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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璃蜷缩在通风管道里，听着下方传来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定制礼服的裙摆被金属边缘勾出细纱毛边，她却毫不在意，指尖在管壁锈迹上轻轻敲出三短两长的摩斯密码。
“安全撤离，重复，夜莺己脱离金丝笼。”
蓝牙耳机里传来电流杂音，随即响起机械合成音：“收到。检测到三公里外有热成像追踪，建议启用备选路线。”
她翻身从检修口坠落，精准踩在消防通道的防滑垫上。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力，礼裙裙摆绽开如破碎的白玫瑰。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划过，江家别墅的监控系统瞬间切换成三小时前的循环画面。
“K，帮我查厉氏集团最近的防火墙更新记录。” 她扯下颈间价值七位数的钻石项链，随手扔进垃圾桶，“尤其是关于艺术品拍卖系统的。”
“正在渗透... 检测到非常规加密算法，疑似军用级防火墙。有意思，对方似乎在故意留后门。” 机械音里难得带上点情绪波动，“需要反向追踪吗？”
江璃推开安全通道的铁门，晚风卷着桂花香扑在脸上。她抬头望向顶楼宴会厅的方向，水晶灯的光芒刺破夜空，像极了江家人虚伪的笑脸。
“不必。” 她轻笑一声，指尖在手机背面敲出复杂的纹路，“留着给某位‘大忙人’当玩具好了。”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江玥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姐！爸快气炸了！他说要冻结你所有卡！】
紧接着是一张偷拍的照片：江父将价值百万的古董花瓶摔在地上，碎片溅到江母的香奈儿套装上。江玥缩在角落，手机镜头偷偷对准这场闹剧。
江璃挑眉，回了个 “OK” 的表情，顺手转了个五千块的红包过去。
【玥玥：！！！姐你哪来的钱？】
【江璃：画画赚的。】
【玥玥：！！！难道你就是传说中那个神秘画家璃光？！】
江璃没再回复，转身拐进狭窄的巷弄。高跟鞋踩在积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远处的喧嚣形成奇妙的割裂感。她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指纹解锁的瞬间，整面墙的 LED 屏突然亮起，映出满室画作。
这里是她的秘密画室，位于老城区拆迁房的夹层里。画布上的油彩尚未干透，最近一幅《囚鸟》的背景里，隐约能看到江家别墅的轮廓。
“检测到新邮件。” 机械音再次响起，“国际拍卖行发来的，您的《星轨》以三千七百万成交。”
江璃扯掉礼裙拉链，换上沾满油彩的旧 T 恤。镜子里映出的少女面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唯有眼神亮得惊人。她抓起画笔蘸取钛白，在画布上斜斜划下一道弧线。
“把钱转到瑞士银行的匿名账户。” 她盯着画布上逐渐成型的星云，“另外，帮我查三年前参与江家地产项目评估的所有人员名单。”
“正在检索... 发现异常，部分数据被人为抹除。”K 的声音带上电流杂音，“需要强行恢复吗？可能会触发警报。”
画笔顿在半空，江璃的目光落在画布角落 —— 那里用透视法隐藏着一串经纬度，指向养父母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山区。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画框边缘。
“恢复一级加密的数据就行。” 她轻声说，“别惊动他们。”
画室的暗门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是有人在外面敲击特定的节奏。江璃瞬间绷紧脊背，手伸向桌底的防狼喷雾。
“是我，玥玥。” 门外传来妹妹压低的声音，“我偷拿了你的护照和身份证！”
江璃松了口气，拉开暗门。江玥抱着一个粉色双肩包挤进来，蓬松的卷发上还沾着几片桂花。
“姐你太牛了！”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厉司爵的助理刚才来电话，说他们老板对‘未婚妻失踪案’很感兴趣，要亲自调查呢！”
江璃接过背包，指尖触到夹层里的硬物 —— 是她藏在旧画框里的微型硬盘。她不动声色地将背包放在画架后，突然注意到江玥脖子上挂着的银色项链。
“这是...”
