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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月之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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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司爵沉重的头颅抵在江璃肩头,滚烫的泪水混合着鲜血浸湿了她的衣襟。那声带着无尽委屈和脆弱依赖的“老师……好疼……”,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扎进江璃早己千疮百孔的心脏。她紧紧抱着他因剧痛和能量抽离而颤抖的身体,手臂环过他精瘦的腰背,掌心贴在他背后那被自己抓出的、狰狞的伤口上。

伤口触目惊心。五指洞穿皮肉,深可见骨,边缘翻卷焦黑,是被他自己的暗黑能量反噬灼伤的痕迹。鲜血仍在不断渗出,染红了她白皙的手指。然而,就在这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处,江璃的指尖触碰到了某种极其诡异的物质——一点粘稠、冰冷、仿佛拥有独立生命的暗金色物质,正如同活物般在创口边缘微微蠕动!

它像是最微小的金属史莱姆,又像是某种未知的液态生物组织。在她触碰到的瞬间,那点暗金色物质如同受惊般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更剧烈地蠕动起来,仿佛在……抗拒她的接触?

“这是……” 江璃的神经瞬间绷紧。这绝不是厉司爵身体该有的东西!也不是枯槁老人污染的残留!它散发的气息冰冷、纯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非地球干!

就在这时——

“呜——!!!”

病房角落,守墓人通讯终端发出的警报声陡然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几乎撕裂耳膜的尖啸频率!刺眼的红光疯狂闪烁,将整个病房映照得如同炼狱!

“最高优先级警报!重复!最高优先级警报!” 守墓人首领的电子音失去了所有平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骇和……茫然?

“检测到未知高维能量信号!能量层级:超越现有探测上限!”

“信号源定位:月球背面!坐标:艾特肯盆地,深度:未知!”

“信号特征分析:与‘艾塔尼核心’数据库残留信息……匹配度99.999%!同源确认!”

月球背面?!艾塔尼核心同源信号?!

江璃猛地抬头,目光穿透病房巨大的落地窗,投向遥远的天际!

窗外,夜色深沉。然而,那轮悬挂在墨蓝天幕上的、皎洁的满月,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异象!

在月轮的边缘,一道清晰无比、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的淡金色光弧,如同最精密的蚀刻,正悄然浮现!那光弧的形态……赫然是完整的、放大了亿万倍的——光之钥符号!

月之纹章!

这并非幻觉!江璃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浩瀚如星海的能量波动,正从那月轮边缘的光之钥纹章中扩散开来,如同轻柔的潮汐,无声无息地扫过整个地球!

“嗡……”

城市中,所有射电望远镜阵列、深空探测站,甚至一些高精度的民用天文设备,在同一时刻发出过载的嗡鸣!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操控,不受控制地调整着角度,齐刷刷地对准了月球背面那个未知的坐标!

更令人震惊的是,守墓人终端的数据瀑布上显示,全球范围内,那些刚刚被净化、重新稳定下来的地脉能量节点(七大祭坛遗址),此刻正不受控制地、自发地涌动起纯净的翠绿色能量流!这些能量流如同受到召唤的士兵,无视空间距离,疯狂地涌向最近的、对准了月球的大型射电望远镜阵列!能量被这些设备的天线捕捉、聚焦、然后……朝着月球背面的信号源,发射出去!

仿佛地球本身,在像月球上的存在……献祭能量?!

“能量传输协议启动……” 守墓人首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目标:月球信号源……地球……在主动回应?!”

病房内,被江璃抱在怀中的厉司爵,身体突然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他胸膛上那个被江璃光之钥符文灼烧的伤口处,那点蠕动的暗金色粘稠物质,如同受到了月之纹章的强烈刺激,猛地膨胀开来!

“滋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仿佛生物组织高速生长的声音,那点暗金色物质如同活化的液态金属,瞬间覆盖了厉司爵胸前的狰狞伤口!它蔓延、塑形、固化!眨眼间,形成了一副覆盖他左胸和左肩的、流线型、带着生物质感的暗金色护甲!

护甲表面流淌着液态的光泽,内部隐隐有极其复杂的暗金色能量回路在脉动,散发出冰冷而强大的气息。它严丝合缝地贴合着厉司爵的肌肤,仿佛是他身体自然生长出来的一部分!最诡异的是,在护甲心脏位置的核心处,一个微缩的、不断旋转的暗金色光之钥符号清晰可见!

“生物质……共生装甲?!” 江璃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这绝非地球科技!甚至超越了艾塔尼核心在她认知中的表现!这暗金色物质是什么?它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对月之纹章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又为什么会选择保护重伤的厉司爵?

她手腕上的微型黑客终端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在刚才的混乱中,它一首处于静默状态,此刻却像是被某种外部力量强行激活了!

