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季明笑眯眯，满身温煦，可看在楚妍眼里，简直是阴魂不散。
“你是？”
瞿师长想不起。
“哦，我是楚同志的朋友。”
瞿师长刚嘴角一咧。
“不是朋友。”
听到楚妍的话，瞿师长笑容一僵。
季明嘴角的笑容顿时消失。
他好歹是楚妍父母的学生，他不明白楚妍顺带帮扶他一把怎么了？
她又没损失什么。
瞿师长脸上的笑容当即淡去两分，和季明微微颔首，走了。
季明手背在身后，目送着瞿师长远去的背影。
其实瞿师长，一个师长是可敬可畏，但不至于到让他想方设法套近乎的地步。
主要是因为他的父亲，那是和最近抵达京市的祝老同样，踏过青草地的元勋十六位之一。
而祝老那边，听说是来做义眼手术的，他费尽心思给祝老找好了厉害的外国医生。
季明淡淡回身，目视着楚妍，“楚同志，我最近得罪你了吗？这么针锋相对。”
“没有，只是人都是有喜好的。”
“可我是你爸妈的学生。”
楚妍但凡珍惜他们的父女母女之情，那么对于他这个她逝去父母的学生，就应该多加照拂。
“我父母的喜好，眼光，并不代表我的眼光。”楚妍注视着季明，“季同志，我也不会针对你，我的意思很简单，别来沾边就够了。我和你成不了朋友。”
季明：“……”
暗暗攥紧双拳，气得脸色铁青。
楚妍根本不明白京市的格局。
她帮自己一把，那自然会有自己帮她的一天，现在断了这份情，那么自然有她转身回来求他的那一天，可千万别后悔。
下午，季明去了京市人民医院。
老人已经换好病号服，清清爽爽地躺在病床上了。
“祝老。”季明微笑，“这是我特意为您请来的史密斯医生，可费了一番功夫呢。”
虽然最近革委会近乎于停摆，但不代表他们什么也不看。
要请一个外国佬为祝老做手术，他不知道花力气疏通了多少关系。
他既然做了这么多，那就必须要祝老知晓。
祝老蹙眉，“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给我找医生么，我心目中的医生自有人选。”
季明：“祝老，不是我刻意要关注这事儿，您的身体状况牵动着万千中华儿女的心，而我作为其中一员，我也很重视，我只是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果您觉得不妥，可以由您请的那位医生为主，史密斯医生为助手……”
史密斯医生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顿时一紧，皱着眉头看向季明，眼神里透着太多的不赞同。
他虽然听不懂太多中文，但因为做手术久了，有些也是听得懂的。
让他给别人当助手？
开玩笑吧？！
他都多少年没给别人当过助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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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牙，暂且忍下。
祝老挥挥手，“不要不要，我要找的那位医生可是很厉害的，她不要什么外面的助手，她只会自己去找助手的。”
季明面上跟哄小孩儿似的哄着祝老。
心里却想着，国外医学领先国内医学多少年了？
祝老这是老了，人也糊涂了吧？居然盲信国内的医生。
两人正说着，有人进来了。
季明抬眼一看，冷笑不止。
什么清高，她说不喜自己的作风，结果自己还不是顺着杆往上爬？
至于早上对自己那么冷漠，纯粹是看不上自己处长的身份，认为太低了。
楚妍对上季明，微微蹙眉。
季明看见她这小表情，更为不悦。
只许自己和厉害的大人物套近乎，却不允许别人这么做么？
实在是有意思得很。
祝老把楚妍骼膊一拉，“这位就是给我做义眼手术的医生。”
史密斯医生上下抬眼打量楚妍，“你？”
实在难以置信，自己要给这样的小姑娘当助手。
祝老指着季明，“他非要让那个外国佬给你当助手，楚妍，你看看这外国佬够不够格？”
楚妍注视着史密斯。
她做手术的时候，也确实需要一个助手，只不过必须要有默契度，而且非常配合才行，目前在京市人民医院已经筛选了几位医生。
不过外国人，看看也行。
她正打量着史密斯的时候，史密斯毫不顾忌地发出了一声冷笑，“hehe。”
楚妍没什么情绪，只是很认真地考察，用一口熟练的英文问道，“sci论文发表几篇，标题是什么？”
厉害的医生，那确实是有些脾气的，这很正常。
史密斯怔住，她……她居然知道sci？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楚妍又道，“主攻眼科哪个方向？”
史密斯这时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被她提问，便象是一个乖学生一般，用英语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单体成型法。”
楚妍叹口气，“单体成型可能未必适合，我观察了他眼框内疤痕情况，如果用单体成型，眼球会造成3-5度的不可控偏转，所以我将采用‘分层嵌入法’。”
史密斯：“！！！”
分层嵌入法！这可是他的下一个研究课题！！！
这不是瞌睡来了有枕头么？
楚妍接下来，又用数据，对祝老的情况进行了精密的分析，说得头头是道，史密斯都不自觉频频点头。
最后，楚妍归总道，“分层嵌入法，可以将这手术的成功率提升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你的主攻方向，我并不认为适合做这场手术的助手。”
季明在旁听得云里雾里。
他略懂一些英语词汇，可是太专业的他当然不懂。
然而打从楚妍用英语开始说话，史密斯脸上的傲慢被她第一句就土崩瓦解了，后来转错愕，再后来，是越来越崩溃！
就算他听不懂，他也能看得出来，猜得出来，楚妍的专业知识让史密斯大为震撼。
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就在这时，史密斯脸涨得通红，操着一口憋脚的中文，“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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