“哦，这个啊。” 江玥下意识摸了摸项链吊坠，那是个小巧的 U 盘，“前几天在爸书房捡到的，看着挺别致就戴上了。姐你喜欢？送你啊！”
江璃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 U 盘的金属外壳上，刻着与养父母失踪现场发现的碎片相同的花纹。
“不用了。”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调试颜料，“你怎么溜出来的？”
“就说去闺蜜家写作业呗。” 江玥吐了吐舌头，突然压低声音，“姐，我刚才听见爸打电话，说要把你送去厉家老宅‘请罪’，还说... 要让厉司爵‘亲自管教’你。”
画笔在画布上戳出一个墨点。江璃望着窗外掠过的黑影，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
“是吗？” 她拿起调色刀刮掉那团墨渍，“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与此同时，厉氏集团顶楼办公室。
厉司爵将监控录像倒放第三遍，指尖停在江璃消失的消防通道入口。画面里的少女穿着不合身的礼服，却在翻越栏杆时展现出惊人的柔韧性，像只训练有素的黑豹。
“查到了吗？” 他头也不抬，声音透过雪茄烟雾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站在阴影里的黑衣男人递上平板：“江小姐最后出现在城西老城区，监控拍到她进了拆迁区。另外，国际拍卖行那边传来消息，‘璃光’的新作今晚成交，买家匿名，但付款账户...”
“是我的私人账户。” 厉司爵轻笑一声，点开加密邮件。屏幕上跳出《星轨》的高清图片，星云的旋涡里藏着一行用荧光颜料写的小字：“谢谢你的嫁妆，未来的‘前夫’。”
他指尖在屏幕上那行字，眼底翻涌着兴味。这个女人，竟敢用他的钱拍下自己的画，还敢在画作里藏密码嘲讽他。
“夜枭。” 厉司爵按下内线电话，“备车，去城西。”
“老板，您今晚还有地下拳场的...”
“推掉。” 他站起身，扯开领带扔在桌上，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刀疤，“我要去会会我的‘未婚妻’。”
拆迁区的月光被断壁残垣切割成碎片。江璃正在调试电脑，突然听到窗外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她迅速拔掉硬盘，反手将画框扣在墙上 —— 那里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流。
“K，启动一级防御。” 她抓起画架旁的金属调色盘，“有不速之客。”
脚步声在巷口停住。男人穿着黑色风衣，身形挺拔如松，在废墟中显得格格不入。他似乎没打算隐藏行踪，皮鞋踩在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璃屏住呼吸，透过画布的缝隙观察对方。当男人抬头时，月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正是厉司爵。
“江小姐。” 他的声音隔着墙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捉迷藏不好玩，出来吧。”
江璃咬了咬下唇，突然抓起一支油画笔蘸满松节油。她计算着角度，猛地推开暗门，将整罐松节油泼向男人的方向。
厉司爵侧身避开，风衣下摆却还是沾上了几滴。他挑眉看着从阴影里走出的少女，她手里还握着调色盘，像只炸毛的猫。
“厉总深夜造访，是来抓我回去成亲的？” 江璃冷笑，指尖悄悄按在藏在身后的防狼喷雾上。
男人低笑出声，向前逼近一步。他比她高出一个头，阴影将她完全笼罩。江璃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你逃婚的方式很有趣。” 厉司爵的目光落在她沾着油彩的手指上，“尤其是在监控系统里留的那串代码，是在向我宣战？”
江璃心头一紧。她以为那串嘲讽他防火墙的代码隐藏得很好。
“厉总说笑了。” 她垂下眼帘，声音放软，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懦，“我只是... 害怕嫁给陌生人。”
“陌生人？” 厉司爵突然伸手，指尖擦过她的下巴，“那现在呢？我们算不算认识了？”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温度却异常灼热。江璃猛地后退，撞在画架上，发出哗啦的声响。画布散落一地，其中一幅《夜行者》正好落在厉司爵脚边 —— 画中戴着银色面具的拳手，与地下拳场的 “夜皇” 有着惊人的相似。
厉司爵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江璃迅速将画踢到一边，心脏狂跳。这幅画是她根据暗网流传的照片创作的，没想到会被正主看到。
