，扒开孔军医的眼皮，好好检查了一番，说出了和楚妍一样的结论，“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事，那就是没有脑积血，就没有大碍，只用慢慢养了。”
“好好好。”钟敏冲着对方，也就是沉医生，一阵语无伦次地感谢。
沉医生抱臂，“老孔，早就和你说了，不要去，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该明哲保身。”
钟敏看看沉医生，再看看她师父，这两人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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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医生即便气若游丝，但还是强撑着说，“老沉，如果人人都象你这么想，我们的国家还怎么有希望，怎么有未来。”
见沉医生仍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他指着楚妍道，“你看，楚同志的孩子被小日子盯上，险些拐走，意图摔死，她有退却吗？”
沉医生视线落在楚妍身上，沉默了。
孔医生继续说着，字字珠玑，“你的退让是换不来安全的，步步退让，只会让敌人更加的有恃无恐。”
沉医生说不过他，摇摇头，准备走了。
临走之前，他视线落在楚妍身上。
虽然两人素不相识，但上次楚妍孩子是在他们医院生的，也听说了她的事迹，“同志，万事小心。”
楚妍点头。
他前脚刚走，钟敏原本敦促着孔军医赶紧睡觉，养足身体，孔军医伸出手，哑着声呼唤，“楚同志……楚同志……”
钟敏还从未见过师父这么脆弱的样子，一向见到的都是他生龙活虎，中气十足的骂她，不由得又哭了，“师父，你别搞得象交代遗言似的，我害怕！”
孔军医：“……”
都懒得搭理她了，只是白她一眼。
见楚妍已经走到跟前了，他才低声说道，“钟敏挑不起大梁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军医院就有劳你了。”
“您放心。最近研究所没什么重要项目推进，军医院这边，我有空来。”
因为部队太大，军医院分为两个院区，一边是欧阳军医在管，另一边就是孔军医。
最近多了很多伤员，欧阳军医也是分身乏术。
楚妍接手孔军医的部分，真的是给军医院帮大忙了。
这边伤员排着队，有两个小孩走了进来。
大孩子牢牢牵着小孩子的手。
欧阳能带着晨晨来的，昂着头，冲着楚妍道，“婶子，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尽管交给我们做，我们也是炎黄子孙！”
楚妍穿着白大褂，容颜清丽，一边诊脉，一边道，“你们……太小了。”
确实，现在人都不够用，但雇佣童工，也不行。
欧阳能指着自己，“海娃在我这个年纪都传鸡毛信了。古代在我这个年纪，都快要成亲了。”
楚妍抬手，“打住。”
前面还听着象话，后面越听越离谱。
“这样吧。”楚妍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跟他们说了，“你们拿上这些字条，不能顺畅呼吸的发红色字条，能正常说话，骨折，失去不多的，发黄色，能走路，说话，只有轻微伤的发绿色。拿不定的就问那边的婶子……”
楚妍指了指不远处。
钟敏重申，“是姐姐！”
分诊的任务交给他们小孩子，本不该令人放心的，但欧阳能并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欧阳军医的孙子。
胆大心细，又能言善辩。
在家耳濡目染的，一些初步的征状他都能判断出来了。
当初他替晨晨在食堂里说话的时候，楚妍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个普通的小子，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他不仅把分诊的任务做得很好，几乎都没请教钟敏，而且还连带着给晨晨科普了很多医学知识。
是个靠谱又能干的人。
弄得一天忙完了，钟敏躺着，都禁不住哀叹，“我终于知道我师父为什么瞧不上我了，我连个孩子都不如。”
楚妍笑笑，摸了摸她的头，“术业有专攻。”
极好地安抚了她。
确实，她目前在心理学方面，还是不错的。
楚妍刚走出门来，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楚同志”
对方戴着军帽，行了个扎扎实实的军礼。
同时，他压低声音，“我来报到！从今天起，就由我来保护你。”
楚妍愣住，保护她的人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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