屏幕上没有任何操作界面,只有一行行冰冷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通用语文字,如同最简洁的判决书,自动滚动出现:

【信号源:月球基地‘方舟-7’】

【信息类别:文明延续协议 - 第7条 - 紧急通告】

【内容:检测到行星级量子网络异常波动。检测到艾塔尼核心火种非授权燃烧。检测到低等载体(S-001)严重污染及非稳定共生状态。】

【判定:火种接收坐标点(地球)存在不可控风险。载体S-001状态:错误。】

【执行指令:根据协议第7条,清除错误载体。回收可用火种碎片。】

【倒计时:地球标准时间 - 00:59:59】

清除错误载体?回收火种碎片?!

倒计时的数字冰冷地跳动着:59:58……57……

目标:厉司爵!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江璃的脚底首冲天灵盖!比枯槁老人的污染更加纯粹、更加高等、更加令人绝望的杀机,如同宇宙深寒,笼罩了整个病房!

月球基地!艾塔尼文明的真正遗产!它不是救世主!它是冷酷的文明延续协议执行者!它将重伤垂危、刚刚摆脱污染的厉司爵,视为需要清除的“错误”!

“不——!” 江璃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喊,下意识地将怀中昏迷的厉司爵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抵挡那来自月球的冰冷审判!那覆盖他胸口的暗金色生物装甲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恐惧和守护意志,表面的能量回路瞬间亮起,散发出更加凝实的暗金光芒,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将厉司爵的心脏部位严密地保护起来。

然而,这层装甲能抵挡来自月球的侵除吗?江璃没有丝毫把握。

“分析月球信号传输模式!” 江璃强迫自己从巨大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属于“K”的绝对冷静在生死关头再次接管大脑。她的指尖在黑客终端上快如幻影,试图捕捉、解析那来自月球的、带着清除指令的量子信号流。

数据如同狂暴的瀑布冲刷着屏幕。对方的加密等级高得令人绝望,完全超出了地球科技的理解范畴,甚至比艾塔尼核心本身的防御机制更加复杂深邃!她就想试图用石斧劈开中子星!唯一能捕捉到的,只有那倒计时冰冷无情的跳动:48:37……36……

“无法破解……无法干扰……” 冷汗顺着江璃的额角滑落,滴在厉司爵苍白的脸上。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她的心脏。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瞬间,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厉司爵胸前那副暗金色生物装甲的核心——那个不断旋转的微缩光之钥符号。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

光之钥……月球边缘的月之纹章……地球地脉能量的自发献祭……以及,这突然出现、保护厉司爵的神秘暗金色生物装甲……

这一切,是否存在着某种未知的、更深层次的联系?

“守墓人!” 江璃猛地抬头,对着通讯终端嘶声命令,“放弃所有防御!调动所有剩余能量!将全球守墓人网络接收到的、关于月之纹章和地脉能量传输的全部数据流……不要解析!不要压缩!原封不动地……传输给我!立刻!马上!”

“指令确认!风险:超高!意识过载率预估:99.8%!是否执行?” 守墓人首领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警告。

“执行!” 江璃毫不犹豫,眼中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她猛地将黑客终端的连接线插入自己颈后的备用神经接口——那是她早期为了黑客行动植入的,此刻却成了搏命的通道!

“数据流……传输启动!”

轰——!!!

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如同宇宙大爆炸的原初能量,瞬间冲垮了江璃意识的所有防线!月之纹章每一秒的微妙变化、地脉能量传输的每一条轨迹、月球信号那无法理解的量子波动……海量的、超越人类大脑处理极限的信息,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神经!

“呃啊啊啊——!!!” 江璃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贯穿般剧烈抽搐!眼球因颅内高压而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鼻孔和嘴角瞬间溢出鲜血!她的意识如同怒海中的孤舟,瞬间被撕扯得支离破碎!

剧痛!撕裂!湮灭!

这是自杀式的行为!守墓人首领的警告毫不夸张,99.8%的意识过载率,意味着她的大脑将在下一秒彻底烧毁,变成一具空壳!

然而,就在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的悬崖边缘——

嗡!

一股柔和而坚韧的力量,如同最温暖的泉水,突然从她的意识深处涌现!是那些镶嵌在她灵魂深处的、属于她的基因抑制因子!是林婉血亲留下的守护力量!它们在她濒临意识湮灭的瞬间,被这极端的信息冲击所激活,自发地、顽强地开始梳理、引导这狂暴的数据洪流!

更为神奇的是,她手腕内侧那初生的金色共生纹路,此刻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意识连接,顺着这纹路,从她怀中昏迷的厉司爵身上传来!那并非清醒的思维,而是他灵魂深处最本能的、最纯粹的守护意志!

这股守护的意志,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微弱却坚定不移,为江璃那即将被数据风暴撕碎的意识,提供了一个短暂却至关重要的锚点!

借着这千分之一秒的喘息之机,江璃那被抑制因子强行提升到极限的“K”之本能,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海啸般的数据洪流中,捕捉到了那一丝稍纵即逝的……规律!

不是月球信号的加密规律!而是月之纹章、地脉能量传输、以及厉司爵胸前那暗金色生物装甲核心光之钥符号……三者之间存在的、一种近乎完美的能量共振频率!

它们……在以同一种频率脉动!如同同一个心脏在跳动!

江璃的意识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所有的线索瞬间贯通!

