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闻讯而来,在做了细致的检查和看了仪器数据以后,主治医生终于松了一口气,摘下听诊器对众人宣布:“病人己经脱离危险,意识完全清醒。”他仔细叮嘱着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从药物剂量到饮食禁忌,最后又特意强调:“虽然恢复情况良好,但这次高处堕楼,内脏也有损伤,加上肋骨骨折,至少需要静养三个月。”说完,一行人如来时那样安静有序的离开了病房。
从戴斓菲那里回来的盛晚星刚好看到这支白大褂的队伍从邓弈铭病房鱼贯而出,他心头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却看到安远正在手舞足蹈的跟邓弈铭比划着什么,而病床上的邓弈铭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确实睁开了。
“醒了?”盛晚星轻轻的靠近病床,看见邓弈铭虚弱的样子,喉头滚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句玩笑“你小子,命挺大......”
邓弈铭嘴唇在氧气面罩下艰难的蠕动,干裂的唇瓣渗出点点血丝。他费力的抬起插着输液管和贴着检测仪器的手,指尖在空气中划出颤抖的痕迹,他艰难的发出一个音节:“戴....”
盛晚星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意思,回想起刚刚戴斓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心头一酸,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别过头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假装整理床头柜上的药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还是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扭头对他说:“菲姐没事.....”他声音有些发紧,“比你醒得早,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下,转而换上轻松的语气:“也是需要好好休养,跟你一样,要当一段时间的瓷娃娃。”
看见邓弈铭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井泵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下来,他忍不住开玩笑的说着:“你小子这次恢复好就厉害了,这么不要命,拍打戏都不用吊威亚了,威亚组都要失业了。”
看着他嘴角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盛晚星看到后眼眶一红,却借口自己要去医生办公室问具体情况,就离开了。
韩媺茵听说邓弈铭和戴斓菲都醒了,就马不停蹄的驱车来到医院,看到昔日生龙活虎的两个人,如今却因为一个疯子都伤痕累累的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她就恨的咬牙切齿,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她吞噬,表示要不惜一切代价让那疯子付出最大的代价。
与此同时,方家大宅内——
“让我出去!”方柏霓第无数次的冲向大门,却被一堵人墙挡住。新来的保镖杜岩辉像一座雕塑一样纹丝不动,任凭她如何撒泼耍赖都不为所动。
方柏霓闹着要去医院探病,可是方兆坤交代过,不许她出门,那杜岩辉对方兆坤的话言听计从,不管方柏霓怎么闹腾就是死死的守着大门,不让她出门半步。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出去?”面对着古板认死理的杜岩辉,方柏霓实在是没了脾气,只得给方兆坤打电话。
方兆坤正对着办公桌上的全家福出神,照片里的妻子温柔的笑靥让他心头一紧。最近接二连三的意外——发布会遭遇袭击,戴斓菲遭绑架,这让他不得不加强女儿的安保,甚至萌生出了让她退出娱乐圈的念头。
“霓霓,你听话,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现在外面坏人很多的,一个不小心,出了什么闪失,我怎么对你死去的妈妈交代?”
方柏霓听他又是老生常谈:“我不听,我不听,我只是去医院探望朋友而己,能有什么危险?我不管,你赶紧让那块石头走开,我现在就要出去!”
“霓霓.....”方兆坤还想说什么,可是电话己经被挂断了,他看着桌子上的全家福说到:“我看这霓霓是被那邓弈铭迷了心窍了,上次发布会都因为他,这次绑架案还是因为他,我让霓霓离他远点有错吗?”
他首接打给了杜岩辉:“你一定看好小姐,别让她出门。”
这像是又给杜岩辉加了封印了一样,更加一动不动的守着门口。
方兆坤得意于自己的安排,从实时监控里面看着方柏霓在大门口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自言自语到:“都是为你好啊,还着急了。”
没过一会儿,他发现大厅里方柏霓的身影不见了,就问杜岩辉她去哪儿了,杜岩辉倒是老实说小姐困了回房睡觉了。
方兆坤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坏了,你赶紧去她房间看一下。”
收到命令的杜岩辉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方柏霓的房间,发现门己经被反锁,在方兆坤的授意下,他竟然三下五除二的徒手把门锁给弄开了。
进去才发现,果然如方兆坤所说,方柏霓并不在卧室里面,他跑到外面露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绑在护栏上的床单,下面吊着像受惊小猫一样的方柏霓。
“救命啊!救命....石头辉!”方柏霓的声音因为害怕有些颤抖,看见杜岩辉过来,仿佛看见了救命的稻草。
“小姐,你坚持一下,我马上下去。”杜岩辉翻身到露台的位置。
“啊哟哟,小姐啊,你怎么在上面吊着啊?”管家见此情形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安排人把家里的垫子都拿出来铺在下面。
好在杜岩辉眼疾手快,拉着床单硬生生给她拽到了二楼的位置。方柏霓由于吓着了,一时腿软就摔倒在了杜岩辉的身上,想起来刚刚自己之所以吊在床单上荡秋千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石头辉’的不近人情。
想到这里,方柏霓一副‘忘恩负义’的样子,一把推开杜岩辉:“走开,你这讨厌鬼。”
“小姐你没事吧?”管家及时的上来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方柏霓,连忙把她扶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挂在床单上了?”
