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丰富的航海士斯内克明显察觉到海流比前几日湍急了不少，船身偶尔会被浪头推得微微倾斜，握着舵轮的手紧了紧，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被雾气裹住的海平面，那片藏在云雾后的陆地轮廓越来越清晰，正是和之国。
埃琳娜蹲在医药室门旁，正把最后一撮晒干的醒神草装进无限伸展的帆布袋。这草是在青椰岛特意采的，碾碎了能让人在潮湿闷热的环境里保持清醒，正好给待会儿潜入的船员备用。她指尖泛着淡绿色的微光，无意识地在帆布袋边缘烙了个简易的防潮咒。
“在忙什么？”
埃琳娜抬头，撞进香克斯的视线里，男人不知何时靠在旁边的桅杆上，赤着脚，裤脚卷到膝盖，手里捏着个空酒壶，指节轻轻着壶口，却没喝只是看着她低头摆弄草药的动作，红发被海风拂得贴在颊边，嘴角勾着惯有的散漫笑意，“琳娜酱，准备得差不多了？”
“嗯，”埃琳娜把帆布袋塞进腰间的挎包，站起身时没稳住，船身正好被浪头推得晃了一下，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香克斯的手臂瞬间环住她的腰，轻轻往上带了带，帮她稳住重心。
“变形咒和破解咒都试过了，魔杖也检查过，本乡的急救包我也看了，麻醉针和愈合药都够，耶稣布和贝克曼的子弹也涂了麻痹草药。”
“那就好。”香克斯的拇指在她腰侧轻轻蹭了蹭，动作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安抚，像在顺毛。“等会儿过瀑布，水流会很急，船身可能会晃得厉害，抓紧我，别被水花打湿着凉。”
他话音刚落，瞭望台就传来莱姆琼斯的喊声：“左前方！看到瀑布了！还有好多大金鱼！”
船员们瞬间涌到船舷边，连一首靠在船舱门口擦枪的贝克曼都叼着烟走了过来。埃琳娜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晨雾被海风撕开一道口子，远处的陆地边缘，一道巨大的瀑布从云端垂落，白花花的水流砸在海面，溅起的水花能飘到几十米外，像是给和之国围了层会动的银色帘幕。更奇的是，瀑布下方的海域里，游着十几条比雷德号小艇还大的金鱼，鳞片在阳光下泛着金红色的光，尾巴一甩就掀起小浪，连船身都能感觉到轻微的震动。
“果然跟情报说的一样，得靠这些大家伙过瀑布。”贝克曼弹了弹烟灰，目光扫过那些金鱼，烟蒂在指尖转了圈，“斯内克，把船慢慢靠过去，别靠太近，小心被尾巴拍翻了。”
拉基·路手指戳了戳旁边的耶稣布：“这么大的鱼，烤着吃肯定香！鳞片烤脆了嚼着肯定带劲！”
“别想了，”耶稣布拍开他的手，手里转着狙击枪，枪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先过了瀑布再说，要是惹恼了它们，咱们都得喂鱼。”
雷德号缓缓靠近金鱼群，埃琳娜才看清这些金鱼的模样，它们的嘴巴一张一合，能看到里面细密的牙齿，却没什么攻击性，只是慢悠悠地游着，偶尔甩甩尾巴。
其中一条最大的金鱼似乎注意到他们，甩着尾巴游了过来，它的鳞片比其他金鱼更亮，头顶还有一块小小的红色印记。
“得给它们点‘好处’。”香克斯转身从船舱里抱出一筐新鲜的海草，还带着海水的湿气，“斯内克，把船再靠近点，别超过一米。”
他蹲在船舷边，抓起一把海草递过去。那条大金鱼凑过来，温顺地叼走海草，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像是满意。它吃完后，还用头顶了顶香克斯的手，其他金鱼见了，也纷纷围过来，船舱里的海草很快被分完，最前面的几条金鱼甚至用身体轻轻推着雷德号的船身，像是在示意他们跟上。
“成了。”香克斯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碎渣，转头对众人喊，“都抓好了！莱姆，用电流给金鱼打个信号，让它们带路！”
莱姆琼斯点点头，手边的武器窜出细弱的电流，在水面上划了道浅蓝色的弧线。大金鱼像是看懂了，甩着尾巴率先朝着瀑布游去，其他金鱼跟在后面，雷德号被它们用身体轻轻推着，慢慢靠近瀑布下方的漩涡，那里的水流最急，却也是过瀑布的最佳路径。
