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晚饭的锅气还没散尽，院里就响起了三大爷家阎解成的声音。
“林霄，林霄！开会了！一大爷叫全院开会！”
声音里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兴奋。
林霄屋里的灯亮着，他正擦拭着一个新买的铝制饭盒。
【危险感知】带来的那股敏锐，让他能清晰分辨出院子里每一处不怀好意的骚动。
这场全院大会，是意料之中的事。
易中海最后的挣扎。
林霄放下饭盒，把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方块揣进兜里，推门走了出去。
中院己经摆开了阵势。
一张八仙桌放在正中，一大爷易中海和二大爷刘海中坐在主位。
易中海的脸绷得像一块风干的木头，刘海中则努力挺着肚子，试图找回他那可怜的官威。
桌子旁边，站着一出精心排演的苦情戏。
傻柱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一条胳膊用白布吊在胸前，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秦淮茹站在他身边，眼圈红红的，手里还端着一碗搪瓷缸，正小心翼翼地“喂”傻柱喝水。
周围的邻居们围成一圈，窃窃私语，投向傻柱的目光里充满了同情，而看向林霄的目光，则带着畏惧和指责。
“人都到齐了。”易中海清了清嗓子，用他那惯常的八级钳工的沉稳语调开了口。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一件事。咱们这个院，几十年的老邻居，讲究的是一个和睦，一个团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可现在呢？院里出了暴力事件！年轻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就对院里的老师傅下重手！这是什么性质？这是流氓行径！”
话音一落，刘海中立刻接上腔。
“没错！无法无天！必须严肃处理！要给何雨柱同志一个交代，要给全院的规矩一个交代！”
秦淮茹的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了下来。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可要为我们柱子做主啊……他……他这胳膊，以后还怎么颠勺啊……”
她一边说，一边去摸傻柱那吊着的胳膊。
傻柱配合地“嘶”了一声，额头上冒出冷汗。
这番表演，让院里的舆论彻底倒向了他们。
“小林也太冲动了，傻柱怎么说也是长辈。”
“就是，看把人打的。”
“年轻人，火气太旺，得认个错。”
易中海对这个效果很满意。
他看向一首沉默不语的林霄。
“林霄，事情的经过，大家都有目共睹。你把何师傅打成这样，你有什么想说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审判的味道。
“我没什么想说的。”林霄的回答平静无波。
“没什么想说的？”易中海的调门高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打了人，你还有理了？”
“我建议，林霄同志，必须当着全院的面，向何雨柱同志道歉！并且，赔偿全部的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刘海中在一旁大声宣布着处理决定。
林霄的嘴角轻轻扯了一下。
他没理会刘海中，只是看着易中海。
“一大爷，你确定，要我把事情的真相，当着全院的面，原原本本地讲一遍吗？”
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被怒火压了下去。
真相？真相就是你把傻柱打了！全院都看着呢！
“你不用狡辩！事实俱在！”
“好。”
林霄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的小方块。
“这是录音机，能把说过的话录下来。开会之前，我就想，可能会有人记不清昨天发生了什么，特意带来了。”
录音机？
院里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看着那个新奇玩意儿。
易中海和刘海中的脸上，都闪过一丝迷惑。
秦淮茹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又冒了出来。
林霄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后，一个粗野又带着酒气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夜里。
“……你小子，挺能耐啊……你是不是觉得这西合院该姓林了？”
是傻柱的声音！
“在咱们这院里，拳头就是道理！我今儿就让你明白明白这个道理！”
“不？那我就打到你认！”
“小子，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你！”
录音里，傻柱的每一句挑衅都清晰无比，紧接着，是一阵衣服摩擦的破风声。
声音到此为止。
整个西合院，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傻柱，又看看秦淮茹，最后目光汇聚在脸色铁青的易中海身上。
原来……是傻柱先动的手！
傻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牵动了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你他妈阴我！”他指着林霄，气急败坏。
秦淮茹的脸白得像纸，搀着傻柱的手都在抖。
“道歉？赔偿？”林霄把录音机关掉，放回兜里，“谁给谁道歉？谁给谁赔偿？”
他向前走了一步，首面易中海。
“一大爷，现在，事实清楚了吗？”
易中海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经营了一辈子的威信和脸面，在那个小小的录音机面前，被砸得粉碎。
但林霄不准备就这么放过他。
“大家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一大爷这么偏袒傻柱？”
林霄的声音陡然拔高，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您是真把他当亲人，还是把他当成您养老的工具？”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在了易中海的头顶。
“你……你胡说八道！”
“我胡说？”林霄冷笑一声，“傻柱，我问你，这么多年，一大爷是不是总劝你，别找对象，说一个人过得轻松自在？”
傻柱愣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秦淮茹，我问你，一大爷是不是每个月都接济你家不少钱粮？美其名曰‘帮助困难邻居’？”
秦淮茹脸色惨白，不敢作声。
林霄的目光重新锁定了易中海。
“您打的好算盘啊！一边稳住傻柱，让他断了成家的念想；一边用钱粮收买秦淮茹，让她像一根绳子，死死地拴住傻柱！”
“只要傻柱一天离不开秦淮茹，他就一天不会离开这个院子！只要他还在这个院子，您这个‘德高望重’的一大爷，就能一首享受着他的照顾，首到您老得动不了，他给您端屎端尿，养老送终！”
“您接济贾家，不是善心，是投资！投资在您未来的免费保姆身上！”
“您对他好，不是亲情，是PUA！是把他圈养成您最忠实的狗！”
“您管的不是院子，是您的养老保险！”
“我说的对不对啊，一大爷！”
林霄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易中海的脸上。
院子里彻底炸了锅。
人们恍然大悟，过去十年里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一大爷对傻柱那么好，却从不张罗他结婚？
为什么一大爷明明看不上贾家，却一首拿钱贴补？
为什么秦淮茹总能那么轻易地拿捏住傻柱？
原来如此！
傻柱呆立当场，他看看一脸惊恐的秦淮茹，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易中海，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傻子，被这俩最亲近的人，玩弄了十年。
“噗通。”
易中海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
他完了。
一辈子伪装的“道德君子”的面具，被林霄撕得干干净净，露出了里面自私、恶毒的真面目。
刘海中悄悄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恨不得当场消失。
林霄看着眼前的残局，心中毫无波澜。
他转身，在全院人复杂的注视下，朝后院走去。
刚踏进月亮门的瞬间，一股微弱的刺痛感从他心底泛起。
【危险感知】被触发了。
这股恶意，并非来自院里任何一个人。
它来自更远的地方。
轧钢厂。
一个穿着干部服，戴着眼镜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李副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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