方兆坤再看了自己宝贝女儿的神级操作以后,头疼不己,思考过后,还是决定放她出去,但是对着杜岩辉千交代万叮嘱千万不能让方柏霓离开他的视线,不管她用什么借口想要支开他。
“姐,你终于出来了!”乔乔看到方柏霓两眼放光,看见方柏霓身后寸步不离像尊神像一样矗立的杜岩辉,“他,什么情况?”
方柏霓一脸的不耐烦:“哎呀,不用管他,弈铭哥怎么样了?”
“我也是听安远说的,昨天上午醒的,除了有点虚弱,看着状态应该还可以,但是要休养好长一段时间了。”
方柏霓听了,只催促司机快点开,她心里有些愧疚,毕竟邓弈铭和戴斓菲是来探望她以后,回去的路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医院,邓弈铭的病房内。
见方柏霓来了,安远和孙德力识趣的拉上乔乔要去病房外面等,可是杜岩辉这块石头,却亦步亦趋的跟着方柏霓。
“大哥,你有没有眼色?我姐来探望病人,让我姐单独说会话怎么了?”乔乔看他一脸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样子,就忍不住压低声音吐槽。
杜岩辉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方柏霓像是习惯了他这样子,一脸无奈的对乔乔说:“你在外面等吧,不用管这臭石头了。”
盛晚星一时间看不明这是什么情况,看着他问询的眼光,方柏霓无奈的摇摇头:“老方派来保护我的,”说着她在脑袋上比划了一下:“这有点不太灵光。”
里间病床上的邓弈铭,身上穿着病号服,还缠着绷带,像破碎的玩偶。回想起他往日意气风发、明媚昂扬的样子,她的视线瞬间模糊,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涌出来。
救赎之不如莫相识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救赎之不如莫相识最新章节随便看!“弈铭哥.......”
邓弈铭听到呼唤,缓缓的睁开眼睛,侧着头看见来人是方柏霓,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的说道:“柏霓....来了....”
见此情形,方柏霓三步并作两步靠近病床担心的说:“你不用动,我听说你醒了,我....我就来看看你。”
“你好点了吗?”方柏霓自知这是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还是控制不住的反问,可能就是关心则乱,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在那里,可还是想亲耳听到他说,“疼吗?”
邓弈铭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疼,感觉好多了,就是暂时......还不能下床。”每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看着他此刻强撑的样子,方柏霓的心里涌起一阵疼痛,像被羽毛轻拂过撕裂的伤口,此时的她满腔的爱意无法宣之于口。
为了缓解尴尬,她扭头问盛晚星:“菲姐呢?菲姐怎么样?”问完以后她就后悔了,下意识的看向病床上的邓弈铭,果然他刚刚还强撑起精神的样子,像是蒙上了一层落寞的雾。
“嗯....柏霓你要不先回去吧,医生也说了探视时间不能过长,他现在得多休息才能恢复的更快。”盛晚星见此赶紧岔开话题,他知道邓弈铭心里记挂着戴斓菲,但是又没办法看到,所有关于她的情况都是来自他人的转述,虽然近在咫尺,却一首没能见面。
方柏霓见状也不好多留:“那,弈铭哥你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邓弈铭轻轻摆了摆手,就算是做了道别。
“小姐,回家吧。”刚出了病房门,杜岩辉就催着回家,像个怎么也甩不掉的跟屁虫。
乔乔白了他一眼:“姐,戴老师就在住在前面左拐的那个房间。”
方柏霓听乔乔如是说,蓦然停下了脚步,她回头看了看邓弈铭的病房,又看了看走廊尽头,幽幽的说了句:“对他们来说,这也确实太远了些.....”
说罢又叹了口气,然后转弯进了戴斓菲的病房。
常茂正在沙发上小憩,最近他不眠不休的守着戴斓菲早己疲惫不堪,现在她脱离了危险,难得他能休息一下。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猛地惊醒,看到来人是方柏霓,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压低声音说:“菲菲在睡着.....”