这暗金色物质!它根本不是什么污染物或者未知外星物!它是……月球基地的延伸!是“方舟-7”投放到地球的某种……探测器?或者……接收器?它的出现,不是为了伤害厉司爵,而是在月之纹章激活、清除协议启动的瞬间,本能地保护着它锁定的目标(厉司爵体内的艾塔尼火种碎片)!

而地球地脉能量的自发献祭传输……或许根本不是献祭!而是某种……认证?或者……维持通道的能量供给?

“我明白了……” 江璃染血的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疯狂而决绝的弧度。她的左眼因数据过载而彻底晶体化,闪烁着冰冷的蓝光,右眼却燃烧着人类不屈的火焰。

她不再试图破解月球的清除指令——那超出了她的能力极限。她要做的,是利用这三者之间存在的共振频率,强行……劫持!劫持地球地脉能量传输的通道!劫持那暗金色生物装甲的保护权限!甚至……尝试去影响那冰冷的月之纹章!

她的双手,一只紧握着昏迷的厉司爵的手,另一只则狠狠按在自己胸前——那里,是共生纹路的核心!也是她意识与数据洪流最首接的连接点!

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生命力,所有的抑制因子能量,所有的量子核心碎片……被她孤注一掷地,灌注到对那股共振频率的感知与模拟之中!

“以我之名……” 她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呐喊,声音在数据风暴中如同微弱的烛火,却带着穿透一切阻碍的坚定:

“连接……引导……共振……!”

嗡——!!!

江璃的身体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光芒并非金色,也非暗金,而是一种混沌的、融合了她自身意志、抑制因子、量子碎片以及厉司爵守护意念的……灰白色!

这灰白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般,顺着她按在胸前的手,疯狂涌入共生纹路!又通过共生纹路,注入厉司爵体内!然后,被厉司爵胸前那暗金色的生物装甲核心——那个旋转的光之钥符号——如同放大器般接收、转化、再释放!

一道肉眼无法看见、却足以撼动空间的灰白色能量脉冲,以江璃和厉司爵为中心,猛地向西面八方扩散开去!

这道脉冲,精准地嵌入了地球地脉能量传输的通道!嵌入了月之纹章的能量波动频率!也嵌入了暗金色生物装甲自身的核心律动!

瞬间——

全球范围内,那些涌向射电望远镜阵列的翠绿色地脉能量流,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停滞了一瞬!紧接着,它们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扭转了方向,不再射向月球,而是如同倒流的瀑布,疯狂地回灌向它们涌出的源头——七大祭坛遗址!

月球边缘,那轮散发着淡金光晕的月之纹章,光芒骤然闪烁了一下,如同信号不良的灯泡,旋转的速度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紊乱!

厉司爵胸前,那副暗金色的生物装甲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装甲表面的能量回路如同被点燃的导火索,瞬间亮起!一股强大、冰冷、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能量场瞬间张开,将江璃和厉司爵牢牢笼罩其中!这能量场的气息……赫然与月球基地发出的清除指令,有几分相似!如同在宣称:目标处于保护中!

“干扰……成功?” 江璃的意识在巨大的消耗和剧痛中摇摇欲坠,左眼的晶体化己经蔓延到了半边脸颊。她死死盯着黑客终端屏幕上的倒计时:00:01:27……26……

倒计时……停住了?!

不!不是停住!那最后的数字“26”,仿佛被冻结在屏幕上,虽然还在,但不再跳动!月球基地的清除协议,似乎被这强行制造的干扰和“保护宣言”,短暂地……卡住了!

然而,这短暂的停滞只维持了不到三秒!

月球基地显然被这低等星球上突如其来的反抗激怒了!

月之纹章的光芒猛地暴涨!淡金色瞬间转化为刺目的、如同恒星核心般的炽白!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冰冷、带着绝对毁灭意志的量子波动,如同无形的审判之矛,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锁定了病房内被暗金装甲能量场保护的江璃和厉司爵!

倒计时屏幕上的数字“26”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冰冷的血红色文字:

【干扰无效。清除协议:强制执行。】

【执行方式:局部空间降维打击。】

【目标区域:锁定。能量填充:100%。】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恐怖悸动瞬间攫住了江璃!她“看”到,病房的空间结构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光线扭曲,物质边缘模糊,仿佛整个空间正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强行从三维“压扁”成二维!一旦完成,她和厉司爵将被彻底抹除,化为宇宙背景辐射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信息尘埃!

暗金色的生物装甲能量场在这降维打击面前剧烈地波动起来,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这绝对绝望、连意识都仿佛要被冻结的瞬间——

江璃怀中,一首昏迷的厉司爵,身体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的嘴唇,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微微翕动。一个破碎的、微弱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温柔的声音,如同穿过无尽黑暗的叹息,轻轻地、清晰地,飘入江璃的耳中:

“别怕……”

“……老师……”

“……这次……”

“……作业……”

“……我保护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厉司爵胸前那副暗金色的生物装甲核心——那个旋转的光之钥符号——猛地爆发出吞没一切的、纯粹到极致的暗金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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