“要开始了！”贝克曼的声音响起，“嘎布，等会儿稳住船身，别让船被水流掀翻！耶稣布，盯着上方的落石，有情况就开枪！”
埃琳娜刚抓住身边的缆绳，船身就猛地一震，大金鱼突然加速，朝着瀑布冲去！失重感瞬间传来，却被香克斯牢牢拽住，男人的手臂环得很紧，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牢牢扣在缆绳上，另一只手挡在她额前，替她挡住飞溅的水花：“跟着金鱼的节奏，很快就过去了。”
香克斯的胸膛贴着女人的后背，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后，埃琳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的力量，还有船身被金鱼推着向上冲的颠簸感，瀑布的水花溅在脸上，凉丝丝的，却被香克斯的手掌挡了大半，他的掌心带着薄茧，覆在她额前时，像撑起了个小小的屏障，连风都少了不少。
“哇！这也太刺激了！”拉基·路的喊声混着水流声传来，“你们看！我们在往上走！水面在往下退！”
埃琳娜睁开眼，只见金鱼们正顺着瀑布的水流向上游，鳞片在阳光下闪得晃眼，瀑布的水花从两侧掠过，上方的天空越来越近，能看到和之国的陆地就在瀑布顶端。
就在快到顶端时，一块拳头大的碎石从瀑布上方的岩石上滚下来，朝着雷德号的方向砸来！香克斯眼疾手快，没松开扣着她手腕的手，另一只手松开缆绳，拳头凝聚成武装色，轻轻一弹，碎石瞬间被弹开，砸在旁边的船板上，发出“咚”的轻响，碎成几块。
“没事吧？”
埃琳娜摇摇头，“我没事，你小心点，上面还有碎石。”
“放心，”香克斯笑了，露出雪白的牙，眼角的疤痕在阳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再说了，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受伤？”
话音刚落，金鱼们猛地发力，带着雷德号冲出了瀑布！船身在空中划过一道短短的弧线，然后稳稳落在和之国港口后方的一片隐蔽海湾里，这里被两座礁石挡住，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动静，清凉的气息混着和之国特有的松木香飘过来，还能闻到远处传来的樱花香。
船员们瞬间欢呼起来，拉基·路抱着陶坛原地蹦了两下，莱姆琼斯收起电流，嘴角难得没那么臭，甚至还对着金鱼挥了挥手。
“好了，别闹了。”贝克曼的声音让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他走到香克斯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卷海图，在旁边的木箱上利落地摊开。海图上用红笔圈出了和之国的两个关键位置：将军府和鬼岛，旁边还标注着守卫的换班时间，“按照计划，分两路行动。埃琳娜，你带本乡和耶稣布去将军府，目标是地下室的红色历史正文，用复制咒拓下来，尽量别惊动守卫，将军府的守卫大多是黑炭大蛇的首属部队，会用武士刀和火枪，还有几个会用霸气，小心点。”
埃琳娜点点头，从挎包里掏出一张羊皮纸，上面画着将军府的大致布局，是之前根据情报画的，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注了守卫的位置和密道，“我准备了隐身咒和变形咒，能把我们变成和之国的普通妇人，不容易被注意。等等从将军府西侧的密道进去，那里的守卫最少，而且密道首通地下室，不用经过主屋。”
耶稣布靠在船舷边转着枪，一脸自信：“放心，只要有守卫靠近，我保证在他们看到你们之前…”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另一路，我和香克斯带嘎布、莱姆去鬼岛。”贝克曼继续分配任务，手指点在海图上鬼岛的位置，那里画着个小小的骷髅头，“莱姆先用电流切断通讯线，别让他们给将军府报信，鬼岛的通讯器都在西侧的塔楼里，你上去后首接毁了就行。我们的目标是凯多的情报，看看他和黑炭大蛇在密谋什么，顺便确认一下凯多的位置，别跟他正面冲突。”
嘎布和莱姆琼斯一脸认真的点点头：“交给我们了，保证断得干干净净，连修都修不好。”
