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趴在程冬阳的背上，似是坐在一艘轻摇轻晃的船上。
摇晃得很舒服，但却很安稳。
她是在走，不过是在程冬阳的背上，跟着一起走。
也算是实现出去走走了。
程冬阳总是从着她。
他牢牢握着她的脚踝，楚妍的体重在他身上，轻得就象片羽毛似的。
身后，闷闷的声音传来，“我舍不得她们。”
后背不知不觉湿漉漉的，应该是楚妍把眼泪都擦他背上了。
程冬阳笑了，“我知道。”
妍妍今晚格外像小孩子。
她外冷内热，恰似一朵铿锵玫瑰，内里也有温柔。
他扬起手，手心搭在楚妍的手背上，“以后，我们还会再回来看她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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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发就出发。
但舍不得的又何止是军属院的大家？
张全哭得跟头熊似的。
“老大，团长……我以后一定会考到京市去，去找你的。”
像爸爸一样的团长不要他了。
像姐姐一样的嫂子也不要他了。
呜……
真是要老命了！
一下子，他又成了孤儿。
赵红旗，许超英眼睛也红红的，一人勾住张全一边的脖子，让他感觉到窒息的兄弟情，“团长，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张全的。”
程冬阳颔首，“等我安顿下来，就给你们打电话。”
“好。”
等他转身的时刻，他还是红了眼圈。
楚妍默默捏紧他的手。
郑曼彩抱着一娃，郝春梅也抱着一娃。
郝春梅准备随他们一起去川省，参加程莉和许磊的婚礼，她还给阿莉准备了红包呢。
等参加完婚礼，至于京市，她就不去了，还得回沪市。
念念和曲曲还等着她。
葛师长拍了拍程冬阳的肩膀，“冬阳啊，京市的瞿师长等你好久了，这次，他真是得偿所愿啊，早就想要把你调到中央直属部队去。”
葛师长眼里也写满不舍，可他知道程冬阳并非池中之物，“你这次去，还是团长，你的年龄受限，只能当团长，不过从琼州岛到京市，看似平级，其实是升了的。”
程冬阳颔首，“我明白。”
“在京市，我们祖国的心脏，万事小心，有什么事拿不定就给我来电话。”
是上下级，也是爱徒一般的存在。
两人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紧紧的。
好几个都哭成了泪人，大家一直送，送到了港口。
金花嫂子拿帕子擦眼泪，“等下次回来，大宝二宝肯定都不认识我了，明明我给他们喂了那么多鸡蛋羹。”
吕圆圆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会的，会的，他们不记得我了，也不会记得你的，你还给他们换了那么多尿片子。”
她这话说得……
金花嫂子又哭又笑的。
船终于开走了，大家心里空落落的。
楚妍站在甲板上，凝望着离开了好远还在冲她招手的人们，心里同样空落落的。
可她明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的，她必须走。
祝老要做义眼，当前琼州岛的医疗条件也达不到，还是得去京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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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省，一栋两层楼的屋子前。
“程莉，听说你哥要回来了？”
“他一个团长，肯定每个月不少钱吧？”
“他媳妇儿啥样啊，之前怎么没带回来瞧两眼啊。”
她哥这还没回来呢，就多了挺多穷打听的人。
程莉怕麻烦，只能“恩嗯啊啊”地敷衍着。
至于老头子……听说他们要回来，就一直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翘着大腚等待着。
其实说是老头子，她爹还是挺英俊的，正意气风发的年纪。
只不过她妈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岁，那就是黄花菜，就喜欢“老头子”“老头子”地叫，她也就随她妈了。
“莉啊，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啊？”
程莉一脸无奈，“爹，你都问八百遍了，他们是今天才出发，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到了。”
以为她不急么？
她那两侄儿子，她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之前做鬼脸，两个还不知道笑，老二被吓哭了。
这次做鬼脸，两小只应该看得懂了吧？
要说起来，她以前是不怎么喜欢孩子的，觉得养孩子麻烦，有那时间，她还不如去打套军旅拳，或者去抓几个山匪。
但带两侄儿子这段时间，她发现……
她只是不喜欢不听话，不可爱的孩子，小孩子还是挺好玩的。
她不喜欢她哥，天天斗啊斗的，但却挺喜欢两侄儿子的。
尤其那股子机灵活泛劲，简直是嫂子的翻版。
老头子见等了也没用，便又跑上楼，收拾屋子去了，将媳妇儿最喜欢的牡丹花被套叠整齐，铺干净。
然后冬阳和妍妍的屋子，也打开窗，换气，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什么开水壶啊，网兜装的黄桃罐头，一应俱全。
因为部队里有事，他还没去过琼州岛，那俩孙子都还没见过呢！
不过他还是最记挂他媳妇儿！他媳妇儿！
就这样，一页一页地撕日历，好不容易到了三天后。
“砰砰砰——”大清早的，程莉的门就被拍得砰砰响，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头发跟鸡窝似的，“俺的亲爹诶，你又咋了！”
老头子：“你不是说他们今天回么，咋还没回？”
程莉：“……”
她就说不能单独把她跟老头子待一块。
还是得她妈，才能收拾他！
“我说的是最快，最快！”
程莉没好气地正说着，老头子走到二楼去看了看，那双鹰隼般的眸子眯了眯，而后大亮，“还真的回来了！”
程莉被他吵得彻底睡不着了，隔着一扇门，在穿衣服，套上她的秋裤棉裤，棉袜，川省就是不比琼州岛，把她冻得跟斑鸠似的。
“俺的个亲爹诶，你就别发梦了。”
“不是发梦！真回来了！”
一听这话，程莉利索把衣服，裤子套好了，三下五除二，那利落的身手，直接顺着楼梯，手一撑，从二楼翻下去的。
她笑眯眯地看着那黑点一样的牛车由远及近。
很快，笑容淡去，“俺的个亲爹诶，那隔那么远，你看得清？”
她确信她爹一定是看错了，以她视力极好，射击十发九中的实力，她都看不清那牛车上坐得个啥。
是人是畜都看不清。
可老头子却一脸确信，指着远处，“就是他们！那就是我媳妇儿！”
程莉：“……”
一大早，真的要被她爹给玩坏了。
她打了个哈欠，正准备上楼去睡回笼觉，这川省，天寒地冻的，又没好吃的水果吃。
“哒哒哒——”
听着牛车的声音，她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最后一眼，顿时瞳仁紧缩，“……”
差点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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