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回来就看到十个人被抬去了手术室沈如雪和季林俊刚推开医院大厅的玻璃门，消毒水的味道还没在鼻腔里弥漫开，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器械碰撞声拽住了注意力。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地弹开，十个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簇拥着一张推床冲了出来，床脚的轮子在瓷砖上碾出刺耳的摩擦音。推床上的人被白布盖着，却挡不住渗出的暗红血迹，顺着床沿滴滴答答砸在地上，像一串凌乱的省略号。
“让让！都让让！急疹手术！”最前面的医生头也不回地喊，声音里带着绷到极致的紧张。
沈如雪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眼角余光瞥见白布下露出来的一截胳膊，青紫的淤痕像爬满了藤蔓，指节处还有明显的裂口，血痂混着泥土粘在上面。
“这是……怎么弄的？”季林俊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
旁边整理器械盘的护士正好抬头，看着那一行人匆匆拐进手术室的背影，忍不住咂了咂嘴，跟同事念叨：“我的天，这打的也太严重了。刚才抬下来的时候我瞅了一眼，脸上身上没块好地方，听说肋骨都断了几根，这下手也太狠了……”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红灯就亮了起来，在惨白的走廊里格外刺眼。沈如雪和季林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愕——这架势，显然不是普通的冲突能造成的。
消毒水的味道还没在鼻尖散去，沈如雪就被走廊尽头那抹刺眼的红灯攫住了视线。她刚跟着季林俊从外面回来，袖口还沾着点夜风带来的尘土，此刻却浑身一僵，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
手术室的门还没完全合上，她瞥见里面一闪而过的血迹，心脏猛地攥紧。转头时，正撞见季林俊垂在身侧的手——指关节泛着不正常的红，虎口处甚至凝着半干涸的血渍，混着些暗色的泥点。
“季林俊！”沈如雪的声音发颤，几步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皮肤下凸起的青筋，“里面……里面那些人，是你打的？”
季林俊没挣开，只是垂眸看她，眼底还燃着未褪的戾气，喉结滚了滚才哑声开口：“还不是他们要抢走你。”
走廊里的白炽灯照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眉骨处的擦伤，渗着细密的血珠。“下午在巷口堵我的时候，带了十几个男人，手里还拎着钢管。”他扯了扯嘴角，语气里带着点自嘲的冷意，“我要是下手不重，现在躺在里面的，该是我了。”
沈如雪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她想起傍晚接到的那个匿名电话，对方说季林俊在城郊被人围了，让她单独过去赎人。她当时只当是恶作剧，首到刚才在医院门口撞见浑身是伤的季林俊，才后知后觉地发冷。
“他们说……只要我跟他们走，就放你一条活路。”她的声音低得像叹息，眼眶瞬间红了，“可你怎么能……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
季林俊忽然抬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按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神狠戾未消，却在触到她泛红的眼角时，悄悄软了半分：“沈如雪，我不能让你走。”
他的拇指蹭过她的脸颊，带着薄茧的触感有点扎人：“我季林俊护着的人，谁也抢不走。他们敢动心思，就得受着代价。”
手术室的门“砰”地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动静。沈如雪望着那扇门，又看看季林俊脸上的伤，忽然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她只觉得后怕，像有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上来——如果刚才季林俊真的输了，现在会是什么光景？
季林俊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捏了捏她的后颈：“别怕，我没事。”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再有人敢打你的主意，我下手只会更重。”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沈如雪望着他染血的手，忽然攥住了他的衣角，在消毒水的气息里，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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