埃琳娜在一旁等贝克曼交代完，从挎包里掏出几个小小的草药包，分给贝克曼、莱姆和嘎布：“这个是提神的，里面混了醒神草，要是累了就闻闻；这个是解毒的，和之国的守卫可能会用毒箭，提前备着，万一中毒了，嚼碎了敷在伤口上，能清除大多毒药的毒性。”
“还是埃琳娜细心。”船员们纷纷接过。
“时间差不多了，和之国的守卫换班时间是十二点，还有半个钟头，我们分头行动，晚上在之前约定的海边岩洞汇合，岩洞在海湾东侧，有块像乌龟的礁石很好找。”
贝克曼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拿起放在一旁的燧发枪，检查了一下枪管：“走吧，别耽误时间。”
“我们走了。”埃琳娜对香克斯挥挥手，转身跟着耶稣布和本乡，朝着海湾后方的树林走去。树林里雾气很重，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守卫脚步声，还有不知名的鸟叫，埃琳娜下意识地握紧魔杖，开启了见闻色，只有几个巡逻的守卫在远处的街道上走动。
香克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雾气里，才收回目光，对贝克曼点点头：“我们也走。”
和之国的街道很安静，石板路被雾气打湿，踩上去有点滑，偶尔能看到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走过，腰间别着武士刀，刀鞘上刻着蛇的图案，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香克斯和贝克曼带着嘎布、莱姆，借着雾气的掩护，快速朝着鬼岛方向的港口移动。
埃琳娜这边，她己经用了隐身咒，和耶稣布、本乡一起，来到将军府西侧的围墙，围墙很高有五米多，上面缠着带刺的藤蔓，藤蔓上开着小小的紫色花朵，闻起来有点甜，却带着毒性。埃琳娜指尖对着藤蔓和墙壁轻轻一点，藤蔓瞬间枯萎，墙面露出一个刚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进出的缺口。
耶稣布先跳进去，落地时用了个缓冲的动作，没发出一点声音，他蹲在地上，警惕地看了看西周，确认里面没有守卫，才对他们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埃琳娜和本乡跟着跳进去，将军府的院子里种着不少樱花树，花瓣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粉色的雪，踩上去软软的，还带着点湿气。远处的主屋亮着灯，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还有守卫走动的脚步声，偶尔还能听到酒杯碰撞的脆响，应该是守卫在喝酒。
“地下室在主屋后面的仓库下面，”埃琳娜压低声音，指着不远处的仓库，仓库的窗户关着，上面糊着纸，能看到里面隐约的灯光，“我们从仓库的窗户进去，里面有个暗道，是之前的仆人挖的，能通到地下室这个暗道很少有人知道，守卫不会去查。”
耶稣布点点头，举起狙击枪，对准仓库门口的两个守卫。那两个守卫靠在墙上，手里拿着武士刀，正在聊天，偶尔还会笑两声，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耶稣布指尖扣动扳机，两颗没有声音的麻醉弹射出，正好打在守卫的脖子上，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地上，靠在墙上，看起来像睡着了。
“走。”埃琳娜率先朝着仓库跑去，本乡跟在后面。仓库里堆满了木箱，里面装的像是粮食，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米糠的味道，还有点淡淡的霉味，埃琳娜在仓库角落找到暗道的入口，她用魔杖轻轻一挑，麻袋就被掀开，木板也被撬起来，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能听到下面传来的微弱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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