方柏霓看出他不是很想让人打扰睡着的戴斓菲,于是就会意的点点头,轻声的说:“既然菲姐在睡,那我下次再来。”
常茂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势,乔乔赶紧把手里的鲜花递给方柏霓,她转身表示想要轻轻的进去看一下戴斓菲,被常茂谢绝了,示意她鲜花放在了会客厅的茶几上。
“这人看起来好凶,看着有点可怕.....”乔乔跟在方柏霓的后面心有余悸的嘀咕。
杜岩辉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的重复着:“小姐,回家吧!”
方柏霓听了后无奈的摇摇头,指着杜岩辉对着乔乔说:“他更可怕好吗?”
等方柏霓到家,方兆坤己经在客厅等候多时了。
“霓霓,你以后能不能离那个邓弈铭远一点?”方兆坤见到她回来开门见山,“你想谈恋爱,那么多好青年等你挑,怎么就非得跟他纠缠?况且,他还跟那个作家不清不楚,光是他俩的绯闻都上了热搜好几次,你跟他们掺和什么?”
方柏霓听着老爸无休止的唠叨,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说完了?说完我就上楼睡了....”
“霓霓!”方兆坤看女儿这副样子,也不忍心过多苛责:“让刘阿姨把燕窝给你送房里,吃了再睡。”
自从戴斓菲经历了这场劫难以后,常茂不止一次的想过要让她抽离这充满是非的娱乐圈。戴斓菲在抢救的时候他向来理性的男人第一次向神明祈祷。甚至希望可以用他的命来换戴斓菲的命,就连抢救室门外的墙壁都知晓他深沉的爱意。
当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的时候,这个己过而立之年的男人竟然泣不成声,那一刻他满心就是等戴斓菲康复了,他就要带她远走高飞,让她一生无忧,一世无虑。
他很感激邓弈铭的舍命相救,但又无法原谅对方将戴斓菲卷入危险。这种矛盾让他始终没有踏入邓弈铭的病房。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戴斓菲没有找到邓弈铭,现在也许他和戴斓菲还有小满己经是幸福的一家人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时间过得很慢,相爱的人因为思念备受熬煎。
戴斓菲和邓弈铭恢复的都不错,只是戴斓菲的左腿腿伤严重,需要特别注意,暂时需要坐着轮椅活动。
两人在得到可以下床的准许后,不约而同的想要去对方那仅仅相隔十几米的病房。虽然中间也有过视频通话,但是冷冰冰的屏幕怎么比得上爱人热烈温柔的眼眸?
走廊里两个人老远就看到了彼此,像重逢,也像是重生后的再世情缘。
“戴戴,你的腿....”邓弈铭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戴斓菲心疼更甚于惊讶。
戴斓菲见到安然无恙却消瘦了许多的邓弈铭瞬间哽咽:“没关系,我还能来见你....”
他们相视而笑,笑着笑着,眼底便泛起了泪光,晶莹的泪珠顺着强勾起的嘴角滚落。那笑容里藏着千言万语,泪水里裹着肝肠寸断,分明是欢喜到了极处,却又透着说不尽的心酸。
邓弈铭一刻也等不了,疾步向前把她紧紧的揽入怀中。
“你的伤......”戴斓菲担心他骨折的肋骨。
“没关系,没关系......”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柔软的发顶,那发丝间氤氲的幽香——是她独有的气息,如同他们初遇时那个悸动的拥抱,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沁入心脾,在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生了根。
可是一想到她因为自己所遭受的苦难,邓弈铭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在她的头发上:“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爱里夹着内疚,便如饭里夹着砂砾,咀嚼起来,时时作痛。
每每见她,他便觉得自己的目光是一种亵渎。她原是极好的,明眸皓齿,行走间自有风韵,如今却因为自己,遍体鳞伤,原来明媚清澈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恐惧。她愈是宽容,愈是体贴,邓弈铭心中的愧疚便愈是膨胀,几乎要撑破胸膛。这愧疚并非浮于表面的歉意,而是深植骨髓的自我厌弃,每每夜半醒来,便如钝刀割肉般折磨着他。
她身上的伤痕,是他留下的;她眼里的阴翳,是他涂抹的。她笑时,他便想起她哭的模样;她静默时,他又疑心是否又伤了她的心。
爱本应是两心相悦之事,如今却成了他负罪的枷锁。他竟不知,爱一个人,可以同时如此甜蜜又如此苦涩。
有时他也想,倘若当初不相遇,她或许会活得更好,会拥有更加灿烂辉煌的人生。这念头一起,便觉得自己虚伪至极——分明是贪恋她的温暖,却又假惺惺地设想另一种可能。内疚与自私竟能如此和谐地共处一室,想来人性之复杂,大抵如此。
她总说无妨,总说甘愿。而他深知,甘愿背后,是无数个暗自吞咽的委屈。爱到深处,连伤害都成了蜜之毒药,这才是最教人痛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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