“随便画画的。” 她强装镇定，“厉总要是喜欢，送你好了。”
男人弯腰拾起画，指尖在面具边缘轻轻。月光透过他的指缝落在画上，仿佛给那银色面具镀上了一层寒霜。
“画得不错。” 他突然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尤其是这双眼睛，很传神。”
江璃知道自己暴露了。这双眼睛里的戾气和疲惫，只有真正浴血奋战过的人才会有。
“我该回去了。” 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他攥住。男人的力道很大，仿佛要捏碎她的骨头。
“急什么？” 厉司爵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带着危险的气息，“我还没问你，那三千七百万，打算怎么花？”
江璃浑身一僵。他果然知道了。
“捐给慈善机构。” 她试图挣脱，却被他拽得更紧，“厉总要是心疼钱，可以让拍卖行退给你。”
“不用。” 男人低笑，突然松开手。江璃踉跄着后退，撞进一堆画框里。“就当是... 给未来妻子的见面礼。”
他将那幅《夜行者》卷起来夹在腋下，转身走向巷口。黑色风衣在夜风中扬起，像一只展开翅膀的蝙蝠。
“明天上午九点，厉家老宅见。” 厉司爵的声音远远传来，“别再迟到了，我的... 未婚妻。”
脚步声消失后，江璃才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画框硌得她后背生疼，却比不上心脏的剧烈跳动。
“姐，你没事吧？” 江玥从暗格里钻出来，手里还攥着个微型录音笔，“刚才太吓人了！我录下来了，要是他欺负你，我们就...”
江璃接过录音笔关掉，突然注意到妹妹手腕上的红痕。那是被什么东西勒过的痕迹，形状很像江父书房里那根鳄鱼皮带。
“他打你了？” 江璃的声音冷得像冰。
江玥慌忙把袖子拉下来，摇摇头：“没有... 是我不小心蹭到的。”
看着妹妹躲闪的眼神，江璃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站起身，走到电脑前重新插入硬盘。屏幕上跳出 K 恢复的部分数据，其中一个名字被红框标注出来 —— 江父的得力助手，三年前在养父母失踪后突然辞职，移民国外。
“玥玥，” 江璃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帮我个忙。”
少女立刻挺首脊背：“姐你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
“帮我查一下这个地址。” 江璃打印出一张纸条，上面是那个前助手在国外的住址，“别让任何人知道。”
江玥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内衣夹层。她看着江璃专注的侧脸，突然说：“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江家的人？”
键盘声戛然而止。江璃转头看着妹妹，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跟爸妈不一样。” 江玥的声音很轻，“你看我时... 像在看家人。”
江璃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这个从小被江家宠坏的假千金，其实比谁都敏感。
“早点回去吧，” 她轻声说，“别让他们起疑。”
江玥走后，画室只剩下江璃一个人。她重新坐回电脑前，调出厉氏集团的内部网络地图。防火墙的后门依然敞开着，像在邀请她深入。
“K，给我接暗网频道 734。” 她戴上特制眼镜，屏幕上的代码流变成三维模型，“我要查‘夜皇’最近的所有比赛录像。”
机械音带着困惑：“你怀疑厉司爵就是...”
“不是怀疑。” 江璃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跳跃，“是肯定。”
屏幕上跳出一段模糊的视频，地下拳场的聚光灯下，戴着银色面具的拳手一记勾拳将对手 KO。虽然角度刁钻，但江璃还是认出了他风衣下露出的那截纹身 —— 与厉司爵颈间的刀疤形成完美的呼应。
“有意思。” 她轻笑一声，将这段视频加密保存，“厉司爵，你还有多少秘密？”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第一缕阳光透过废墟照在《虚假圣殿》的草图上。江璃伸手在画纸上勾勒出厉氏大厦的轮廓，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
明天的厉家老宅之行，注定不会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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